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像在恍惚间流走,没有任何留恋。转眼已经入冬,快过年了,因此店里街道上的人似乎也多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过节的喜悦。付嫣然的肚子也在慢慢的变大。有好几次,她都和张妈闹别扭不吃饭,张妈很无奈,只能打电许给白夜寒。白夜寒每次在她闹情绪的时候都会开车看她。只要有一个星期他没有去,那么下个星期肯定又会因为某种原因过去。而每次付嫣然看到他过来的时候,总是露出幸福和胜利的笑容,然后在白夜寒的哄劝下把饭吃掉。
多年之后,当白夜寒偶尔想起的时候,都不知那时他是怎么忍过来的,可能是看在她肚里的孩子的份上吧。
而林子欣的肚子已很明显了,这几个月她一直都呆在家里,哪也不敢去。她知道,白夜寒无时无刻不在让人盯着她。还有二个多月就要临产了,现在,她做事更加小心。一是担心孩子,二是担心白夜寒知道。
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其实挺想他的。林子欣为了否认心里的想念把这个莫名的东西归结为孩子对爸爸的某种情愫。好多次白夜寒来找她都让她拒之门外。而他每次的到来都让她惊慌很久,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何不呢?她就是做了亏心事。
她记得有一次白夜寒狠狠的敲门,声音大的引来的邻居的怒骂声,但当他们看到白夜寒那双凌厉的眼眸时,又不得不收起刚开始想打人的冲动,改成小声埋怨。
他在门外大喊,好像怕她听不到一样。“林子欣,你躲在屋里做什么?为什么不敢出来?是在待嫁吗?!”
她如何能听不出他的愤怒?她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火药味和感受到从他鼻息里喷出的火热气息。
“我们早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来烦我?”林子欣靠在门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寒,原谅我的自私。
“你真的在等着嫁给姜无痕那个混蛋吗?”他不确定的怒吼着,恨不得把门给拆了。
“是的!我们已经结束了!白夜寒,你管好自己吧,希望你别再辜负爱你的女人了。”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对他说了,第一次是在酒吧,几个月以前的事了,仿佛像昨天发生一样,历历在目。
“我不信,子欣,你开门啊,我们谈谈好吗?”白夜寒转怒气为哀求,他不能看着他的女人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样的话他会崩掉。
“是真的。无痕对我很好,我不能辜负他。”
良久没有听到声音,林子欣由于站在门边时间太久,体力不支,慢慢滑在地板上。脸上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这个她爱惨了的男人放下他骄傲的自尊来找她要跟她谈谈,就这像被她气跑了。
林子欣站在阳台上,看着车水马龙,感觉那件事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突然,外面竟下起了毛毛小雨,随后又变成了小雪。a市地处南方,往年是很少下雪的,今天出奇的下起了小雪,应该给外面的情侣们制造了不少的浪漫吧?曾几时许,她好希望能在入冬的第一场雪和白夜寒一起牵手购物或仅仅是窝在家里看泡沫剧,那也是想得而得不到的幸福。
似乎是下雪的原因,觉得有点冷,遂想去房间里穿衣服。走到房间的时候觉得肚子疼,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在肚子里又不老实了,她微微一笑。可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肚子疼的她汗都流了出来。
她艰难的拿起手机,好几次都因为疼痛手机滑在了床上。“无痕…我不行了…”
姜无痕此时正在开会,原本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想挂掉,但一看是林子欣打了,随即按了下接听键。然后就看到他的脸色慢慢的变灰变黑。在众人诧异声中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会议室。
姜无痕只用了15分钟的时间便赶了过来,在路上他打电话给了余墨,因为他没钥匙,而指望林子欣开门是不太可能了。当他到的时候余墨还没到,他急的跳脚,恨不得一脚踹开那冰冷的房门。
余墨到的时候,姜无痕从下面不知哪里找来了一块大石头正准备砸锁。还好她来的及时。
门打开后,姜无痕冲进去看见林子欣疼的倒在床边的地板上。“子欣,子欣,你怎么样,你别吓我。”看见她紧闭双眼,姜无痕突然觉得很无助,此刻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害怕。
余墨也吓坏了,平时精明能干的她,现在竟没有一点主意。只是哭着叫道,“子欣,你不能有事啊,子欣…”
林子欣只感觉有人抱着她对她大喊,她好想应答,可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微微睁开眼睛,笑道,“余墨,你哭的真难看…”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
姜无痕抱起她拼命的向外跑,嘴里不停的念着,“子欣,你说过等孩子出生后就嫁给我的,你不能失约知道吗?”
林子欣只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她膜了下肚子,微微道,“无痕…保护孩子…还有不要让别人知道…。如果我有什么事…把他送给我父母…”她透支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然后就晕了过去。
“子欣,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你一定要支持住。孩子怎么可能没有妈妈呢?子欣,你千万别吓我…。”她的话就像遗愿一样,把姜无痕吓的不轻,此刻他不停的和她讲话让她有意识。
他们把林子欣放到后座上,余墨在后面照顾她,不停的呼唤她。然后姜无痕就像疯了一样冲向医院,可以清晰的听见后面的警车追来的声音,还有喇叭里不停的叫前面的车子停下。当他把林子欣放到手术室的时候,交警也随之赶了过来。当然少不了开罚单和挨批评,但当他们了解到是因为孕妇的时候缓和了不了。后来的事是姜无痕让他的助理Jone过来处理,他,一刻也不可能离开手术室。
余墨还在不停的哭,只是声音小了很多,因为她不希望打挠里面的手术。大概半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还不等医生开口,姜无痕和余墨已经冲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他们异口同声焦急的问。
“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现在很危险,孩子是早产,需要剖腹产。由于她体质比较弱,所以手术的成功率不会很高…”可能是医生都这么冷血吧,或者是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语气很平静。
姜无痕拎起医生的衣领怒吼道,“不管怎样,他们都不能有事!否则你就准备下岗吧!”眼睛里的怒是从来没有过的。
余墨在听到危险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傻掉了,后面的内容根本没有听到。她只模糊的看见姜无痕在纸上签了字,然后医生就进了手术室。“子欣她会没事的是吗?”她泪眼婆娑的看向一脸担忧的姜无痕。
不久的后来,姜无痕对余墨说,从没有看过你像那天那么丑过。
“是的,她会没事的。她是那么的善良,老天是长眼的。”他安慰道,但愿老天是长眼的。
他们在门外等了四个多小时,而这四小时比四千四万个世纪都要长都要难熬。手术室上的灯暗了下,医生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余墨好像也哭累了,眼泪也没了,只是脸上的妆容被眼泪弄花了,仍可以清晰的看到两行泪痕。他们激动的冲过去问医生情况。
“母子平安…”还没等医生说完,只听到手术室里一个婴儿的声音嘤嘤的哭着。“但是由于早产,婴儿又太小,所以哭的声音比常人小孩的哭声小。”
“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问话的是余墨。
“目前来看不会,婴儿虽小,但很健康。”医生如释重负一般回道。
他们听完后,立马冲向了被推出来的病床,只听护士小姐说,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影响她休息。于是两人便不再出声,只是默默的走在床边,看着这个伟大的女人。
余墨笑了,笑的很真实。而姜无痕就像一只泄气的气球一样瘫软了。
入冬的第一场雪,林子欣生下了一个儿子。白夜寒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