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是贺兰哲?似乎除了他之外,已经再无他人了。
两人蓄势待发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出手,让对方捕捉到自己的弱点。高手过招,要么输得彻底,那么赢得彻底。赢了便活,输了便死!
眼见黑衣人眼中杀意越盛,金之南心知今日这人必是要定了自己的性命。
她依然冷静地等待着,这里是将军府,来人比自己心急,他的时间并不多。
黑衣人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火把,内心一急,也不再等金之南露出破绽,蛮横地冲了过来。
金之南等的就是现在。她稳稳地站立不动,眼见对方的匕首就要插入自己胸膛之际,她仍然无半分异动。
黑衣人眼中疑惑顿起,不过此时也由不得他多想。皮肉拉裂的声音轻微响起,匕首精准地落入金之南心脏之处!
黑衣人心下一喜,看见滚滚流出的热血,也不疑对方为何不动手,再施力道,刀尖正欲向前一分之时,原本站立不动的女子,突然抬起右脚,抽出靴子中的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对着黑衣人的颈部大动脉狠狠一拉。
整个过程不过一秒之间,黑衣人轰然倒下!
好一招置死地而后生!
多年的特工生涯,让金之南敏锐地感觉到,对方与自己不相伯冲。谁也无法靠近对方,将其杀死。唯有先伤己,在对方靠近之后,才能将其一招毙命!
待黑衣人倒下之后,金之南一把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这一刀若是再进半分,就伤及心脏了,纵然大罗神仙在世,怕也救不了自己!
眼见火光已经到了院外,金之南急忙奔进内室,慌忙地套了件红狐大裘,遮住了染红的长袍。
“发生何事?”金勇率先踏进院落,看见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心中猛然一跳,几步上前,紧握住金之南的双肩,颤抖地问道:“南儿,你可有受伤?”
金之南轻轻推开父亲的手,狂妄地说道:“区区一名小贼,如何伤金大将军之女?”
金勇仍然面色阴沉,眼中的忧虑并为因她的话而减弱半分。金之南稳稳地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爹爹放心,女儿真的没事!”
金勇依然没有说话,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想看出点端倪。发现她除了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之外,行动自如,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心中稍稍放下几分。
“女儿自幼向爹爹学习拳脚功夫,纵然未得爹爹真传,不过对付这些小小毛贼,岂在话下?”金之南撒娇地拉拉金勇的衣袖,“爹爹,你就放心吧!”
“当真没事?”
“真没事。”
金勇越过金之南,俯身查看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原本隐含担忧地眼此时满是怒火,他拳头捏得吱吱作响,青筋毕现。
金之南明白,他是在后怕。
“来人,将这贼人拖出去,丢到乱葬岗喂狗。”
金勇交代一番以后,又叮嘱了金之南几句,然后留下大批护卫驻守雅阁小筑,这才缓缓离去。
“爹爹,今日之事,不可对娘亲提起。”金之南对着院外的父亲,扬声说道。
金勇点了点头,看着这懂事的女儿,他心中越发酸楚。若是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女,自己有何面目活在人世?
待金勇离开之后,雅阁小筑的婢女们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关切的问起来。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半点事儿都没有,快些回屋睡觉去!”
“小姐当真没事吗?你的脸色好苍白啊!”
金之南一把抹掉额头的冷汗,嘿嘿一笑,道:“自然没事。跟这恶贼大战三百回合,自然是会费些力气的!”
“刺客来袭,小姐为何不大声呼叫呢?”
“这贼抱着必死之心,逼急了,反而不见得是好事。”
面对一张张担忧的面孔,金之南心中一暖,面上却坏坏地说:“你们还不去睡,莫非想再和本小姐赌上几个回合?”
话音刚落,原本围在四周的小丫鬟们似龙卷风一般,迅速消失不见。
待人散去之后,金之南双腿一软,登时昏倒在金桔身上,额头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
金桔心中猛然一惊,到底是从小跟在金之南身边的人,转眼间便明白所以,迅速将金之南抱回厢房内。
原本漆黑的天幕慢慢变成深蓝,浅蓝,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层层云雾,温和地洒下苍茫大地。
血煞疾步踏进院落,血雨腥风中也面不改色的年轻将军此时神色变幻莫测,似惊讶,似古怪。他停在一间厢房外,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属下血煞求见。”
门缓缓打开,行风走了出来,眼神示意他进去。
镂空的雕花木窗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只见八仙桌边的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盏,聚精会神地研究着面前的棋盘。这棋局已有多年,却才下到一半而已。他指尖夹着一枚黑字,久久未曾放下。
“属下参见主子。”
帝君没有回答,似乎并未听见,也不再看着棋盘,手中把玩着那颗黑子,像是在思量究竟棋落何处。
“黑大死了!”直到此时,血煞仍然不敢相信,主子旗下的第一杀手,就这样死了。
帝君神情依然冰冷而淡漠,并未有何触动,他向着棋盘一处,果断落下指尖的黑子,淡淡说道:“区区一名女子身边竟有如此高手,竟然能杀了黑大?”
血煞面色古怪,觉得心中沉闷不已,“未曾有何高手,黑大是被那金小姐所杀,一招毙命!”
一直淡漠的帝君闻言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眉梢轻轻一挑,情绪依然淡淡的,并无多大起伏。
深知他性子的血煞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一样了。过了很久,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传令下去,按兵不动。”
金之南醒来之际已经是第二日晚上。
她伸手掀开身上的锦被,伤口处已经包扎妥当,不过呼吸之间如同刀绞一般,疼得厉害。缓缓起身,哪知扯到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