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稳妥起见,韩休打算明天去一趟天渊山脉,那里有一个偏僻的山谷,谷中有一个奇寒无比的寒潭,这是他以前执行任务时无意发现的。
每年胎记发作之时,韩休便会去一趟。
以防万一,韩休打算在山谷中度过一段时日。
此前,他必须向爷爷说一下。
爷爷名为韩万钧,是韩家当代族长,由于父母早亡的缘故,韩休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而由于韩休从小便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更是让身为族长的爷爷青睐有加。
三年前韩休筋脉尽碎,韩万钧一度伤心不已,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冷落韩休,反而不惜花费重金,聘请各地名医强者,试图帮韩休修复筋脉,各种能够治愈筋脉的奇花异草,更是数之不尽。
虽然最后事与愿违,不过韩万钧却从未后悔,在他心目中,韩休仍然是他最亲爱的孙儿。
想到这里,韩休立即往回走。
“休哥。”半路上,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少女的声音略带一丝惊讶与娇柔,还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韩休身躯微微一僵。
不远处,一男一女往他这边走来。
男子一袭蓝袍,约莫十八、九岁模样,剑眉星目,英俊挺拔,双目凌厉至极,只不过,男子嘴角扬起的不屑,似乎提示了他傲慢自大的性格。
“韩凌泽?”韩休暗道。
自从韩休从天才宝座陨落之后,韩凌泽便声名鹊起,以十五岁四阶的实力,领衔一众年轻子弟,成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
据说,如今的韩凌泽,已经达到了六阶的修为。
对于韩凌泽来说,韩休始终稳压他一头,如果不是韩休筋脉破碎,恐怕现在还没人知道韩家有个韩凌泽呢。
因此,韩凌泽始终没有给韩休好脸色看。
而与韩凌泽并肩而立的,是一位白袍少女,年龄约莫十三、四岁模样,长得清丽脱俗,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流盼的媚意,俨然一个美人胚子。
“韩薇。”韩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三年来的冷嘲热讽,让韩休饱尝人情冷暖,而其中让韩休感触最深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位白袍少女,韩薇。
当韩休一跃成为韩家第一高手时,韩薇无时无刻不跟在韩休身后,嘘寒问暖,大献殷勤,还骄傲的向各方扬言,谁也不准和她抢男人,一副以韩休女人的身份自居。
那时韩休年幼,未免有些虚荣,觉得有个容貌美艳的少女跟在身后,也是件十分风光的事。
自从韩休筋脉尽碎,以后将不能成为武者之事传出之后,万万没想到,第一个选择叛离的,便是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成为他的女人的韩薇。
三年多以来,韩薇从来没有一声问候,即使是不经意的碰面,韩薇也会形同陌路,生怕别人会将她和韩休相提并论。
不仅如此,韩薇四处扬言,以前的她只是年幼不懂事,受了韩休的蛊惑而已,还讥讽道,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废人呢?
如今,韩休早已看透了这个女人趋炎附势的嘴脸,他如今能有如今成熟的心智,韩薇可谓功不可没。
没想到,韩薇竟勾搭上了韩凌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韩休跟前。
“韩休?”韩凌泽脑袋微扬,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韩休,并且示威般将身旁的韩薇一把搂进怀里。
言下之意,仿佛在说,如今你的女人已经被我抢过来了。
韩薇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韩凌泽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
“两位有什么事吗?”韩休不冷不淡的问道。
韩凌泽眉头微微一皱,如今韩家的年轻一辈,谁见到他不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凌泽哥,没想到,这废物都这样了,还敢在他面前摆谱。
韩薇察觉到韩凌泽的不快,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韩凌泽冷哼一声,将脸别过,似乎多看一眼韩休都会玷污他的双目。
“休哥,再过半个月,便是韩家十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到时凌泽哥希望你能带头拥护他成为韩家少族长。”韩薇娓娓而谈。
祭祖大典,是韩家最隆重的庆典,为了防止族长有什么不测,以选定少族长接替,每十年都会举行一次。
本来,如无意外,这次的祭祖大典上,少族长之位非韩休莫属。
韩休算明白了这两人的来意,只不过是想把他当枪使而已。
祭祖大典上,需要经过八成以上的长老同意,以及六成以上的韩家子弟同意,才能名正言顺当上少族长。
而如果由他这位曾经的绝世天才带头拥护,那韩凌泽的阻力无疑会小很多。
算盘敲得挺响的啊,韩休心中冷笑。
见韩休无动于衷,韩薇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休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你也知道,你如今这模样……如果,你让能凌泽哥当上少族长,他必定不会亏待你的。”
“不必多言,到时家族长老们自有公论,若韩凌泽真有实力,又何须耍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韩休冷言拒绝道。
“哼,你这废物居然如此不知好歹!”韩凌泽恼羞成怒。
“废物?”韩休眉头轻轻一挑。
如果没有胎记发作之事,或许韩休会当作什么也没听见,默默离开,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而如今,韩休已经看到了筋脉痊愈的希望,那强者之心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只要筋脉能够修复,他将不惧怕任何人。
或许看到了韩休的不服,韩凌泽下巴微抬,倨傲地冷笑:“以前或许我还会忌惮你几分,不过,现在你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说你废物还是抬举了,有种的话,就在祭祖大典上跟我比试一番,我只需一招便将你打趴下。”
“甚好,君子一言快马加鞭。”是可忍孰不可忍,若韩休此次逃避战斗,即使筋脉痊愈,他也将留下心魔烙印,永世无法成为强者。
韩薇俏脸蒙上一层冷霜,似乎因韩休的不识抬举而恼怒,银牙微咬:“休哥,良禽择木而栖,何必意气相争呢,只要向凌泽哥投诚,有了他的帮助,即使你以后不能修炼,还能在家族谋个不错的差事……”
“废话少说,告辞!”韩休多说一句都欠奉,转身便走。
直到走出演武场,韩休隐约还能听到身后的声音。
“一个徒逞意气,不知进退的废物,浪费我的唇舌。”
“凌泽哥,消消气,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韩休不再理会这些风言风语,径直朝家族深处走去,用胎记热流修复筋脉之事,已是迫在眉捷。
韩族,家主府。
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负手而立,他气势沉稳,只是随便一站,便同山岳般巍峨不动,只是斑白的两鬓显示了老者的年龄。
听完韩休叙说,韩万钧转过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容。
“哎。”韩万钧一声长长叹息,“为了韩族的千秋基业,祭祖大典势在必行,如果休儿你没有遇见那桩事,那便好了……”
如果韩休不是筋脉破碎,无论实力还是人品,无疑是最佳的少族长人选。
可以说,韩万钧在韩休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韩休“扑腾”地跪倒在地,朝韩万钧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嘶哑着声音:“孙儿不孝,让爷爷操心了。”
韩休暗暗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让韩家强势堀起,不辜负爷爷的期望。
“我韩家好男儿,不可轻易下跪。”韩万钧虎目含泪,一把将韩休扶起,“此次祭祖大典事关重大,听闻,有长老开始不满你的伤情,想要将你放逐黑石城。”
其实,关于韩休筋脉破碎之事,族中早有不满,每年都要浪费不少的资源去医治他身上的伤势,如果这些资源放在振兴家族上,可以拓宽不少的家族势力。
一直以来,韩万钧以族主之威,压住这些风言风语。
一旦祭祖大典后,少族主被遴选出来后,韩万钧的族长权利,将被蚕食不少,到时,说不定就会压不住这些人了。
“哼,就算拼上族长之位,我也要将你留在黑石城韩家。”韩万钧一声冷哼,身体迸发出一股山岳般的凌厉气势。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果谁敢小瞧这位韩家老族长,必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韩休心中感动无比,这才是真正的血浓于水啊。
“爷爷,放心吧,我似乎找到了修复筋脉的方法,此次前来,便是想告诉爷爷一声,孙儿要离开家族一段时间,寻找治愈筋脉的材料。”韩休不打算告诉韩万钧胎记之事,毕竟此事太过诡异了。
韩万钧惊疑不定地望着韩休,“你说的……是真的?”
韩休坚定地点点头。
良久,韩万钧激动得浑身颤抖。
“好,好,好,只要能修复筋脉,哪怕天塌下来,爷爷也会帮你顶着。”
忽然,韩万钧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入房内。
再出来时,韩万钧手上多了一个造型古朴的黑色木盒。
“再过几天便是你的十六岁生辰,这东西给你。”
韩休接过盒子,疑惑地望着韩万钧。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他曾叮嘱,要在十六岁生日时送给你。”韩万钧语气有些凝重,一字一句说道,“其实,你父亲并没有死。”
“什么?”
韩休只觉轰地一下,脑袋嗡嗡作响。
父亲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