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穿插入发,压在她脑后,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细密的亲吻的她的发顶,原本坚毅的语气就又变成了玩转呢喃,“谢谢你肯来我的身边,谢谢你跟我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婚礼,谢谢你——”
我们终于这样的走到了一起。
不管你的心情到底怎样,但是我知道,从今天的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它所需要的圆满。
红烛烈焰,嫁衣如火铺洒了满室春光,女子的身躯如是这荼蘼花海中崭新绽放的花蕾,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将这新房里的天地陷入一片唯美到近乎不真实的梦境里。
次日一早,小夫妻两个都早早起床,几个丫头捧着洗脸水和衣物进来,看着睡榻上凌乱铺洒了一片的嫁衣和堆满各类干果却依旧保持整洁的床铺,一个个都神色微妙的红了脸,使劲低垂着眼睛忙碌起来。
褚浔阳耷拉着绣鞋去旁边洗脸。
延陵君侧目朝那榻上看过去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亲自走过去,将那嫁衣团成一团塞给了桔红。
桔红红着脸抱着狼藉一片的嫁衣退了出去,心中却是腹议不已——
西越国主为了筹备公主大婚的事,耗费巨大,这一身嫁衣也是上百绣娘没日没夜的赶制了将近两个月才完工的,自家这两位主子,真是暴殄天物。
打发了她去,延陵君就又转身回了屋子里,掀开床上被褥,顺手用挂在床边的宝剑在手指上划了道口子,挤了两滴血抹在下面铺着的一方素白巾子上,然后嫌弃的将那东西使劲的揉皱了扔到角落里。
褚浔阳净完脸走过来瞧见,狐疑的皱了下眉头,也没说什么。
两人更衣用完了早膳,就去了前院的正厅正式和镇国公府的人见面。
他们去的算是不早不晚,相携走到大门口,刚好迎着荣怀萱被丫鬟扶着也往这边来。
“大哥!”荣怀萱面上和气的和延陵君见了礼,才不怎么甘愿的要和褚浔阳打招呼,一抬眸,却就放佛见了不鬼一般,瞪大了眼睛后退一步,脱口道:“你——”
“怎么是你?”荣怀萱脱口道,声音不觉的带了几分尖锐。
这个女人就是褚浔阳?这么说之前她从二哥那里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那一次褚浔阳就随荣烈一起来了南华,还住到了他们镇国公府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她区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西越国主纵容不问,二哥还说连皇上那里都是知道的,他居然也没有揭穿,就任由这两个人为所欲为的胡来吗?
荣怀萱的脑子里突然乱成一片,努力回想那天在花园里遇到褚浔阳的时候的情形,不由的又是悚然一惊。
是了,那天风煦和风连晟见到这个女人时候的表现就是明显的漏洞。
却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不顾礼法的偷偷来了南华,却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是不知道。
这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荣怀萱越想还是越觉得不可思议,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延陵君神情冷淡的看着她道:“大呼小叫什么?谁教的你这么没规矩?”
荣怀萱一个激灵,心里顿时就起了几分怯意。
褚浔阳却是大大方方的冲她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荣小姐不和本宫打个招呼吗?”
她这样的自称,盛气凌人。
荣怀萱的一颗心又是猛地一沉——
这女人是跟她记了仇了。
虽说褚浔阳嫁了延陵君,那就是她名义上的大嫂,可对方的身份太过高贵了,只要是褚浔阳不愿意和她亲近,她也没资格这样称呼。
“是!”勉强将心里的郁气压下去,荣怀萱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屈膝福了一礼,“怀萱见过公主殿下!”
“进去吧!”延陵君于是不再理她,轻轻的握住褚浔阳的手指。
两个人相携进了院子,荣怀萱却还是魂不守舍的站在那里。
“小姐,您怎么了?”丫头上前扶住她的手,试着问道。
“没——没什么!”荣怀萱忙道,赶紧快走几步也跟了进去。
宣城公主的年纪大了,平时觉少,再加上荣程昱那父子几个要上朝,所以这一家子之内的女人也都起的很早。
延陵君和褚浔阳二人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有些浓郁的檀香味道下,宣城公主正坐在主位上,手上挂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
荣显华的妻子李氏陪坐在侧。
她是个看上去就十分精明的女人,额发高高挽起,面容端庄又大方。
二房的几个庶子庶女也都分别安静的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荣显华的几位妾室则是螓首低垂,本分的站在旁边。
“哟!咱们的新媳妇来了!”见到褚浔阳二人进来,李氏的眼睛里立刻堆满明亮的笑意,起身就过去执了褚浔阳的手,上下打量着将两人往屋子里让。
“祖母这么早就起了?是我们来晚了!”延陵君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
他素来圆滑,应付这种场面信手拈来。
“不晚不晚,你们年轻人嘛,是我们这上了岁数的,一早儿就睡不着了。”李氏笑道。
说话间,屋子里的一众人等都开始偷偷打量起这对儿新人来。
不只是褚浔阳,就是延陵君,之前他们有人也都还没见过面儿。
因为是在新婚,夫妻两个都穿着艳丽,这般妆点之下就更衬的容貌绝俗,说是郎才女貌似乎都不能形容这副珠联璧合的场面。
在众人打量她的同时,褚浔阳也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都飞快的扫了一眼。
宣城公主治家的手段果然了得,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循规蹈矩,所以荣家的这些人看上去倒是十分本分的,举止也都顺从得体。
“你们来了!”说话间宣城公主也缓缓睁开了眼。
她看了两人一眼,那表情看不出有多热络,但也没什么负面情绪。
“是啊!”延陵君笑道:“孙儿带公主过来给祖母问安敬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