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浅浅费劲千辛万苦爬上山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收起登山工具,随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树叶,张开双手,深深呼吸,看着开阔的天地,心底生出满满的喜悦,仿佛能看到美好的生活正微笑着向自己招手。
眼见已经是申时(下午4点左右),肖浅浅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沿着唯一一条小路行去。
等她来到一个小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看着干净古朴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穿行的行人,还有从家家户户窗口洒出的火光,肖浅浅顿住脚步,有些恍惚。
一盏灯火,等待着家人的回归,这是一副怎样简单却温馨的画面。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多久没有想起前世种种了。仿佛自己还是在校大学生,每周五兴匆匆跑回家,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趁妈妈不注意偷吃桌上自己爱吃的菜。
心底慢慢滋生出酸楚的感情来,如果不是那场突出起来的车祸,自己应该还快快乐乐的在父母身边吧。
抬起头,看着璀璨的星空,逼自己将眼泪忍回去。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虽然离开了爸爸妈妈,但是,在这里,一样要好好活着。
“姑娘,姑娘..”
迟疑地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在喊自己,妇人身形瘦弱,眉眼间满是疲倦之色。
见肖浅浅愣愣的没走过去,妇人走过来,不由分说塞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在她怀里。
“姑娘,看你的样子是外地人吧,是不是与家人走散了?”妇人微笑着表达善意。
肖浅浅眼见妇人走回,一间小小的包子铺,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过去。
晚饭时候,买包子的人不是很多。妇人整理着蒸笼,不时摸摸旁边一个5、6岁的瘦弱小男孩的头发。
看到这里,肖浅浅知道这个热心的大姐必定是生活窘迫,独自带着孩子靠着这间小小的包子铺生活。
忙掏出两文钱递给大姐,不顾大姐的推辞,对着大姐和小男孩笑了笑,走到一边狼吞虎咽。
“姐姐,喝水。”
刚吃完,就听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肖浅浅看到刚刚包子铺的小男孩双手捧着一碗水,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接过碗,毫不客气的两口喝完。拿着碗,牵着小男孩瘦弱的小手走近包子铺。
“大姐,今天,谢谢你了!”肖浅浅真诚对着包子铺的大姐道谢。
“姑娘,人啊,谁能没有遇着困难的时候呢。眼见天要黑了,你早点找个地方歇着吧。小豆子,帮娘亲把这个抬屋里去。”大姐对着肖浅浅和善地笑了,招手让小豆子帮着收摊。
肖浅浅赶忙上前帮忙。
帮着大姐收拾完摊子,肖浅浅随意的擦擦额头上的汗,才打量了一番这个房子。一件很普通很小的“一房一厅”,厅很小,正门进来就见一张桌几上摆着一个排位,在昏暗的油灯光中显得恍惚而凄凉。
蒸包子的蒸笼差不多占了“客厅”的一半位置,另外一半放着一张小小的餐桌,三张木凳围着木桌,桌上还有一个装着剩菜的盘子,昏暗的油灯中已看不清是什么菜。
“大姐,我叫肖浅浅,你可以叫我浅浅。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第一次出来闯荡江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大姐,您能跟我讲讲吗?”肖浅浅思索着,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一次莫名其妙的失忆,这应该才算得上是自己新生活的开端了,怎么着也应该从慢慢了解这个地方开始。
“不急,姑娘。你要是不嫌弃,今天晚上就歇在我家,我慢慢给你讲。”
肖浅浅知道现在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厚着脸皮留下了。
眼见着何兰温柔地给小豆子洗好脸,洗好脚,哄着他进卧室睡了。肖浅浅觉着,果然当了妈妈的女人就是有种母性的光辉啊。
这夜,肖浅浅从何兰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个小城是宛城。是天曜国南边的一个小城镇,是个安静质朴的城镇。
小城因为靠着山,有很多人家都靠打猎为生。
何兰的丈夫四年前参军,后来在与邻国北燕的战场上牺牲了。他只是个小兵,朝廷发下来的抚恤金本来就不多,最后到孤儿寡母手中的就更少了,最后只够何兰在这个小城中开家包子铺,母子俩勉强生活。
肖浅浅看着昏暗油灯下何兰疲惫安宁的脸庞,心底升起一股敬佩之心。丈夫去世,留下自己带着幼儿辛苦生活,她并没有埋怨或者抱怨生活的艰苦,只是用瘦弱的肩膀默默撑起这个家。
这一夜,肖浅浅睡在房间里又小又硬的木榻上,睡得格外安心格外香甜,只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帮帮这个善良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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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山庄里
韩睿琛在肖浅浅的木床上忐忑不安地或站或坐了一下午,心情终于慢慢从得知肖浅浅却是尚在人间的狂喜中平静下来。
再次打量了一遍木屋,紧蹙眉头,似是思考什么。
突然,似有什么东西想通了一般,大步走出小屋。
眼见自己的主子把自己关在小木屋一下午,沐风站在梅林镇外可怜巴巴抬头挺胸收腹巴望着小木屋。
“主子,您终于出来了,王妃..”
韩睿琛抬手打断了沐风的喋喋不休,心里却想,以前浅浅常说沐风又啰嗦又爱瞎操心,是个操劳的命,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浅浅说的真对。
韩睿琛也不说话,回头看了肖浅浅的小木屋一眼,带着沐风离去。
不一会,出去躲了一下午的老头赤崖飞入梅林,看着韩睿琛离去的方向,暗自嘀咕,这小子耐心还真好,在小浅浅的房里呆了一下午,也不知干了些什么(一个人能干什么呀?),这会走的这么干脆,是要去其他地方找了吗?
撸了撸自己的白胡子,摇摇晃晃往木屋走去,年轻人的事情自己瞎折腾去吧,老头子该上床睡觉了。再一次哀怨,小浅浅走了,没得吃,没得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没走两步,停步了。
“我说你小子走得这么干脆要干什么,哼!”赤崖赤牙咧嘴,眼睛鼻子嘴巴都要挤到一处了,胡子一翘一翘,果然是个老小孩。
赤崖转身,眯着眼打量眼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