她谁也没看,似乎也不准备表态。
所有人都以为风启是登门来兴师问罪的,不想这个时候,他却突然语气冷肃的开口道:“繁昌,你自己闯的祸,都做了什么,还不给宣城姑奶奶下跪认错?”
此言一出,繁昌公主突然一愣。
而荣怀萱哭了半天,眼泪也不由的止住。
繁昌公主诧异的扭头去看兄长的面孔,触及他面上冷淡又肃穆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却也是顺从的站起来,走到当前,对首位上的宣城公主跪下去,硬着头皮把自己划伤手臂构陷荣怀萱的事情都说了,但却故意隐去了她激怒荣怀萱的那些话——
她不想荣怀萱和自己的兄长有任何的牵扯,哪怕是口头上的也不行!
形势急转直下,荣怀萱听的目瞪口呆,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风启一眼,心里突然就升起一丝希望,刚要乘胜追击的斥责四公主,旁边的风启也放下了只喝了一口的茶水,起身对宣城公主做了一揖,道:“繁昌此举,的确是有欠妥当,我替她先向您赔罪,不过也实在是情非得已,因为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要亲自过府向您问个明白,贸然登门,难免惹人猜忌,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有失礼之处,希望姑奶奶海涵!”
他这样的郑重其事,已经让宣城公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手指又捻过两颗佛珠,方才点头,“你说!”
“之前我在宫门处偶遇荣三小姐,她信誓旦旦的表示知道昨晚于四王府外行刺皇祖母的幕后主使就是镇国公府的荣世子,并且要本王替她引荐,进宫拜见父皇,当面揭发此事,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也不得不辗转过府拜见,现在——”风启说道,每一个字都冷静自持,掷地有声,“就请姑奶奶亲口给出一个交代,稍后我也好知道要如何向父皇禀明!”
宣城公主的心口猛地一缩,是怎么也没想到荣怀萱竟然捅出这么大的一个娄子来,后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后下一刻,她的目光锐利,突然刀子一样,刷的就朝荣怀萱甩去。
同时,站在荣怀萱身边的二夫人就腿一软,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去。
“母亲,萱儿她年轻不懂事,一定是信口胡诌的,您别往心里去!”二夫人忙道,心里又惊又怕,脸上冷汗直流。
“我没——”荣怀萱却是不服气的,连忙就要辩解。
“还不住嘴!”二夫人赶紧掐了她一把,满是警告意味的瞪了她一眼。
宣城公主的目光已经转变的森冷可怖,二夫人额头上冷汗直冒,赶紧转而对风启道:“二殿下恕罪,您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萱儿这孩子是打小儿就被我宠坏了,说话做事不知轻重,今天她冲撞了您和四公主,我代她向您二位赔罪,她的那些风言风语,还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这个屎盆子叩下来,鬼才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连累他们荣家满门。
“母亲!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遮掩吗?我明明听到——”荣怀萱越发觉得意难平。
明明是荣显扬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惜跳出来诋毁她,也要替那个人说好话?
她是真的不明白,像是祖母这样出身高贵又利害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一再的对荣显扬和荣烈两父子忍气吞声。
宣城公主可是崇明帝姑姑,虽说那样的事情抖露出来是要殃及九族的,她却不信,崇明帝真会把她荣家满门都拉出去斩了。
她越是这样的不知轻重,二夫人的心里就越发着急,眼见着宣城公主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她再不能等,直接扬手就给了荣怀萱一记耳光,沉声叱道:“你还不住嘴!”
她是头一次见到宣城公主露出这样明显恼怒的表情来,几乎心惊胆战。
荣怀萱被她一巴掌掀翻,因为受到的冲击力太大,额角就撞在了旁边的座椅一角,竟然两眼一翻白,直接晕死了过去。
“小姐!”她的丫鬟吓的不轻,赶紧过去扶起她的脑袋抱在怀中。
荣怀萱的额角青了一块,倒是没有磕破,那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将她揽在膝上抱着,却是触手温热,再仔细一看,赫然还是沾了一手殷红血迹。
荣怀萱的额头明明没破的,再仔细一看,那血却是从她左耳里面汩汩而出。
“夫人,小姐——小姐她流血了!”小丫头仓惶道。
二夫人方才的确是气急败坏,却也不过只为了喝止荣怀萱,并不曾想到会真的将她打伤,一时之间反而愣住了,怔怔的盯着自己的右手,神色乞求的去看宣城公主,“母亲——”
宣城公主冷着脸,只淡淡的看了荣怀萱一眼,就对那丫头道:“先把她扶下去找大夫!”
“是,公主!”小丫头毕恭毕敬的应了,王嬷嬷又招呼了两个婆子过来帮忙,一起将荣怀萱给抬了下去。
二夫人虽然挂心女儿,现在却是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宣城公主已经把视线移到风启的面上道:“怀萱那丫头从来莽撞,不知事,不管她说了什么说是做了什么,都是无心之失,不作数的。今天多亏了你送她回来,我会好好的管教她,至于她说过的话,你就当是没听到吧。太后才刚受了惊吓,皇上又为了战事心烦,实在不宜再打扰他们了,你说是吗?”
不管风启是站在哪一边的,只就今天他没有直接拽了荣怀萱去面圣,而是将人给送回来了这一点来看——
他这都是准备放镇国公府一马的。
“既然姑奶奶您都开了口了,我也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风启果然没有穷追猛打,只是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声音浅浅的问道:“不过所谓的无风不起浪,三小姐所说的那件事,是否有人可以给我一个解释?毕竟事关皇祖母的安危,此事马虎不得!”
他说着,却是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延陵君。
延陵君微微一笑,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架势,也对宣城公主道:“这件事,我也想听听祖母的解释,怀萱跑过去跟二殿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