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稳住身子,扭头就又低吼着又持剑冲褚琪炎撞了过去,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死,也要亲手结果了这个不孝子。
诚然褚琪炎因为父子关系,对他已经几度可以忍让,可是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却还拎不清楚的上来胡搅蛮缠,也叫他心里大为光火。
只是——
不管怎样,他也是不能和褚易民一样,公然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动刀子。
即使再如何的愤怒,他也只能按捺,有些狼狈的就要后退避让。
褚易民疯了一样的持剑刺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眼前突然人影一晃,一道素白的人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了过去。
哧的一声——
褚易民手中杀气腾腾的长剑已经没入那人的身体。
褚易民始料未及的瞪大了眼,又是看着眼前横空出世跳出来的霍倾儿。
如果说方才被霍倾儿捅了一刀的时候他心里有的就只是愤怒,那么现在他反刺了对方一剑的时候,却就只剩下震惊。
霍倾儿替褚琪炎挡了一剑?
这女人为了褚琪炎还真是什么豁的出去!
褚易民手中长剑自霍倾儿的腹部整个刺穿,霍倾儿蓦地就冒了满头的冷汗,身子摇摇欲坠的往后栽去。
彼时褚琪炎就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即使对她痛恨到了骨子里,但是天生贵族的风度使然,他却也还是出于本能的抬手将她扶了一下。
霍倾儿痛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
别人不清楚,褚琪炎却是心明如镜——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为了救他,分明就是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要最后再黑他一次,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理由——
无外乎就是为了一个褚琪枫吧。
这得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叫一个柔弱的女子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做出这样一件惨烈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是因为爱吗?
她喜欢褚琪枫,所以就不惜一切,抛却自己的名声和生命,只求能为他最后做一点什么。
虽然彼此立场不同,甚至这一刻更是苦大仇深了。
可是这一刻,看着垂死之下的霍倾儿,褚琪炎的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值得吗?”他的声音低哑的脱口问道,心中震撼不已的时候,却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问的霍倾儿,还是只说给他自己听的。
看来之前霍倾儿来找他,所说求他放了她的那些话也就只是为了迷惑他视线的说辞而已,为的就是叫他放松警惕,也许在那时候,她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现在她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身上就永远都打着他褚琪炎的标签。
什么名分自由?这女人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给褚琪枫做垫脚石了。
并且这样一来——
不管是生前死后,她都没有任何的理由再靠近褚琪枫哪怕是一丁点儿了。
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流出,霍倾儿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仰面看向他的面孔,眼中似是盈盈有泪,唇角却同时弯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反问道:“世子你也有喜欢的人,你——说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值得吗?
褚琪炎的心头巨震,神智就又出现了一刻的恍惚。
是了,他也有喜欢的人,心心念念,割舍不下,可是自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就只是竭尽全力想要赢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即使在彼此的交锋对决中,他会处处忍让,不舍得对对方下死手,但是扪心自问——
他做不到霍倾儿这样,也从没想过可以这样。
他要赢!即使在褚浔阳的面前,也从不曾想过要为了她而止步退让的。
这一瞬间,心中万般思绪萦绕,褚琪炎突然就心乱如麻。
“好啊,横竖今天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了,那本王就成全了你们,与其等到别人动手的时候而受辱,倒不如我亲自送你们一程。”褚易民胸中余怒未消,气喘吁吁的咬牙开口,当真是疯了一样,提剑就又要朝褚琪炎和霍倾儿两人刺过去。
褚琪炎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才要推开霍倾儿的手去挟制他,不想一转身,却发现袖子被霍倾儿扯住了。
褚易民的剑锋转瞬就到。
褚琪炎大为恼怒,仓促回头,正对上霍倾儿满是嘲讽的眸子。
她的两只手用力的扯着他的袖子不叫他脱身,一面气若游丝又“含情脉脉”的说道:“世子,我不后悔!死前能为你做一点事,我于愿足矣!”
这是她临终的忘我告慰,叫不知情的人听来,难免动容。
然则褚琪炎这个当事人所有的不过满腔的怒火和苦涩罢了——
这个女人坑人的本事可见一斑,这般决绝的手段,根本就叫他无从招架。
身后褚易民已经俨然一个疯子,眼见着他手中长剑将要穿体而过,南河王府出来的侍卫都不敢贸然去动他,唯一一个敢动的李林却又力不从心。
眼见着又要酿一场血案,这一次却是点翠当机立断的抢上前来,夺了一个侍卫的佩刀,毫不手软的就朝着褚易民脑后劈下。
“呃……”血光飞溅,扑了周围的几个人满身满脸,褚易民喉咙里发出一种断断续续的奇怪的声响,身体就逐渐软倒,垂落了下去。
点翠直接跨过他的尸体奔过去,杀气腾腾的一把将霍倾儿自褚琪炎身边扯出来,抛在了地上,面目狰狞的怒骂道:“你这贱人,还要继续在演戏害人吗?早知如此,之前我就该早早的杀了你,省的留着你反而成了祸害。”
她是真的恼怒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说着就又提刀朝摔在地上的霍倾儿劈去。
霍倾儿此时气息奄奄,别说反抗,就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倾儿!”罗思禹仓惶的惊叫一声,就奔了过去。
褚浔阳沉着脸使了个眼色。
青萝会意,立刻纵身扑过去,横剑一挡,将点翠掀翻在了一侧。
点翠只稍微会一点点防身的拳脚,哪里能和她抗衡的?被她灌注在剑身的内力一震,哇的就吐了一大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