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说:“常爷,你的心胸象海一样宽啊,他两人有救了,我谢谢你呀。他两人的家人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感谢你呢。”
“刑名大人,他两人不是故意杀人,是被逼无奈。我呢,从不想多杀人,以后我也想如此,还望刑名大人也网开一面,不要说小弟手软啊!"李士林应道。
“一定一定,哎!原来,我是个严刑竣法的人,从未觉得是错。今日见了常爷断案,方知法理不外乎人情,自是少杀为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今天常爷你真的是让兄弟刮目相看啊。”刑名颇为感慨,见事情已完,又对李士林说:“常爷,我想尽快回去,把这里的案子报与知州大人,叫他批复,你也好尽快放了李海平众人。也请知州大人给常爷报功。只是抓捕毕元是个难题,不知常爷有没有好办法?”言语间满是恳切。
李士林也是在思虑这个事,他想说还得用计,但计从何出,能不能如愿,还不得而知,只得说:“刑名大人,这确实是个难题,我们正在想办法。但不论想什么办法,我们也都会将毕元抓捕归案,实在不行,我们就请州衙门派兵支援。”
刑名听了,点头称是,然后跨上马走了。
刑名官匆匆忙忙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李士林与师爷都露出了笑容。他们知道,这次刑名官来,本想勒点什么,但一两银子也没拿到,一是我们自己案子办得严密,他找不到破绽,二是他见他的好友成了阶下囚,他就有求于我们了。他若想救人,第一道关口就是县衙门,所以就不能找我们要钱了,你给他他也不敢要了。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县太爷竟然想在了他的前面,给毕成和毕勇预留了后路,他感到了感动,受到了震撼,最后开始真诚地关心李士林能否顺利抓捕毕元归案了。可李士林还是担心,刑名官回去向知州报告之后,收效会是如何?知州大人能不能批准放人?知州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脾气性格怎么样?我还没见过他,这次送的三千两银子他能不能嫌少?我这个官还能做多长时间?
但是想着想着李士林反而觉得释怀了,只要能把这个案子办完,抓捕毕元归案,放李海平众人回家,这个官不做也无憾了。春节将至,该阖家团圆了,可李海平他们还关在监狱里,家人该是多么想念呀!希望知州大人能以民事为重,早日批准放人,让李海平他们在节前回家。
太阳当空,天气暖洋洋的。现在,室外比室内暖和,大家都愿意站在外边晒太阳,没事就不进屋。
师爷、李班头、李宝等人都在,见县太爷望着刑名官渐渐失去了笑容,知道他又想到什么事了,在着急,在担心。也都不说话,默默地站着。
这时,门卫值班的衙役来报:“报告老爷,李海平的叔叔来了,要求见老爷,还带来了好多吃的,有猪肉、羊肉,还有鱼与米,请老爷示下。”
“还怎么还得我示下啊,快请老人家,快去!”县太爷急忙说道。随后一挥手,叫众人都随他去接。老人一见县太爷来迎,急忙跪在李士林面前,还说:“小人给大老爷见礼了。”
“老人家,快起来,快起来。”县太爷急忙拉起老人家,拉着他进了二堂。
“县太爷,快过年了,我带了些吃的,给你送来,给你们这些英雄吃呀。我知道县衙门不富裕,士兵们的吃食不太好,但他们要打仗啊,吃得太差了不行。我就这么一点心意,请你收下。”李老汉坐稳后,喘了几口气,告诉县太爷。
“老人家,那我真得谢谢你呀,士兵们过春节好吃的这回可多了。”
“你还感谢我?我们得好好感谢你呀,你救了全庄人的性命,为海平他们的冤案奔忙,你是我们的救星啊!”李老汉真诚的说。看看县太爷,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老爷,我这次来,一是给你们送吃的,再是春节就要到了,庄里大人孩子都盼望海平他们能回家呀!也不知案子老爷审得怎么样了?春节前能不能放了他们?”老汉见县太爷不说话,知道还不行,就又说:“老爷,案子若不能结,那么能不能在春节期间,放他们回家过年?只求五天,过完节再让他们回来。”看着县太爷为难的样子,他又说:“五天不行,那三天行不行?”老汉尽乎哀求了,眼睛里全是泪水。
“老人家,在这之前,我正在想这个事,也正为此事着急。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个事,妻儿老小都盼着呢。可州衙门的放人公文不到,我不敢私自放人那,我比你还着急啊!”李士林就怕李老汉请求这个事,自己暂时没法答应。他知道,自己要是私自放人,违反了大明律例,州衙门追查下来,这事反而不美了。可老人家的请求怎么办呢?这可是真难办啊!
李老汉一听县太爷不答应,就站起来,走到县太爷面前扑通一声又跪下来说:“老爷,你再尽尽心,尽尽心老汉我给你叩头了!”
李士林急忙拉起老汉,急速的想着办法,想了一会,有了办法。于是他说:“老人家,刑名官昨日回州衙了,他在本县审了真凶与案卷,肯定了本县办的案子,只待知州大人批准了。如果春节前批复公文不到,我想可叫家人来县衙与李海平他们共同过节,初二再回去。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你看行不行?”
李老汉一听,流下了眼泪。他说:“这样就谢谢县太爷了,我回去后告诉他们的家人,县太爷法外开恩了,我也替海平他们的家人谢谢老爷。”说完,离座又要下跪叩头。
“老人家,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批复的公文到了,就不用家人来了,他们就能回去了。”李士林告诉老人一个实底。
老人一听,连说:“那可太好了,太好了,我回去等着,只要批文一到,请老爷先行告诉我,我来接孩子们回家呀!”
“好,这个事简单,我一定能办到,你放心吧。”李士林保证着。
待李老汉他们一干人走了以后,他想:现在,毕元支使庄兵杀人,污陷他人,勾结倭寇,袭击县衙,袭击李家庄证据确凿。春节前,应抓捕他归案,让他在牢里过春节,尝尝铁窗的滋味,让他知道违法犯法,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后果。想到此,他来到公案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一回,然后拿起笔给毕元写了一封信,写好后他对李班头说:“你派两名衙役去毕家庄,把这封信交给毕元,别的话不用说,他们要问拉尸体的人时,就说待堂审完了就让他们回来了。如要问别的事,不好回答,就推不知即可,好回答的也不能泄漏了机密。”
“是,老爷,我马上派人去送,找两个鬼精灵,出不了差头。”李班头答应着走了。
毕元这两天没见拉尸体的人回来,心里忐忑不安,正想着派人去探听时,报说县衙来人了,心里稍稍安稳一些,忙说:“快,快叫他们进来。”他想:“县衙不会作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来,否则,怎么敢再派人来呢?正好问问是怎么回事?
两个衙役被请到外客厅,毕元急忙来到外客厅。衙役一见,起身说:“毕庄主。”
“哦,快坐,二位来有何贵干?毕元问。
“县太爷有信在此,我们二人是来送信的。”一个衙役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毕元。
“啊,快给我。”毕元接过信封,急切的拆开就看,连连看了几遍,又问:“我派出拉尸体的人在那里?”
“住东厢房,好吃好喝的款待着。”衙役回答。
军师听说县衙来人了,一步跨进厅里劈头就问:“我们的两个教头在那?”
“还在教刀法,每天可忙了,县太爷说了,还得教个十天八天的。”衙役马上撒谎回答。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说错了,他两人就回不去了,特别是这个军师,他可是个老狐狸。
“原来说只教三天,这都多少天了?真应了那句话了,‘先为借取,后为长虑’了。哪能说了不算呢?难道当官的都这样不讲信用?翻来覆去都是他的理,就是不讲理!”军师语带不善。
两个衙役听了,眨眨眼睛,没敢表示什么。这若在其它地方,他俩早就要抓人了,最低也吓唬你个半死,重则抓起来打你一顿板子。
毕元见军师来了,就将信递给他,并说:“你看看吧。”军师接过来大概看了一遍,有点半信半疑,信上说:毕庄主,你庄来拉尸体的家属已经在县衙住下了,因为李海平不承认杀人抢劫,尸体还要在大堂上摆出来,待一两天审完李海平,就让他们拉回去,又因李海平态度十分强硬,拒不认罪,需要毕庄主亲来县衙与李海平当堂对质,迫使李海平认罪,叫他心服口服,画押认罪结案。为了抓紧时间办案,争取春节前结案,万望毕庄主在一两天内来到县衙。军师掐头去尾读完了信,又用怀疑的眼光看看两个衙役,问道:“县太爷审李海平了吗?”
“审了,审了几次了。”一个衙役回答。
军师听了沉思了一会,又突然问道:“打板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