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一个疯子……”叶飞皱眉,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查的,他不懂。
顾安成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叶飞自觉地收了声,紧张地拼命点头,声称:“我马上就去查,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尽快。”临走前,顾安成面若冰霜,看着叶飞的眼中充满警告。
叶飞知道,顾安成是真的发怒了,一点也不敢耽误,送走了顾安成后,冲一旁的人招了招手,吩咐下去:“去查查昨天仁爱医院那疯子的事。”
“飞哥,一个疯子查来干什么?”那人不明所以,露出不在乎的表情。
叶飞目光狠戾,抬手甩了那人一耳光,骂道:“让你查就查,这件事好好办,办不好,小心你那条烂命!”
想了又想,叶飞低声吩咐:“等下,先查查那疯子是不是伤了人,伤了谁?”
“是,是。”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那人连连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个女人呢?”叶飞转身问先前那个侍者。
侍者怕说错话挨打,忙不迭地回答:“我把她锁在那间房里。”
“你胆子倒是不小,敢自作主张给顾少安排女人。”叶飞眼神渐冷,嘴角缓缓上挑,右手一下下拍在侍者脸上,一次比一次用力。
“不,不是,我没有……”侍者觉得委屈,他压根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咱们都知道顾少不喜欢有女人作陪,我怎么敢安排人给他啊!”
叶飞皱眉:“真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侍者不敢说谎,“顾少来了什么也没说就让我退下,我正寻思去找您来瞧瞧,还没走多远,听到有动静,然后……”
“行了。”叶飞一手拍开侍者的脸,大步朝包间方向走过去,见侍者没跟上来,提高声调:“还不给我去开门。”
“是,我这就去。”侍者连滚带爬地往前跑,生怕叶飞拿他开刀。
顾安成还没回到医院,顾小白就收到消息,顾家那些人被气得不轻,并扬言不再管他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从你走后,我哥就变得不正常。”顾小白无奈地挂了电话,看着床上沉睡中的夏梓欣,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曾经幻想你们相遇后再在一起的情景,但现在我宁愿你从来没遇到过我哥。”
“梓欣,要怎么样做?”顾小白趴伏在床边,一手握着夏梓欣伸在外面的手,低喃:“才能让你和我哥都幸福。”
顾小白手上温度渐凉,她伤感的话语传入夏梓欣耳中,床上憔悴面色的她睫毛轻颤。
门外,顾小白的话悉数涌入顾安成耳中,片刻后,他推门而入,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还没醒。”听到身后的动静,顾小白匆匆起身,掩去脸上难过的表情,垂着头不敢看顾安成的眼睛,“别担心,陈主任也说过这是正常现象。”
顾安成瞥了一眼床上的夏梓欣,她双颊绯红,似有些不正常,他心里一慌,连忙伸出手摸向她的额头。
滚烫的额头,炽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给顾安成,一瞬间,他眉头紧皱。
“她发烧了。”顾安成眼中透着担忧的神色,头也不回地吩咐顾小白:“你去通知护士。”
顾小白点点头,紧张地看了眼夏梓欣,快步走了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里格外安静,顾安成握着夏梓欣的手,放在嘴边轻吻,眼睑缓缓垂下,视线落在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嘴角扯过一丝苦笑:“你还要睡多久?”
“是顾小白,对不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陆遥瞪大眼睛质问邢一森:“是顾小白通知你,让你接我回来的,是不是!”
“陆遥,你冷静点。”邢一森按住陆遥的肩膀,不让他起身,“昨天你差点心脏病发,你明知道……冷静一些,好不好!”
陆遥脸色铁青,任性地发脾气:“我知道,连你也看不起我,我心脏不好,所以你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陆遥!”邢一森气得青筋突起,一拳砸在桌子上。
像发完脾气知道错了的小孩子,陆遥倔强的仰着头,紧抿唇角。
邢一森真得被气到,一手掐在陆遥脖颈,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床上拎到镜子前。
镜子中的两人,一个面色苍白,唇瓣发紫,但眼神却是固执的,另一个怒目圆睁,脸黑得快滴出墨来,一手松着自己的衬衣领口。
“看看你自己。”邢一森低喝,掐着陆遥脖子的手松了力道,“是不是进了重症室你才满意?”
陆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不语,他眼眶下淡淡一层黑气,显然是情绪激动后一夜未睡的结果。
“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跟顾安成闹成那样,心脏病发很好玩是吗?”邢一森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叶飞那儿很快给顾安成递了消息,那疯子被女人甩了之后精神上受到刺激,想不开闹自杀才进了医院,根据精神科医生诊断,他患有严重的躁狂症。
所以,短时间内,那家伙都别想从精神病院里出来。
叶飞的调查结果,打消了顾安成心里的疑虑,但他说的另一件事,引起了顾安成的怀疑。
那天的女人,并不是侍者安排的,叶飞审问过,那女人私下收过别人的钱,对方暗示她,要她拍下她和顾安成的亲密照。
顾安成叮嘱叶飞,疯子那事他甭管了,查查是谁指使那个女人。
夏梓欣的烧退了下来,人也醒过来几次,只是精神仍然不好,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着。
彭晋威来的时候,顾小白正好有事要出去。
插好花,彭晋威低声问顾小白:“她怎么样?”
“早上醒了一会,这会又睡了。”顾小白眉眼间透着担心,低头看了眼手表,她拍了下彭晋威的肩膀,“我还有事儿得出去一趟,你要是……”
“甭管我,你先忙。”彭晋威理解地点点头。
顾小白匆匆离去,彭晋威拿了把椅子坐在夏梓欣床前。
“对不起。”彭晋威调慢了点滴速度,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的歉意:“我没想到事情会……”
顾安成站在门口,冷声问:“没想到什么?”
彭晋威身子一震,猛然回头,见顾安成冷冰冰地看向他,他怯怯地低下头不说话。
“嗯?”顾安成走近,声调一扬。
彭晋威唇角紧抿,脸上阴晴不定。
“要道歉,等她醒过来再说。”顾安成淡漠地扫了彭晋威一眼。
“过两天,我要和我的未婚妻去旅行。”彭晋威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顾安成眼皮一抬,意味深长地说:“女人是爱吃醋的动物。”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彭晋威脸色一白,许久都不吭声。
陆遥险些心脏病发,陆老爷子从陆天宇那里得知消息后,忙命人将他送过来。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陆震庭狠狠瞪了陆遥一眼,说完老爷子声调一扬,神情不满的问:“那女人叫夏梓欣?”
陆遥不说话,陆天宇要回答,却被他一个眼神瞪得把话噎回去。
“你小子……”陆震庭好气又好笑,“你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陆遥梗着脖子不动。
陆震庭拿他没辙,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开口:“我去看过她,人醒了,你就甭瞎操心了。”
“怎么就瞎操心了,那是我女人。”陆遥不服气。
陆震庭倒是不急了,听完陆遥的话,老成的笑道:“你女人?你女人你就不着急了。”
陆遥瞪眼,正要反驳,却听陆震庭接着说:“就你小子,八成还没追到人家,不然你会这么上心。”
“她不一样。”陆遥坐到陆震庭一侧。
“得,得,你甭跟我说那些花里胡哨的。”陆震庭连连摆手,揶揄道:“我听说,顾家那小子对这姑娘有那么点意思。”
陆遥脸一黑,握着拳不出声。
陆震庭哈哈大笑,一手拍在陆遥肩上,鼓舞着:“爷爷我今儿就把话给你撂下了,好好磨磨你那性子,这几天把身体养好了,赶紧把姑娘追回来,气死顾家那些人。”
两三天后,夏梓欣伤口愈合,医生批准她可以下地走动。
顾小白手头上的事不少,夏梓欣不好意思总耗着人家,她精神好一些之后,就催着顾小白去忙她的事。
为这事,顾小白去找了一趟陈主任,确定夏梓欣不会再出什么事,才勉强放心离开,临走前,不断嘱咐夏梓欣一有什么事就通知她。
负责照顾夏梓欣的护士叫琪琪,人美声甜,每天定时给夏梓欣背上伤口换药。
“今天怎么没看到顾小姐?”琪琪把药水和纱布放到床头柜上,示意夏梓欣解开衣服扣子。
“她挺忙的,我不好意思麻烦她。”夏梓欣背上有伤,抬手解扣子有些费劲,她歉意地笑笑,拜托琪琪:“你能帮我一下?”
“呵……”琪琪皮笑肉不笑,不甘愿地帮夏梓欣解扣子,“我也挺忙的,你倒挺好意思麻烦我。”
给夏梓欣脱衣服的时候,琪琪力道不减,碰到了她的伤口,顿时夏梓欣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疼得皱成一团。
听到她“嘶”地一声,琪琪有些不高兴,随手将她衣服往旁边一扔,衣服从椅子上落在地上。
“有那么疼么……”琪琪动了动嘴唇,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
夏梓欣皱眉,忍着不出声。
“你跟顾小姐挺熟?”琪琪话音里带着不确定。
“还好。”夏梓欣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回答,琪琪在给她拆纱布的时候,总会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琪琪勾了勾眉,用碘酒在伤口周围消毒,又问:“唉,他们兄妹两关系是不是特好。”
碘酒球偶尔擦过伤口,那感觉疼得夏梓欣直吸凉气,她脸色泛白,声音发颤:“嗯。”
“我就说嘛!”琪琪嗓音里透着兴奋,她动作轻柔地替夏梓欣擦药、上纱布,“顾副院长时不时往你这儿跑,八成是放心不下人家妹妹。”
听到这里,再加上琪琪前后不一的行为,夏梓欣心里琢磨出端倪,下意识地眉心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