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女子的悲泣与哀求……
“呜……好痛!香伶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再掐了,小厢好痛啊!”
一只脚才刚踏入北院的地盘,就听到凄惨兮兮的嚎哭声,兆君笙浑身一震,一股怒火湧上胸腔。
淡定,淡定!他抚顺心口的气息,硬生生地把满腔怒焰给压下去,再强迫自己把嘴角扬起。
绝不能一时冲动而坏了将后的整盘计划!
走到那女人所住的客房前,越来越难听的怒骂也就愈来愈清晰的钻入他的耳朵里。
推开门,面对着他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此刻双膝跪着,还全身哆嗦个不停,红肿的手背无力垂下,一张小花脸抽抽溚溚的滴着泪水……
而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她面前,一只手端着茶杯喝茶,而另一只手随着咒骂声时不时的往小厢身上掐去。
皱皱眉头,兆君笙挂在嘴边的笑容僵了下来。
亏这女人长得好生漂亮,美丽得不可方物,笑起来有如花般娇艳,没想到骂起人来真是不堪入耳,责罚起下人简直没心没肝,再仔细瞧瞧,她简直就是现世的妖魔,丑陋得令人心生厌恶。
不愧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姑娘,没教养没气质,一点素质都没有,真是比一般庸脂俗粉还不如。就她那款还想来跟大嫂拼师兄?一个天一个地,简直是没法儿比,瞎子都知道选哪个了。
感觉到有人进来的香伶猛地回头,笑意嫣然“哟,兆爷,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请来了?”
站起身,香伶扭着小蛮腰,一步一晃的走到他面前,一双单凤眼还抽筋似的凭凭朝他大送秋波。
嘴角肌肉不可压抑的抽搐了两下,兆君笙再次强迫自己恢复一惯的笑容。“香伶姑娘,你看你进到庄院里住了这么久,我也没有时间招呼你,今儿个听说香伶姑娘你要走了,所以特意抽出点时间,一来是和你道个别,二来嘛,也请你原谅我的招待不周。”
香伶一听他这话,妩媚的笑容徒然怔住,脸色由粉嫩的红转为青白,那可堪称巨变。
她刚想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兆君笙抢生一步发话了,他状似惊讶的看向里屋。“咦?这不是小厢丫头么?你怎么跪在这里偷哭呀?”
“快起来快起来。”兆君笙走进里屋,伸手把小厢扶起,满脸心痛的给她抹着哭花的小脸。
看到此景,香伶的脸色更难看了,铁板的脸都可堪比死人脸了。
好笑的偷瞄了她一眼,兆君笙暗自窃笑。“小厢啊,你是不是知道她要离开才哭成这样子的?才服侍了香伶姑娘才几天时间就有了这么深的情份,实在是个好丫鬟啊!
拉下小厢欲摆的手,他又道:其实你的心情我多少也能理解的,毕竟香菜伶姑娘是个那么‘好——’的主子,可是我们这里毕竟不是香伶姑娘的家呀!”再瞟了眼一旁用手猛扯着巾帕,扭曲着娇颜的女子,他越说越带劲。
可脸上还是得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唉,本来我们是应该多留香伶姑娘多住些日子的,可是得顾虑到集芳阁蓉妈妈的难处啊!这头牌都跑来我们城主庄里住了这么些日子,她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哇!”说完,他还背着香伶调皮的朝小厢挤挤眼,惹得小厢憋笑憋得胀红了脸,差点没岔气。
他演唱俱佳的夸张表演让小厢好生佩服不已,当下就把他当偶像崇拜。
也还好小厢的定力够,要不然真喷笑出来的话,那他这么卖力的表演肯定就这样给白白浪费掉。
“是谁说我要走的?”娇纵的人终将是比不上小丫鬟不比常人的定力的,香伶忍耐不住,铁青的脸得就像是病得不轻的病人一样,憋得快要进棺材那种。
看着她平板僵硬的脸孔,兆君笙暗自惋惜,亏他以前还觉得集芳阁的红牌香伶是整个安定城最美丽的女人,看来以后在他心目中的安定城第一美得换人咯!
“咦?这不是你自己决定的么?这事可是庄里上上下下都在传了,大伙为这事还难过得连工作也没有精神呢!”兆君笙状似惊讶,说谎不眨眼可是他的专长呢!
眼皮一掀,香伶冷眼对上兆君笙,假笑道:“兆爷,你可以去跟大家说,叫他们都不用难过了,香伶本来就舍不得大家,经过一番考虑,所以还是决定再住些时日,就先不回去了。”
长住?兆君笙趣味的笑了,刚才给你路走可是你不走的,以后,怕是你想走也走不了咯!
“香伶姑娘真的不走了?”他惊喜交集。
香伶笑了,这回可是真笑,笑得妩媚动人,笑得优哉游哉。“既然大家都对香伶这么好,又这么的舍不得香伶,香伶哪好就这样一走了之,徒留满室的回忆让大家饱受思念呢?”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是谁要赶她走呢。既然那女人都已经摆明了容不下她的存在,那就证明了城主对她不好,要不就是已经跟她摊牌了,所以她才会急着赶她走人的。
哼!
那个女人以为自己很厉害?以为这样就能赶走她了?她未免也太天真了,她香伶这些年来在集芳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碰到过了?她要玩,那她就留下来陪她玩,看到时候给赶出庄的会是谁?!
“可,你要是不回去,那集芳阁那边怎么交待?”这可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咯!识趣的话应试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
香伶还是笑,挂在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过,“兆爷,这点你就不需替香伶操心了。蓉妈妈平日里最疼的就是香伶,一直希望香伶能够嫁户好人家。”她抿嘴一笑,不好意思的掩起嘴来。“要是她得知我现在住在城主的庄院里,而且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回去了……嘻嘻,她一定会替香伶高兴的。”言下之意,他能明了吧?
她是城主将要娶进门的对象,而她入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给赶出去!如果兆君笙聪明的话,那他就不要再偏帮那个女人与她为敌了,要不然,哼哼,以后可有你吃的苦头。
她这厚脸皮的话也敢说得出口,兆君笙和小厢撇撇嘴,两个人一起在暗地里鄙视她!
“可香伶姑娘,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无名无份的一直呆在庄里也不好吧?”眉心一展,兆君笙开始撒下鱼饵。
香伶眼一转,随既眉开眼笑。这兆君笙果然是聪明人,只消一提点,他就心神领会了。
“兆爷说的极是,那…不知道兆爷有何办法可以帮到香伶?”只要他肯为她所用,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自从七天前她搬来庄院住下,因那个暂时的城主夫人从中作梗,导致她与城主一直没得见上一面,害她连城主现在有什么计划也不得知。
她恨那个霸占着城主夫人位置的女人,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她立即就从安定城里永远的消失!
“唔……”兆君笙左手托着右手,右手在光滑的下巴轻抚,似乎想事情想的很认真。“办法是有的,只不过……”他沉吟,张张嘴又闭上,一双瞳孔有意无意的瞟向身边站着的小厢。
香伶领会,柔柔一笑,对小厢和颜悦色道:“小厢,这里不用你收拾了,折腾了大半天的,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等小厢一踏出门口,香伶便迫切的接着兆君笙坐下……
这一天,是庄里北院最为安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