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南依然紧紧的握住那支匕首,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鲜血流的越来越多,她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金桔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怒吼,逃亡的这些天一直没有哭过的金桔此时突然悲切的大哭出声来,“小姐,快松开,快啊!你流了好多血,快松开啊!”
冥虎见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用力的去掰开金之南紧握的手。然而,原本虚弱无比的女子此时力道大得惊人,冥虎用尽全力未能夺下她手中紧握的匕首。
金之南不敢松手,哪怕手上的鲜血越流越多,她像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似的,依然紧紧握住。她害怕自己一松手,金桔就会拿着这支匕首毫不犹豫的自尽而死。
想到这里,金之南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有些哽咽,“我不敢松手!我不敢!我害怕,你别死,好吗?我已经不能再面对任何死亡,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金桔闻言,哭得越发伤心起来,几名冥卫此时也是满脸动容,有些不忍看着金之南绝望的样子。那样的让人疼惜,让人心碎。
阴暗且寒冷的夜里,悲伤漫天弥漫,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人无处可躲!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干傻事了,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永远不离开,永远不!”金桔哭喊出声来,声声悲凉入骨,她紧紧的握住金之南的手,“小姐,松开啊,快啊!求求你!”
渐渐的,渐渐的,金之南的手一点一点的松了开来。当匕首从她手中滑落那一刻,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金桔急忙抓起那匕首,像是面对毒蛇猛兽似的,将其丢得远远的。
金桔的脚伤得太重,根本无法继续赶路,冥虎见状便说道:“小姐,我来背她吧!”
金之南点了点了,“谢谢,谢谢你们!”
冥虎几人闻言,顿时惊得跪下地上,惶恐的说道:“小姐万万不可这样说,主子让属下等人誓死保护小姐,但是如今小姐深陷险境,属下却无能为力,早已辜负主子所托,小姐之谢,属下万万不敢当啊!”
“是啊,小姐,你就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儿,属下等一介下人,如何当得起小姐的恩谢?”
金之南闻言眉峰一蹙,一一扫过几名冥卫,慎重的说道:“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均是与我金之南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没有主仆之分。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眼见其他几名冥卫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冥虎及时阻止了他们。平日冥虎都是待在金之南身边,他比其他人更明白金之南的心性。他知道,她所言的每一句均是肺腑之言。若是再一味强调主仆之别,冥虎觉得,他们亵渎了她的情意。
半响,冥虎突然说道:“小姐,今日属下终于明白,为何主子会对你情根深种,非亡不休!”
走在前方的金之南闻言全身徒然一僵,不过片刻之间便恢复如常。然而,冥虎这句话却在她心里掀起一道惊涛拍浪。
金之南并不知道如今的成玄奕究竟身在何方,她目光柔和的望向了上阳,那是他的地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然而最终却化成一句:若是我死了,好好活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静静流逝,天空由墨黑,渐渐变成深蓝,浅蓝,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就在黎明破晓时分,寂静的丛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声细微的声响。
金之南等人顿时停下脚步,侧耳一听,似乎是从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传来。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隐隐可以听见对话的人声。
“妈的,都找了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是啊,老子要是遇上这几个逆贼,看我不弄死他。”
“哎,麻子,也难怪你了,纳妾没几天,就摊上就差事,嘿嘿,是想着家里小娘子的味儿吧?”
“嘿嘿,还是赵老哥明白兄弟,才纳的那娘们还真他妈的够味,弄得兄弟我每日都想这她那股骚劲儿。”
“得了得了,一群大老爷们,你说这些让人心痒的事,不是找抽吗?眼下,得快点把那些逆贼找出来才是,不然吾皇一怒,连命都没了,还想个屁呀?”
“也是也是!”
人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沉重且混乱的脚步声。几日下来的经验告诉金之南等人,追杀他们的人又来了,而且人数还不低,莫约有一百多人。这些追杀他们的禁卫军都是分成一千多人一队,此时这里只有一百多人,很显然这一千多人肯定是分部在四周,分头查找他们的踪迹。眼前的一百多人,他们都对付不了,更别说当四周的一千多人聚集之后,那么到时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金之南想到这一点,脸色徒然一变,沉声说道:“快跑。”
话音刚落,几人迅速向着后方逃跑而去。虽然他们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极限,然而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在面临死亡之际犹如新生,充满了力量。
他们的步伐很快且轻盈,并未让后方寻觅他们的禁卫军发现。然而,命运之神终究是残忍的,就在金之南等人以为已经逃脱之际,面前突然出现几十名禁卫军。
两方人马相对之际,几十名禁卫军顿时一愣,似乎还未曾反应过来,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出现?
这样的念头闪过之际,他们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时候出现在荒郊野外的除了逃亡的逆贼之外还有何人?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显然已经无路可退。金之南一一扫向这群蓄势待发的禁卫军,沉声说道:“和他们拼了!”说完,她深深的看向身边的每一个人,一字一顿的沉沉开口:“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求你们,不要让我再面对死亡,不然……我会崩溃!”
冥虎等人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受伤的金桔和金之南护在身后。这几个男人随手抓起能够一根树枝作为武器,毫无畏惧的对峙着对方几十把泛着阴寒冷光的刀剑,没有半分迟疑,是那样的果断且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