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拉了她的手压在自己一侧的腮边蹭了蹭。
褚浔阳心里余怒未消,顺势抬头看他一眼,还是神色发冷道:“我不!我就要招摇过市,你是本宫名正言顺的夫君,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谁看都成,但是敢起歹心打歪主意的就不行!”
她这模样,是像极了一只护食的小兽。
延陵君的心情愉悦,但想着她这会儿正在生气又不由的心疼,就抬手去把她眉心的褶皱揉开,无奈笑道:“谁敢在你的嘴里抢食?何况人家打的又不是我的主意。”
其实华思悦还是不蠢的,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华思媛能有机会被延陵君收用,毕竟西越的这位定国公主骄纵霸道是出了名的,别说她本身就受完全宠爱,就是历来那些不得宠的皇家公主,在夫家都是地位卓绝,轻易都不会准许驸马纳妾。
而她之所以要打了延陵君的主意,最看重的也不过就是褚浔阳的身份个性罢了——
换做别家,一旦华思媛的事情暴出来,虽然不体面,但大抵也只是将她抬进府里去,全了彼此的脸面作罢,可现在褚浔阳和延陵君才不过新婚,她的为人又高傲,却是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到时候华思媛坏了名声,又要被荣家推拒门外,这对冷氏母女而言就是致命的打击,华思媛有骨气一点的,就干脆悬梁自杀好了,否则也就只有断发出家这一条路了。
诚然,她会选了延陵君来做这个局,看中褚浔阳的身份也还只是其一,还有一点更隐秘的原因就是——
风连晟和褚浔阳之间是有过牵扯的,这一点让她的心里极不舒服,现在她设计了延陵君的事,不仅能打到冷氏母女,更能给褚浔阳添晦气,这才真真是一举两得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异想天开。
“要打我主意,她也得先掂量好自己的斤两。”褚浔阳想来还是一肚子的火气。
不得不说,华思悦虽然没能算计到延陵君,但却是真的把褚浔阳给气到了,这一局摆的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只是么——
恐怕随之而来的损失会更严重。
“不是说了不气了吗?这大半夜的,你是要生一晚上的闷气,不睡觉了?”延陵君这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
就褚浔阳那性子,一般天大的事都难入她的心,再险恶的局势也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根本就不需要费心思去哄她或是开导,但真把她激怒到这个份上,却是真的棘手,轻易安抚不了。
褚浔阳的目光冰冷,心里不断的在盘算着什么,也不接茬。
延陵君无奈,只能投其所好,捧着她的脸,俯首下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问道:“想要了要怎么出这口气了?”
褚浔阳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那表情狡黠之中却透着一种莫名的森冷,只凉凉道:“别人我不管,总之他们整个华家,所有的人都别想躲清闲,等着吧。”
延陵君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件事八成就是华思悦的个人所为。
华城高居一国之相的位置,华益青也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褚浔阳的背景强硬,他们父子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帮衬或者纵容女儿为了一点家里的私事来捋虎须。
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们华家人要攀龙附凤,那是他们的事,万不该管束不好自家人,随随便便的就出手算计人。
依着褚浔阳现在的这个脾气,她就是直接让朱远山带人血洗踏平了整个丞相府都有可能。
所以她现在还肯迂回着去找风连晟,华家人就该是烧高香了。
“那就让他们先等着去吧,你这气也生完了,我们回房?”对于华家的人,延陵君倒是无感,虽然险些被算计到的人是他,但在这件事上,他的原则便是只看谁更技高一筹而已,还不值得费心思去置气。
褚浔阳闷不吭声。
延陵君就只当她是默许,为了顺她的气,直接就将她抱着回了卧房。
彼时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退了出去。
屋子里红烛高照,屏风后面水汽袅袅,处处都透着几分静谧安宁的气息。
延陵君踢上房门,直接抱着褚浔阳走到屏风后面,低头问了下她的鼻尖才将她放下来道:“一起洗?”
褚浔阳抿抿唇角,不置可否。
延陵君转身去试了试水温,回身过来,又埋头去帮她解衣带。
褚浔阳背后倚靠在浴桶的外壁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却突然一把扣住他腰带,将他往跟前拽了一把。
延陵君始料未及,被她拽了个踉跄,险些撞到她身上。
皱眉看来,却见那女子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他,唇角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烛火掩映下,红唇妖娆似血,竟是很有几分妖冶邪肆的味道。
想了一下,他便干脆摊了手,不与反抗了,只道:“又怎么了?”
“我今天不高兴!”褚浔阳道,还是那么一副半真半假懒洋洋的表情看着他。
“所以呢?”延陵君的眼睛里不由漫上一片明亮的笑意。
褚浔阳抿了下唇角,便干脆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一步,踮脚吻上他的唇,舌尖顶开齿关,循序渐进自他的领域之内徜徉游荡。
不似优势玩笑时候的肆意,也非是情动时候那般身不由己的热烈,这一个吻,细致又缠绵,一点一点,带着理智又带着感官的享受逐渐融入血液里,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真的失控。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依,相拥躲在屏风后面,水汽袅袅而起,让女子微微泛红的脸颊看起来像是一朵开在雾气里的花,远观朦胧娇羞,近看又美艳不可方物。
延陵君半眯了眼睛看她。
她那脾气是半分不由人的,就是他也把握不了,她下一步会出什么牌,方才明明还是怒气冲天杀气腾腾的,一转眼就又不计前嫌,摆出这么一副惑人的姿态来。
褚浔阳的手臂挂在他颈后,他的手便托在她后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