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你知道吗，那女孩是要男孩抱着呢。她希望他吻她，爱抚她呢。”黄郁福环抱着庞朝晖喃喃地说，眼睛痴痴地望着王祥。
你也想要王祥这样抱着你吧，吻你，爱抚你吧。庞朝晖想对黄郁福这么说，但还是没有说出来，王祥已经有几次和她单独在一起了，谁知道她们干了些什么呢，说不定早就抱了吻了摸了呢。
你要我抱你吗？你要我吻你吗？王祥也盯着黄郁福胡思乱想，我也想啊。有一天，你也会像现在抱着庞朝晖一样抱着我吗？啊，那多么幸福，多么使人陶醉！
电影放完，王祥躺在床上浮想联翩。郁福我爱你，我非常非常地爱你，他真想立刻跑过去跟她这样说，然后，拥紧她，轻吻她。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他是学生干部，学校不准谈恋爱，他只能把爱埋在心底。唉！她就在他身边，她也爱他，却不能去爱抚她吻她，多么痛苦啊！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烦恼起来。唱歌，对，唱歌。他于是唱起了情歌，唱累了的时候，烦恼消失了，也就不知不觉地睡觉了。
爱，也是需要释放的，唱唱情歌是一种很好的释放方式。
黄郁福躺在床上也久久不能入睡。他爱她，她看得出来。自己是怎么爱他就不要说了。其实，她早就盼望他能拥抱她，爱抚她吻她了。就像电影里放的那样。她一直在等待，在等待这幸福的一刻。可是，这幸福的时刻迟迟没有到来。唉，还要等多久呢，他几次到寝室里来，就只知道傻问，说傻话。问她有事吗，没事，没事，还是没事。真的没事吗？莫非他真的不想拥抱她，吻她？还是不敢？只要他需要，我一定会满足他的，我不会拒绝她的。她多次在心里说。唉，他真坏，要我是个男的，他是个女的该多好，那样的话，我就会更主动些。他在唱情歌，“想你想断肠。”
你真的那么想我吗，你是唱给我听的吗？这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到寝室里来啊。
可是，他已很久没有来过了。唉，我为什么要对他发脾气呢？为什么叫他不要再来了呢？唉，他也真傻，叫不来就不来，你来呀，我要你来呀，我真想把你拴在我床上，永远不准你走。想到这里，她笑了笑自己，我为什么这么痴心呢。唉，我真不是个好女孩。
15.他第一次拥抱女孩
你来呀，王祥。我等着你来呀。她终于等不及了，好几次主动向王祥发出了信息。
终于有一天，午睡后，同学们都到教室里自习去了，王祥来到了她房间。
“咚咚，咚咚。”门关着，他轻轻地敲门。
她熟悉他的脚步声。“门没闩，你进来吧。”很甜的感觉。
他进去了，把门依旧关上。她还没有起床，五月的天气已有些热了，她的外衣裤挂在床架上。
“郁福，你还在睡？”他亲切地问。
“嗯。你终于肯来了？我怕你真的不再来了呢。”她感到很幸福。她渴望已久了，他终于又回到她的身边。
“我天天都想来，只是怕你骂我，赶我走。”
“你没事当然就不要来啰。哦，你背过身去，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呢，我要起来了。”
她看着他转过身去。
她掀开被子，只穿了条三角裤衩，戴着奶罩。她望着王祥，犹豫了片刻，她是不是希望王祥突然间转过身来？望着王祥傻乎乎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她先披起上衣，再系上裤子，却不急于扣扣子。她穿得很慢，她又抬头瞧了瞧王祥，他还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背向着自己一动都不敢动。她直想笑。傻瓜，天底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大傻瓜。
“你可以转过来了。你看看，我这件衣服背上有些灰，我恐怕没有打干净，你帮我一下好吗？”她穿好衣服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坐在床上将后背在墙壁上擦了一下，然后不经意地用手拍了拍。
她背上的确有些白色的痕迹，他给她轻轻地拍了几下，没有了。
“好，行了，没有了。”他笑着说。
“要给我拍干净。别叫人家说我是个邋遢婆，再来几下行吗？”他拍她的感觉太舒服，她再次请求道。
“真的干净了。”他又给她拍了两下。其实他拍她的感觉也舒服。
“干净了吗？我要脱下来看看，还有的话绝不饶你。”她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望着他。
“真的很干净，不骗你，不要——”他有点难为情。
“好，我相信你。”她坐到了床沿上。“看把你吓的。”
“郁福。”王祥也望着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嗯，你也坐吧。有什么话你快说，现在没有别人。”
“我——我们——”他挨着她坐下。
“别吞吞吐吐，你快说，你说错说对我都不怪你，啊。”
“我们——我们交个朋友你愿意吗？”
“什么朋友？普通朋友？”
“由你吧。我不会勉强你。”
“好，我愿意。”
“真的？”他冲动地拿起她的左手爱抚着，放到唇边吻了吻，再放在自己的**上，然后，把右手搭在她肩上，她没有反对。他又向她靠了靠，把右手伸了伸抓住她在玩弄衣扣的右手，她好像有意无意向下扯了扯，他的手就触到了她的胸上，软绵绵的，他从未有过的激动，他又故意向下按触到了她的乳峰，他就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压在她的胸脯上……“今天下午是自习。”他喃喃地问。
“对，下午没有课。”她喃喃地答。
他伸出双手，把右腿从她的背后跨过去环抱着她，把身子紧紧贴着她，头埋在她肩上，吻着她的粉颈。
“不到两个月就是暑假了，你打算去哪里玩？”他问。他紧紧地抱着她，用手摩挲着她的胸。
“不知道。想去冷水江，去你家，你欢迎吗？”她把自己的手接在王祥的**上，轻轻地抚摸着……“当然，只要你愿意。我立刻写信回去，好吗？”黄郁福幸福地点点头……“今天很热，我觉得很热，你不热吗？”黄郁福及时地阻止了王祥的进一步行动。
是有点热，他松开她，来到窗前望着窗外。
“现在还早，我们到教室去吧。只有我们两个人未去，太久了，不好。”黄郁福满意地说。
“好，那我走了。”王祥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王祥径直去了教室，不一会儿，黄郁福也来到了教室里。
王祥拿出一本稿子，他要向家里写信，告诉家里在暑假将带一个女同学回来玩。
16.家里来信说，他不能谈恋爱，暴风雨就要来临
半个月之后王祥收到了家里的信。他看了之后大惊失色，信是未读完小学的妹妹写的：
哥哥：你好。
信收到后，妈妈开始很高兴。我们一家人都高兴，妈妈约了姐姐去给你看八字，算命先生说你近段运气很不好，说有一个狐狸精蒙住了你，父亲的病也越来越糟糕。
他不能走路了，说你近段时间不能谈朋友，并且不能打篮球，不要去高坎水塘边玩。
妈妈听了之后很着急，叫我立刻给你回信，告诉你这些。另外，暑假将近，家里你知道劳力少，妈妈要你早些回来搞双抢呢，好，再见。
妹妹淑
王祥真是多灾多难！多少次挫折，多少次痛苦，多少次失败，多少次打击，他都顽强地挺过来了。可是，这一次呢，啊，苦命的人啊。
王祥沉默了，他感觉到他的心在绞痛，这封信，像一根无形的铁棍，打碎了他的心，他开始躲避黄郁福。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悲苦，他要一个人承担。他开始唱一些使人伤心的歌。歌词很苦，他的心更苦。这是怎么啦，我的老天！他从内心里发出疑问。他只能偷偷地唱，他的心在流泪，这个可怜的人在黄郁福面前还要佯装快乐。
他本来不相信鬼神，不相信命运。
他想起了高考前夕在家里接杨开慧仙姑的事。
那时候，接杨开慧仙姑接得沸沸扬扬，传说得神乎其神。一天，滴水村的一位远房亲戚找到他家里说他可以把杨开慧仙姑接来。
那天晚上，远房亲戚带来了一副阴阳卦，王祥家里准备了一个木盘，在盘子里装上大米抹平，拿一只竹制小箢箕，在小箢箕上插上一根筷子，然后，由童男童女端着，杨仙姑来了的时候，小箢箕就会动并带动筷子在盘子里画出字来，你问什么就画出什么来告诉你，据说很灵验。王祥出乎好奇和好玩就和一个堂妹端着，折腾了大半夜却不见杨仙姑来，王祥他们的手都端麻木了，不知过了多久，是不是杨仙姑真的来了，还是王祥和堂妹端累了手动了一下，小箢箕就真的动起来了。叶玲问她今后会做什么工作，是工人还是农民，大家都认为她至少可以当工人，于是看起来像“工人”二字样，母亲问父亲可以活到多少岁，大家估计至少还可以活一二年，于是看起来像“58”，王祥问自己，画了一回不像什么字，没有谁猜得出来，王祥想当农民稳当，于是自己揶揄自己说，注定一辈子当农民吧，就画个“农”字吧，看来看去倒真像个“农”字了。后来进了农校，是不是有关联呢？是不是杨仙姑告诉他会考上农校呢？
读了信之后，王祥又急又气，又怀疑又好笑。什么狐狸精，古代神话。从未有听说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精怪呀！真笑话，但无论如何是家里正儿八经写信来告诉他，不可不当一回事。真让人生气！现在讲什么精怪是吓唬小孩的，难道还把我当小孩吓唬？母亲真可恶！为何要去看八字，信那一套。我的八字还不好吗，现在考上了农校无论如何比家里哪个都要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至于谈女朋友不谈就不谈，悔不该早就谈，悔不该写信告诉家里。怎么去跟黄郁福讲呢？家里的信是不能给她看的。她知道后能不伤心吗？不过我们也没确定是什么朋友呀，起码还不是未婚夫妻，她应该想得开，但自己是多么痛苦，因为自己已经是真心喜欢上她了。学校的压力王祥其实早不在乎了。学校实在是很同情他们的。可是，家庭的压力呢？
王祥食之无味，夜不能寐。他一天比一天烦恼，一天比一天消瘦。得不到家里的支持，王祥的精神一天天走向崩溃。
黄郁福见了，伤心不已。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啦？见他痛苦不堪，烦恼不已，自己也痛苦烦恼起来。唉！别人都说爱情是多么甜蜜，想不到我们的爱情却是这般痛苦！王祥，亲爱的，你咋啦？
一天中午，她再也忍不住了，冲进王祥寝室去问他，“王祥，你为什么躲着我？
你说，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受不了啦。”
“小黄，我们算了吧。我不能和你好了。”他痛苦地低声说。
“你说什么？你后悔了？”
“不。我不后悔。从不后悔。”
“那为什么呢，你一定要跟我讲清楚，你不能胡思乱想啊！”她几乎是吼。
“没什么理由可讲。反正我们不能再好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痛苦地回答，痛苦地摇头。
“好啊，你真没良心。”她怒气冲冲地走了。
那天，黄郁福回到寝室里大哭了一场。然后只知道傻笑，庞朝晖给她打来了饭菜，她也全部倒进了饭槽，一粒也没有吃进去。晚上和衣而睡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了一夜天花板。第二天早晨起来，她面容憔悴吵着要回家去。上午上化学课，她没有到教室里来，三位女同学急忙到寝室里去找，也没有。她们忙报告了学校里。
学校着了急，忙叫她们到处找。最后在宋家塘把她找了回来。
“王祥，你怎么搞的，黄郁福受了你许多气，她昨天出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你不要胡乱猜测，她的的确确只爱你。你千万不要乱讲乱说，如果你还把她气走的话，要你去找，出了问题你负责。”周时娥带着庞朝晖和李娟找到王祥说。
“王祥，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黄郁福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一下子闹成这样呢？我这个班主任实在不会当了。我准备不干了。学校禁止谈恋爱，主要是防止出问题。我们也没有对你怎么样呀！当然，学校还鼓励你谈恋爱，告诉你怎么去谈恋爱吗。唉，我也不会说话。反正，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曾老师找到王祥生气地说。
下午，张科长派人又把王祥找了去。
“王祥，你坐，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张科长，我不知道。”王祥坐下说。
“真的不知道？你和黄郁福的关系怎么啦？”
“我们没有什么。”
“没什么？王祥，你是学生干部，要严格要求自己。你要知道，学校对学生干部的处理比一般学生要严，出了问题是要开除的。”
“我犯到哪条就处理到哪条。我不怪学校。”
“黄郁福昨天出走了。你知道吗？她出了问题你要负责。”
“听曾老师他们讲了，不过她出走可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事，你倒轻松。你跟黄郁福还谈不？”
“不谈了。学校不准谈恋爱，我知道错了，我要知错就改。”
“不谈了？你到手了就不谈了？”
“张科长，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吧，你回去好好检查一下，回想一下你和黄郁福做了些什么。再提醒你一句，你是学生干部，你要去想想如何妥善处理，黄郁福是个女同学，难免一时想不开。她有什么差错，我只会找你，你要记住，我只会找你的。”
曾老师去了黄郁福家里，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家里，于是她母亲到学校里来了。
很快就要考试了，决定一考试完，她们就一起回家去。曾老师又到学校辞去了班主任职务，学校决定暂时由团委书记欧阳书记兼任。
王祥在想。白天在想，晚上也在想。上课在想，下课也在想。想了许多许多，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清了。他陷入深深的泥潭之中，不能自拔。
他哀叹：命，为什么这样呢！为什么这样苦啊！他从内心里发出一声内喊。
多少年来，他吃过的苦有谁知道，多少次挫折，多少次失败，多少次打击，他都戏剧性地挺了过来。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否极泰来，应该说前面是一片光明，是坦途，是鲜花，是欢歌笑语了吧。可是，可是，“近段运气不好。”不好的运气就这样永无休止没有尽头？还有多大的苦，还有多少困难等着他呢？他无法估计也无法知道。他再没有了思想准备。对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人，要活着，真累呀，不容易呀，他感叹。从前为了有今天，什么苦都吃得，什么冷嘲热讽都无所谓。现在呢，为了什么，为什么而活着。他感到迷茫，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黄郁福真爱他吗？到现在她还没有亲口对他说我爱你呀，朋友？特殊朋友？普通朋友？谁搞得清。女人是天上的云，飘忽不定，谁捉摸得透？唉，管她去爱谁，我要美酒加咖啡。
17.我不想活了
学校不准谈恋爱，自己却偏偏要谈，就是不争气。学校已知道了，自己是学生干部处理会严些，要开除的。要开除吗？那不又要回到寺山岭去当农民？对了，杨开慧仙姑还是灵验呢，那个“农”字说不定是讲在家里当一辈子农民呢。那不行，无颜见江东父老，真那样的话，就不要回到寺山岭去，就在农校从世界上消失吧。
《少年维特的烦恼》是刚刚看完的，维特的烦恼是多，可是跟自己比起来，毕竟没有自己多。他只是爱情上的烦恼，而自己呢，什么都是烦恼，维特居然想到了死！对了，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愉快地死去。
王祥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片树林。王祥在树林里走，树林里没有阳光，阴森森的，很恐怖。王祥在树林里走。走不完的是树林。蛇，一条蛇对着王祥在伸舌头，王祥本能地拾起一根树枝，再一看，蛇不见了，是一只狐狸，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该死的狐狸，就是你，就是你害得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就是你害得我好苦，看我打死你。他追着狐狸猛抽，狐狸倒在地上死了。仔细一看，噫，怎么又不是狐狸了，是一条蛇，再仔细一看，躺在地上的不是蛇，是黄郁福。她穿着乳白色连衣裙正对着自己笑呢，她正在向他微笑着招手示意他过去呢。啊，原来是你。郁福，我爱你呀，我好想你呀，他俯下身去准备去吻她，她却闭着眼睛不动了。啊，你不能死，我不能没有你，郁福，你不能死呀。我真该死，是我亲手打死了你，你是我亲手打死的！你醒醒，你醒醒呀。我要你，你是狐狸精我也要你。我们重新和好吧，我们重新开始，你不要死啊。
好，你真的要死，我们一块死。我来陪你。他拾起树枝朝自己身上狠狠地抽去，啊，好痛！他的脚踢到床上去了，醒来了，是一场梦……..
他坐起来，出了一身冷汗。看看表，是凌晨三点。
他想上厕所，于是下了床，去上厕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