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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玄机

正午时分,长平驾着马车来到客栈,说是若尘命他接若云过府一叙,三人上了马车。若尘已经在凤凰阁中摆好酒席,这天他穿一套蓝色长衫,可是若云分明看到一种憔悴的苍白,这种苍白从若尘的眼中溢出来洗尽了世间的姹紫嫣红。

若尘道:“龙兄弟,今天请你过来有两件事。第一,谢谢你帮我寻她回来,了却我此生夙愿,这是我欠你的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杯酒我敬你,今后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我燕若尘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小弟也只是起了个牵线搭桥的作用而已。”

“龙兄弟过谦了。这第二件事是想和你商议一下,如何对付柳若风。”

“柳若风的党羽便布天下,要想将这组织连根拔起,就必须先找到柳若风,这也是我接近莫铭雪的原因。”

若尘看着若云的眼睛问道:“龙兄弟,你喜欢莫铭雪吗?”

若云先是一愣,问道:“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它关系着我的计划。如果你不喜欢她,那我的计划中将不会考虑她的存在,如果你喜欢她,那就应尽力将她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好好保护她,别让自己成了第二个燕若尘。”若尘说的很平静,可若云却清晰的听到对面这距躯壳内海啸般的痛苦在一浪一浪的涌动。

“她是个好姑娘,我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她的周全。”

“那好,从明日起,你我便连手对付莫家堡,咱兄弟俩来个里应外合。你继续取信于莫家堡,而我则将莫家堡的产业一一击溃,这是柳若风实现他野心的基础,等他们支持不住时便会请你这个富家公子帮忙,到时你就可以开出你的条件。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权柄却是握在你的手中了。”若尘的计划安排的精细周详,举手投足间英气勃勃,自有一种运筹帷幄的将帅之气。

若云回到客栈是铭雪已经等候多时了,嗔怪道:“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等了很久吗?”

“好一会了。”

“我去燕荣山庄,陪少庄主说了回儿话。”

“哦。”铭雪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声,让若云觉出她已经知道自己在那儿了,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是否会骗她,顿觉心中好笑。

“铭雪,每次我一看见你孤零零的等我,心理真不是滋味,什么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呆在一起,从日出到日落!”

若云这近乎求婚的话语并未使铭雪出现一般女孩子应有的娇羞,相反她苦涩的笑笑道:“这些,我都不敢想。”

“为什么?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你对我总是彬彬有礼,温柔体贴,做的已经很好了。”

“那就是你爹,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不,我爹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富有,最斯文的公子哥。”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

铭雪泪眼婆娑的哀求道:“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不能说。”

若云将她揽进怀中急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不问了。”语音柔软,但双眼却透出一种定要一探究竟的果断和坚毅。天色将晚,若云亲自将铭雪送回莫家堡。

此后,铭雪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这倒不是因为在为若云的话生气,而是莫家堡近况不佳,容不得她分身于其他的事。因为莫家堡的产业像得了瘟疫一般纷纷倒塌。终于,若云等来了莫堡主的信函。

若云见到莫堡主时长揖到地,行了个大礼道:“晚辈见过莫堡主。”

“多礼了,多礼了,快请坐。”莫堡主满面慈祥之色的拉着若云的手,但若云却觉察到一种强忍着的急切,心中暗觉好笑。

“龙林那,听铭雪说前段时间你陪燕若尘回了趟扬州?”

“是,帮燕大哥找一个人,只可惜那人已经去世多年了。”若云眉目间现出痛楚之色,因为她眼前又浮现出若尘癫狂的模样,但莫堡主却将这种痛楚看成是怜悯,说道:“看来,你和燕若尘关系不错。”

“燕大哥是个好朋友。”

“倘若燕荣山庄与莫家堡有了纷争,你向着哪一边?”

“我不懂江湖上的恩怨,所以谁有理我就帮着谁,决不偏袒。”

莫堡主喝了口茶道:“你……倒是公正。”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若云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莫堡主,咱们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次让晚辈来,是为了商铺的似吧?”

莫堡主嘿嘿干笑两声道:“唉,老夫实在是难以启齿。“

“莫堡主,商场争斗输赢难免,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晚辈日前派人回了趟扬州已为您做好了准备。”说完掏出一叠银票。莫堡主眼中有道光豁的一闪,尽管很快但还是被若云看见了。只听她话锋一转道:“不过,在商言商,您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这三百万两银票我才能双手奉上。”

“什么条件?”

“我和铭雪交往的日子也不浅了,可是一说到将来的事铭雪总是忧心忡忡甚至有些害怕。几天前,我说想带她走,可是她却不答应,思来想去这问题只有出在您这儿了,所以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请您允许让我带铭雪回扬州,我保证,一定尽自己所能的爱护她。”

铭雪缓缓的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二人。

莫堡主想了想问道:“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这第一若是无法答应,也就不用提第二个了。”若云说完,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撇开水面的茶叶,浅尝一口放回原处道:“二位可以商量一下。”

莫堡主将铭雪叫到后堂一阵低语,一个多时辰后二人出来,铭雪的眼睛微微发红,若云只当没有看见。

“你的第一个条件老夫答应,不过你不能错待了我的铭雪。”

若云真心诚意的说道:“我愿以性命担保她的周全。”

“开出你的第二个条件。”

“从我一到洛阳便发现燕荣山庄与莫家堡不和,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毕竟一边是燕大哥,一边是铭雪。”

莫堡主一愣,不等他说话,铭雪道:“龙大哥,你别问了,我爹和我一样不能说,如果你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就请带着你的银票离开吧。”

若云微一沉吟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告辞了。”说罢向外走去。莫堡主并未出言阻拦。若云离大门越近心里就越不安:倘若自己真这么走了出去,下一步该怎么办?但刚出莫家堡就被人拦了下来,“龙公子,我家堡主请您回去。”若云暗暗松口气。

莫堡主问道:“龙公子能否做到守口如瓶?”

“爹,你不能说,你忘了……”铭雪说不下去了。

莫堡主追问道:“能吗?”

“能。”若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请随我来。”莫堡主将若云带至后堂径直走到书架旁,将一只玉石笔洗向右拧半圈又向前推进半寸,豁拉一声书架移到一旁,露出了一间密室,若云一愣,一时不知自己是否该跟进去。莫堡主提了一盏灯道:“龙林,随我进来吧。”

密室中阴凉潮湿,不时可以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莫堡主按动机关眼前豁然一亮,墙壁上满壁雪白的蜡烛,将密室照的如同白昼,室内布置的极为华丽,不等若云仔细观察,莫堡主将若云拉到床边,轻轻的掀开床幔,若云差点惊叫出声,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七八岁的男童,肤色灰暗,颧骨高耸,只有微微扇动的鼻翼能证明他还活着,在这样不寻常的地方看见这样的人着实让人有沦入地狱之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若云问道。

“这是幼子铭瑞,刚刚才七岁。我与燕少庄主无怨无仇,自不会去寻他的麻烦,可是他却得罪了我的主人,成了我家主人称霸武林的绊脚石,所以必须除掉他,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再加上燕荣山庄是几代人的心血也不是说垮就能垮的。这条路很艰难也很危险,但我必须去走,因为能救我儿子的人只有我家主人。”

“铭瑞得的什么病?”

“主人为了挟制我,给铭瑞喝下了‘七虫七花汤’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全靠施毒者定期配给解药,否则七天内必死无疑。因此我才不得已为一己之私而与天下为敌。可现在莫家商铺一倒,主人的霸业便将受阻,铭瑞不知还要受多久的罪,如果主人因此怪罪下来,那铭瑞将凶多吉少。”

若云坐在床边,将铭瑞的手合于掌中道:“怪不得铭雪一见小孩子就现出脉脉柔情。”只一句话间,若云已暗自为铭瑞把了脉。莫堡主道:“龙林,今日所说一切可关系着莫家所有人的性命,千万要保密呀!”

“莫堡主放心,我即刻就让话烂在肚子里。这些银票您先拿去用,倘若不够,我再想办法。只是,您这一味的妥协也不是办法。”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龙林,待莫家转危为安之后,定连本带息还给你。”

若云摆摆手道:“莫堡主,凭我和铭雪的关系,这三百两银票就当是我给铭雪的聘礼吧。”莫堡主自是喜出望外。

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出来,铭雪的心才稍稍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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