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来日方长,明天再见就是了。”褚浔阳再度催促道:“你是今晚连夜进城的的吧,连日里的赶路也辛苦的很,先回去歇着吧,我还要赶回宫里去,处理点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体寒之症虽然是被压制的差不多了,但是毕竟还是没有根除,万一再被引发一次,那就真的麻烦了。
延陵君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心里头暖意洋洋的,就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来!”风雪一直未停,他就拽了褚浔阳的手,将她拉到了巷子里躲避。
“做什么?那面墙壁里头可全部都是南华的眼线。”褚浔阳笑道,不过却没有挣脱。
延陵君将她藏到那一面墙壁的阴影里,用自己的身体隔绝了外界的风雪,方才压低了脸孔在她冰冷的唇上啄了一下道:“久不见你,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你就这样,见面了就一直的催促我走吗?”
“来日方长——”褚浔阳道,接触之下,觉得他的唇似乎比她的还要冰冷几分,就着便蹭了两下,模糊不清道:“镇国公应该在等着你有话要说的,你不是才跟我说要把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吗?”
延陵君的手指蹭上她的脸颊,两个人的呼吸在冰天雪地里缠绕的难舍难分,虽然巷子外面还是风雪交加,但是眼前的这一小片空间里却仿佛是瞬间幻化成了暖意融融的春天。
延陵君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又温存的磨蹭了许久不愿意退开。
说来也是奇怪,都是一样风雪交加的天气,这会儿两人靠在一处,前后不久的功夫,倒是再不觉得冷,脸上别彼此的气息烘的暖融融的一片。
“要不——还是去我师伯那里吧?”斟酌许久,最后延陵君还是再度开口。
褚浔阳笑了一声,觉得他这颠三倒四的实在不够干脆,就还能双手压在他胸口,将他往后推开了一点,稍稍正色道:“再怎么说以后也是要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有些问题,还是趁早解决的好,你也别磨蹭了,快去吧。”
荣程昱这人,其实并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好应付的,不过延陵君却也没和褚浔阳细说迟疑片刻,就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又啄了下她的唇,然后才往后退开,替她整理好身上大氅,道:“你快回去吧!”
“嗯!”褚浔阳点头,也没和他计较的太多,转身出了巷子,回头见他还站在那里没动,就又忍不住一笑,然后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快步往前迎上青萝他们。
延陵君一直站在巷子口,直到目送他们那一行人离开了,方才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褚浔阳惦记着疤面人的事情,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人马回了宫里,宫门处却见映紫带人等在了那里。
“怎么样了?还顺利吗?”褚浔阳问道。
“人已经交给太子殿下了,殿下吩咐奴婢在此等候,说是公主回来了就让您直接过去去见他。”映紫道。
“哥哥他人呢?去了天牢?”褚浔阳问道。
“没,在慎刑司!”映紫回道,转身替她引路。
褚浔阳直接没下马,直奔了皇宫东北角的慎刑司,才到大门口就正好是迎着里面褚琪枫行色匆匆的走出来。
“哥哥!”褚浔阳翻身下马,赶忙奔过去。
“回来了!”褚琪枫略一点头,脸上神色却是过分凝重,让人看在眼里就觉得不安。
“都解决了吗?”勉强定了定神,褚浔阳道,说着就往他身后黑洞洞的慎刑司大门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嗯!”褚琪枫点头,轻轻的闭了下眼,而重新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突然有冰凉的冷色一闪而过,透出些许森凉无比的情绪来。
“哈——”褚浔阳突然笑了一声,有种如释重负又异常庆幸的情绪在心中激荡。
“也是凑巧了。”褚琪枫叹一口气,从远处的天际收回视线,正色道:“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人的?”
提及此事,褚浔阳也只是觉得庆幸而已,道:“只是偶然,说起来也是凑巧,我只记得小王叔起事那日,在火场前似是见过他的脸,说起来也当真是运气的很,如果不是这一次偶然遇见,谁会想到后面还会有这么一个人在兴风作浪呢。”
“是啊!”思及此事,褚琪枫也是欷歔不已,“也是我的疏忽,事后没有仔细盘查他后面的势力,这个奴才,叫做陈四,原是小王叔身边的人,据说小王叔在时,十分信任他,所以对他多年经营培植起来的所有势力,这个奴才都了若指掌。只是后来小王叔死后,他凡事都没有主动出头,只本本分分的跟在褚昕芮的身边,紧跟着又随她去了南华,我就更是没有多想。”
应该是去了南华以后,这陈四才又逐渐从褚昕芮的身边的阵营里脱离了出来。
否则——
如果他手上还掌握着褚易简培植出来的残余势力,又怎么会对褚昕芮全无帮助,眼见着她自取灭亡而完全没有施以援手?
褚浔阳的心头猛地一跳,还是有些意外道:“这样说来,他后期应该是已经放弃褚昕芮了,那么这一次秘密遣返,卷土重来又是冲着什么?”
“无非还是对小王叔的死耿耿于怀罢了。”褚琪枫道,冷哼了一声,“他自毁容貌,找几乎在南华换了一重身份,又阳奉阴违的认了新主子,这一次浑水摸鱼的潜回来,就是冲着挑拨两国关系的目的。”
褚琪枫说着一顿,目光深沉的看了褚浔阳一眼,虽然心里莫名觉得发闷,面上还是竭力维持一种平静如初的表情,淡淡道:“听说延陵君回来了,他应该有跟你说过,这一次南华方面意欲破坏两国联姻的是陈皇后。”
“是她?”褚浔阳倒是颇为意外,为蹙了眉头道:“这个女人还是很有几分心机的,明知道崇明帝都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她这是——”
总不会是丧心病狂,异想天开的想要孤注一掷,直接推风连晟上位吧?
“陈氏在她那里潜伏,本来就是为了掩藏身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事情的起因他并不知道。”褚琪枫道,眼中有幽冷的光芒一闪,“不过我估计她应该只是私心作祟,想着破坏了联姻之后再浑水摸鱼,毕竟——只有你嫁入皇室,才能确保两国一定可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