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南心知贺兰玥所言句句属实,从帝都调来大军不过半日光景。这三十万兵力要钳制住他们半日也不在话下,若是又加入几十万大军,他们能否杀出重围呢?
似乎发现了金之南的忧虑,帝君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低语:“别怕,我有在,没人伤得了你。”
帝君傲然的指向身后磅礴如潮的大军,凛然道:“他们是擎天军!每一个人都是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战魂,他们是狼,是虎,是豹,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杀神!”
帝君对着这群大军扬扬厉吼:“叫啊!叫给这群窝囊废听听,何为——擎天军!”
话音一落,几十万人发出震天的怒吼声,声声震得大地猛烈颤抖,飞禽漫天飞舞。燕国士兵中有些胆小的人在听闻这声怒吼时,出于本能的畏惧,居然吓得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这一刻,金之南难以言明心中犹如浪潮澎湃的震荡,她知道了何为擎天军!她也知道了何为——权擎王!
贺兰玥在看到擎天军时,眼中充斥着兴奋的光芒,对于一个想要征服万千河山,一统天下霸业的王者而言,这样的军队是手中最有力量的刀锋。
终有一日,大燕一定会有一支胜过擎天军,横扫整个龙州的最强军队!
总有一天!
这么多年来,贺兰玥第一次觉得自己即将可以拥有那个女人。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没有退路。
纵然耗尽百万兵力,他也要留住她,然后杀了那个男人。
正当贺兰玥准备下令之际,一名将领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贺兰玥的马下。
“皇上,不好了,斥候发现南秦太子率领百万大军潜入燕国,最迟傍晚时分就要攻入帝都城了!”
贺兰玥闻言一惊,厉声吼道:“为何这么晚才得到消失?”
“南秦大军从青门关攻入,青门关最高统帅三皇子殿下,叛国了!”
贺兰玥冷冷一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几年已过,没想到三弟争权之心还未死。”
“皇上,眼下该怎么办?”
贺兰玥的内心犹如两只野兽在搏斗。眼前是近在咫尺就能得到的女人,是能杀掉对手的机会。然而,帝都混乱一起,若是再调出百万大军,那么帝都必然失守。
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迸现。贺兰玥静静的立于马背之上,过了良久之后,他才很轻很轻的说:“回城。”
这短短的两个字,他似乎用掉了全身的所有力气。
对于男人而言,权利,女人,都是值得渴望的东西。
但是对于贺兰玥而言,权利,爱情,才是他渴望的东西。在两者产生碰撞之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权利。虽然,他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他对自己说,只要拥有了无上强大的权利,才能够得到她!
殊不知,爱情从来都与荣华富贵,权势地位毫无关系!
然而,当他彻底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
见贺兰玥准备退兵回国,金之南顿时指向他身旁的天煞,开口道:“若是不留下他,今日你走不了。”
贺兰玥看了眼身边的天煞,“若是你能活着回来,朕许你一世权势!”
说完,率领大军径自离去。
天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是他仍然保持最后着冷静,看着金之南,“你想要杀我?”
“不杀你,如何祭慰蛮子在天之灵。”金之南指向战场上已经战死的民军,语气越发冰冷刺骨,“不杀你,如何对得起这些兄弟?”
“我曾救过你一命,你不能杀我。”天煞思虑良久,最终破釜沉舟的说道:“若是真要杀我,你必须先还我一命。你的命这么珍贵,你舍得吗?”
“昔日的救命之恩你不能不还,若是今日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不错,你确实救过我一命!但是,今日我杀定你了!若是不能为这些兄弟报仇,我金之南枉受他们一片赤胆忠心。现在这一命,我还给你!”
金之南轻蔑的看着天煞,掏出腰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就欲刺下去。
天煞见状大惊失色,眼见刀尖就要刺入心脏,帝君神色一凝,瞬间握住了锋利的刀尖。
鲜血顺着男人的手心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还未等金之南反应过来。帝君登时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向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刺了下去,决绝而果断。
“我替你还!”
撕拉一声,这是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顾不得心中的震荡,金之南登时跃上帝君那匹战马,扶住了遥遥欲坠的他。
这一刀,帝君下手毫不留情,若是寻常人,或许早已当场毙命,这果然是以命换命。
手上沾满了帝君身体里流出的血液,金之南觉得犹如烈火般炙热滚烫,这把火势不可挡的烧进了她的心里。
这一刻,天煞眼露绝望,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真的会选择以命换命。
死亡的前奏随着鲜血缓缓响起。
金之南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天煞,“欠你的,我还清了!”
说完,对着安平等人递了个眼神。在安平的带领之下,几十名民军手拿刀刃,向着天煞走了过去。
紧紧的扶起帝君,肌肤相触之间,金之南感受到了他的虚弱与颤抖。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这一刻,金之南再一次的问出声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我不要欠着你,我还不清啊!”
当第一滴眼泪流出来之后,人似乎就能打开了脆弱的源泉,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庞而下,每一滴都落在了帝君的心中。
“我从未要你还!”
“你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你不来,就不会因我受伤,那封信明明没有送出去啊!”
吃力的抬起手来,擦掉金之南脸上的泪水,帝君轻声说:“我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
恍惚间,金之南似乎明白了什么。怀南一战,他突然出现,如今玉龙山下,他犹如天降。原来……原来……他一直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