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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噩梦音画

第一幅场景:呆呆的想了半晌,李士林脑子转得飞快,几日来“刻苦攻读”,对这常喜来是越来越了解,每日对镜,镜中的另一个自己渐渐熟悉,案卷之间,素日里常喜来巧舌如簧与上上下下巧妙周旋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这贼人如何巧立名目,巧取豪夺,一幅幅画面也似了然于心,奸贼们最喜欢穿的还就是这身官服,可事实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作恶太甚,披上官服又哪里就能保你周全呢?

李士林继续仔细的查阅李海平一案的案卷,又发现,此案立案原也经历了一番波折。

第二幅场景:那日,毕元跑到县衙状告李海平抢劫毕家庄,打碎贡品青花瓷瓶,杀死四人,常县令根本就不相信!贵为堂堂知县,京海县境内的几号人物,常喜来怎么可能不了解?毕元看出县太爷不相信,匪气毕现,面带怒容,粗声粗气说到:“常大老爷,你对此案有疑吗?”

“不是有疑,是没有这样告状的,你是上来就告,伤亡的人呢?在那?瓷瓶碎片在那?”常县令的回答,干脆,也是老实不客气。

大家都是官面上人,每一句话其实莫不藏有深意。毕元的意思,好你个常喜来,我就是要弄他个李海平,知州老爷那里对我可是宠信有加,你还敢挡我道是咋地?常县令的话,毕元也听得明白,我就知道你非来这一手,你说我空手来的,恐怕不是说没证据,哼,是说我还得带点什么来,也是,平日里因为有知州老爷的面子,我的确是没怎么在乎你个狗屁县令,好吧,明天,我不空手就是。想到这里,再看毕元,可是满脸堆笑了,“常老爷,这个在下来得还真是匆忙了,您要的证据,我明天定是早早给您送来。”话中那两个字“要的”可是加了重音的。

常喜来语气马上也缓和了,“就是,死人得让仵作验伤,得有尸格单;被抢了什么东西得有清单,毕庄主,凭空一说,就来告状,的确不太妥当啊!”常喜来说完,就将诉状轻轻一放,这状纸不知怎地就飘到了地上。

毕元脸色一变,但迅疾恢复平静,恭敬之情似乎溢于言表,口中忙说:“好好,县太爷,小人我这次来的匆忙,未带证据,明天再来,把证据带来。”说完,拾起诉状,稍一打拱转身便去。

这也就是李士林此时手中拿到的那份状纸。李士林在案卷中看出,所谓那些证据,也果然都是第二天送来的。随即,李海平已经被诬为罪人,并弟子四十余人一并打入死囚牢。倘若不是常知县自己出了状况,李家这些人只怕已经人头落地。

不过,假设是不成立的,现在是我李士林坐在这里阅读案卷了,因此这些义士定得保全,只是这毕元为什么偏偏要难为李海平呢?

第三幅场景:回到毕家庄,毕元把事与军师及几个身边人说了,众人一听,都有点傻眼。愣了好一阵,一个人说:“咱们前几天不是抓了几个外乡人吗?把他们一杀,冒充我们的庄兵不就完事了。”这个主意一出,举座皆惊,多数人都摇头,大家都看着庄主。

毕元也没立即表态,毕竟是杀人啊,想了半天才咬咬牙说:“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实在不行,就杀了他们顶账,反正他们是外地人,人没了也就没了,咱们怕什么?只是那皇上的贡品呢?青花瓷瓶的碎片呢?原想是编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说是咱们得了一个绝顶上品元青花瓷瓶,要献给皇上,但让李海平得到了消息,率众来抢,在争斗中瓷瓶被李家人打碎了,又杀了咱们的人。这可是掉头大罪,只要那狗官准了,李海平他们就完了。现在是打碎了要有碎片,咱们没有啊,没有证据,这个狗官他不准啊。看样子,他根本不相信有这回事。没有证据,咱们告不了他,他们的风水宝地咱们就得不到,倭人也不会答应。奈何?”毕元诉说着,脸色十分难看。

“我看不行就算了,也别与倭人合作了,我总觉得不妥。”军师旧话重提。

“算了?我们的兄弟也有被那李家庄打伤的,此仇不报,我毕元如何行走江湖?毕家庄的面子不是这么算了的!再说,妥也好,不妥也罢,与倭人的合作是不可更改的。咱可是拿了人家好处的啊!”毕元一番狼吼。

要说好处,嘿嘿,这毕元自己得的好处还是真不一般,但这个好处他毕元是不愿与手下诸人言及的了。

第四幅场景:原来,这倭寇来犯,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明朝时期的倭寇,与后来的日本鬼子相比,还远远不成规模,不是一个整体,没有统一的指挥,但好勇斗狠,并无二致,而且他们的每次入侵可是必然要大费一番心思的,一如日本鬼子后来的以华制华,倭寇也分别在朝中与民间找代理人与窝藏点。朝中的人可以欺瞒皇上,尽可能保证朝廷不派大军围剿。民间的可以作中转,接应,提供情报。

毕元是怎么和这倭人结交的呢,这还得回了毕元的另一大嗜好,毕庄主是“寡人有疾”,那次毕大庄主又到县城来吃花酒,在那脂粉丛中,鸳鸯梦里,毕大庄主此行不虚,身心酣畅之际,又结识了一个好朋友,像毕元这样的主倒是一定会在这场合找到这种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的。此人是倭人的一个暗探。

那个暗探知道毕元的身份后,大喜过望,许以重金,要毕元作他们的内应与中转据点,所得财物平分。毕元这个人是认得钱的,民族大义对他来说倒像狗屁,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过了十来天,真来了几十个倭寇,当晚出去抢掠真得了手,所得财物真与毕元平分了!

毕元高兴极了,可倭寇第二次抢掠时,不但没抢到什么,反被李家庄百姓打个落花流水。

第四幅场景:在毕元看来,李海平是有罪的,李海平有罪是因为他的地,因为风水先生说了,李海平家祖传下来的这块地可是风水宝地,祖先若埋骨于此,后辈辈辈有官当。这毕元是决心定然要把这块地夺下来,做他家的坟地了。

毕元先是和李海平谈了几次,想用钱把这块地买下来,但李海平就是说:祖上基业,断不可葬送于我手,不答应,这一来,每每气得毕元是想杀之而后快。

但他两人的武艺相当,以前切磋过,毕元知道,单纯动武,自己的本事还不足以致李海平于死地。

于是,毕元就鼓动倭寇去抢劫李家庄,想借倭寇的手杀了李海平,不然,给李家庄造成巨大损失,也能出口气。可不但没有成功,反叫李海平率众徒弟把倭寇打败了,倭寇不仅伤的伤,还死了几人。那晚的李家庄,灯火通明,李家庄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对这倭寇浑然无惧,喊打声,喊杀声,不绝于耳。明晃晃刀光剑气,这倭人的东洋刀可是没敌过李家庄的三尺剑。时候,倭寇头子是怒不可遏,哇哇乱叫,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并让他想办法制服李海平,否则要让他好看。这时候,毕元也有点傻,他真没想到倭寇会这么不济事。

这与虎谋皮也不是好玩的,毕元知道,此时,如果自己不坚决的和倭寇绑在一条船上,一旦倭寇反目,再散布消息,说攻打李家庄是自己的主意,只怕自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最后吃不了兜着走,滋味可是受不了。

于是,毕元策划了由毕家庄人化装成倭寇再次袭击李家庄,自己亲自带队,但他觉得倾巢出动不利于保密,只带了武功高强的十几个庄兵,但他也是大败而归。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庄兵还被打伤了一个,而且是重伤,至今还在治疗中,没办法,进了人家庄子,地形不熟,且李家庄不仅李海平了得,手下徒弟也不是白给,气得毕元怒火满腔。

倭寇头子这次是不骂了,但毕元可是把满腔仇恨都记在李海平账上了,还在倭人面前诅咒发誓,说要报仇。这样,毕竟消除了倭人的疑虑。

至此,倭寇在京海县的横行是第一次遭遇了惨败,自己伤了,自己养的狗也被人给打了!

再与毕元商量怎么办?很多时候,中国的事,坏都坏在自己人身上,毕元明确告诉倭人,武的不行,还有别的法子,这办法他来想,但想来想去,他就是按兵不动。原来,毕元能横行乡里,也不是光会打打杀杀,这一肚子坏水之中,他也是很善于保护自己的。

倭寇头子见毕元光说不作,有点着急,找了他几次,又吵又骂也不见效果。结果这毕元也火了,常常无事无由骂人。于是,毕元的大好处来了。

这天晚上,倭寇头子请毕元到他住的房间去喝酒,席间,出来一个非常有姿色的少妇,说着生硬的汉语劝酒,这女孩当然是倭人。毕元是第一次看到异国的女子,眼光总在她身上转。倭寇头子看看酒喝得差不多了,就用倭语与那少妇说了几句,那少妇起初面露难色,屋里哇啦,后来倭寇头子发怒了,少妇便不言语了。又喝了几杯,两人都微醉了,倭寇头子借口登东,出去了。他一出门,还把门锁了。毕元听到锁门的生音,这房子是他毕元的,怎么锁这个门他是知道的,却也不言语。此时屋内,只有这倭人的一条猛犬和眼前这位少妇,而这少妇却是媚眼如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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