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妮行动很迅速,说要给杜美妍找婆家,立即就开始相人,一点也不含糊。
而杜美妍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回来之后就躺在床上,叫她吃饭才下来,一句话不多说,沉默得很。
若非偶尔对上杜雪柔时都眼含愤怒的话,杜晚湄都以为她也被穿越了。
人总是在经历重大变故之后快速成长起来,杜美妍也不例外。从小就受爹娘喜欢纵容的她以为自己在他们心中地位很高,却想不到这一切只是她臆想来的,现实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她,而杜家没了她也一样会活得好好的。
有杜雪柔‘好意’的传话,杜美妍很快就知道她要被嫁出去了,嫁的就是徐家村的人。
因为杜美妍姓杜不姓徐,所以不存在同族通婚的问题,村里人家这么多,徐三妮要找未成婚的青年人还是很容易的。
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回娘家容易,也不容易受欺负。但同村的坏处也是显然易见的。比如说,在徐家村每家每户都是没有秘密的,所以杜美妍脾气暴躁、自私霸道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大家都不是蠢的,杜家算是外来户,家里余粮不多,杜美妍又不是个好性子,还好吃懒做,不做家务,这样的媳妇娶回家有什么用,是娶媳妇还是娶祖宗?
更何况杜美妍生得还不好看、不漂亮,村里的小伙们就更不愿意要了,谁都知道,把那样的女人娶回家,不是找虐吗?
这样的传言很快就传遍了村子,连呆在家里不出门的杜晚湄都知道了。听了这样的话,杜晚湄突然觉得自己很不知足,她只是一个外来人,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却对这家人挑三拣四、心存怨恨。岂不知,这些都是她偷来的,杜家人只是无视她,却没有虐待她,还给她饭吃,让她生存下去,甚至都不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每天下地干活,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既然,不是杜家女儿,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对你好呢?前身已经死了,或许她虽过得不好,却并不怨恨自己的爹娘呢!
相通之后,杜晚湄心里豁然开朗,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与杜晚湄的轻松相对比,徐三妮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她给杜美妍提的几户人家都不着痕迹的拒绝了,甚至有的人家连见都不见,一个月下来,徐三妮瘦了三四斤,肚子里却是憋了一肚子火。
“瞧瞧吧!没一个人愿意要你,人家一听是给你提的,都说不同意,还暗示我赶紧把你嫁出去,省得整得在家里净败家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闺女,脸都给你丢光了!”
“杜美妍,你出去不许说是我们家的女儿,带累的三丫也不好找婆家!”
……
“杜美妍,你怎么不去死!”
杜美妍猛地睁开眼,漆黑的屋顶就在她眼前,没有窗户的屋子不透进一点光,她伸出手,不见五指。
她们都不待见她,爹不管她,娘也恨她,
她,活着有什么意思!
杜美妍起身,静悄悄地走出屋子,打开院门,想必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样安静的走出家门吧。
夜色很深了,月光暗淡,路面上很不平整。
杜美妍顺着记忆走,布鞋、裤腿被草地上的露水打湿,而且里河边越近,底面越是带着股水汽。
许是怀着目标,杜美妍很快就走到了河边。
她知道河水很深,深得能没过人的头顶,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年幼时,爹还抱着她来过这里,那天天很蓝,船很多,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杜美妍朝着记忆里的画面走过去,河水没了她的脚,她的腿,她也不知道。
她在笑,笑得很开心。
柔和而清冷的月光打在脸上,不甚出众的面容带着别样的灿烂,
直至……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