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觉得口中干渴难耐,不停的往自己的嘴中递送茶水。若不是一会儿他与宰相有约时间不够,他定会拖姜灵儿去亲热一番:“本候还有要事在身,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送走御龙克己,姜灵儿叫人给她去取来两本书籍,坐在院子里一边饮茶,一边专心阅读,让自己进入书中的世界,就无法分神去回想伤痛。
正当姜灵儿读的入神之际,春桃走到她面前禀报说是王后听说她身体不适,晕倒在地,特派人送来一盒鹿茸,还有一坛子蜂乳。来人还说,要不是王后最近几日病了,就亲自来看她了,等姜灵儿身子康复,经常去王后那里坐坐,大家都是宫中女人,可以姐妹想称。
身体不适,晕倒在地这些说辞,肯定是御龙克己给她编造出来的,这送礼探望为虚,想知道她究竟如何为实,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怕明目张胆的告诉司马楚楚,自己压根就没什么病,就是故意不愿意看她被封为后,就是对她爱答不理,故意不去见她的。
既然司马楚楚礼数周到,那自己也不是薄了自己的面子,怎么也要有回礼,这王后已经封了三日,御龙克己一日都没在她那里呆过,也算是可怜的女人,自己正好也想见识一下这位王后到底是如何的角色。
姜灵儿叫人把御龙克己赏赐的千年灵芝拿上,亲自送去司马楚楚的东临殿,现下最需要滋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司马楚楚的心,她不是病了嘛,那自己就亲自去看看,怎么说人家也是王后,她总是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如今可都找上门了,躲得过厨艺躲不过十五的事情。
这千年人参是难得一见的资朴之品,留在她这里也是毫无用处,送给司马楚楚,还尚有面子,也好看看司马楚楚的表情和举动,她也好估摸出对方的势力,以防哪天她对自己发起进攻,好险做打算,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而不贷,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司马楚楚是个省油的灯,如果是省油的灯就不会来到后宫之中,从小的眼见耳闻让她知道,后宫之中不能没有防备之心,也不能轻敌,别人对你热络,可能是甜蜜的毒药。
东临殿内,司马楚楚的贴身宫女碧云搀扶着她走下床,坐在姜灵儿身边。
司马楚楚一脸憔悴,她命人拿来一碟桂花糕给姜灵儿品尝:“妹妹身体不好,还亲自来看我,又将这千年人参赠上,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妹妹才是!”
她自小就爱吃桂花糕,姜印天便总是给她送,宫内点心御厨做的固然好吃,可没有姜印天从宫外买来的滋味。
姜灵儿看着桌上的桂花糕,心中瑟瑟颤动,这是她曾经最爱吃的糕点:“留在我那里也是可惜了,姐姐别拿我当外人,也别为这事儿多想!”
既然司马楚楚跟她套近乎,那自己也不好回了她的面子,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姜灵儿见她的面色的确是难看,像是真的病了。
送的礼物再人家送回去,的确是很不妥当,司马楚楚唯有却之不恭的收下:“我这几日得了风寒,不然就早些去探望妹妹了,虽说我贵为王后,妹妹只是个夫人,可总过妹妹比我入宫的早,又深得国候喜爱。”
司马楚楚说的很平淡,姜灵儿从中听不出话语中的醋意,可她能这么说,就证明她话中有话,能说的如此平淡,喜怒不形于色,果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司马楚楚见姜灵儿眼中似有思虑,拿起桌上的一块桂花糕递到她手中,深沉的说道:“我当年有一个妹妹,最喜欢吃这桂花糕。因为太过想念她了,就每天命人做来吃吃,就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妹妹也来尝上一块儿!”
这女人还真会拉关系讨近乎,这故事八成是编的,看她的眼睛就能分辨一二,如果她真有那么一个妹妹,怎么会说的如此没有情感泼洒。
姜灵儿咬了咬牙,憋回了差一点儿就一口喷出的水,忍住了想要堵她的意思。她苦笑着摆了摆手:“我并不喜欢吃,姐姐自己吃就好!”
“对、对、对,我都没问妹妹喜不喜欢就让你吃,实在是说不过去!”司马楚楚自笑自语道:“妹妹喜欢吃什么就跟姐姐说,等姐姐身体好了,亲自做给妹妹吃!”
姜灵儿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亲自?这会不会太客气了一些,她那表情没有半分真诚,惺惺作态倒是有一点儿。
“我应该提早来拜访姐姐的,就是身体实在不舒服,国候不让我出宫行走。”姜灵儿语气调调装作娇滴滴的样子,既然她会演戏,那自己也会装,从小见的多了,学学样子她也总是会的,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习惯习惯就学的像了,以后在宫中她可要好好的练习。
司马楚楚笑的很不自然,她心里很不舒服,看姜灵儿样子神清气爽,一点儿都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妹妹深得国候的心,姐姐也是能够理解的,无妨无妨!”
姜灵儿都能感受的到她此时此刻正在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咽:“姐姐的宽宏大量让妹妹佩服佩服!”
“姐姐不太舒服,要回去躺躺,妹妹若是不急着回去,就自己在这里玩儿,把这当自己的地方就成。”司马楚楚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她不想在跟姜灵儿聊天,如今心中刺痛的厉害,感觉自己狠狠的被姜灵儿踩在脚下,又碍于御龙克己对她的宠爱,和纪国云织小姐的身份,不敢妄言也不敢轻易举动,表面上还要跟她维持好关系。
“既然姐姐不舒服,妹妹也不留了,先行告退!”姜灵儿说罢连礼都没行一个意思意思,就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司马楚楚怒从中来,她身心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一下:“云织小姐,你记住,我才是王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挑衅!”
刚回到清雅宫,宫人就急急禀告,小国师左善意在大厅等候。
左善意虽无官职爵位,人人称其小国师,里宫外的人都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御龙克己在外人面前也这么称呼他,也准许他随意进出宫闱。
他这几日天天呆在御龙克己身边,跟御龙克己讨论国事,颇受御龙克己赞誉,御龙克己也有意拉拢宫他到自己身边,毕竟要有一人来压制国事的嚣张气焰。
二人迎面而坐,姜灵儿命人奉上香茶,客客气气的给左善意饮用。再怎么说他左善意也是堂堂小国师,她可不能怠慢了。
如今她人在宫中,即便是想把眼前人千刀万剐,也要忍住不露分毫:“不知道小国师来找虞儿有何贵干?”
左善意示意姜灵儿让身边的宫人退下,姜灵儿随即吩咐宫人退出,没有她的传唤不得入内,也不得在门外徘徊。
他这次来是有事相求,来之前就做好了被其捅上一刀的最坏打算,连短刀都给姜灵儿准备好了,他所求可是大事,当今楚国内,恐怕只有姜灵儿能够办到了。
“其实我昨日就想来拜见,得知有皇上陪伴左右,不便前来!”左善意面无表情,他原本就是面瘫脸,如今一严肃起来,更显得冷冰。
想说什么就说,啰里啰嗦一大堆,也没嵌入正题。姜灵儿又命人准备好水果拼盘摆放在桌子上:“有事的话直说无妨!”
左善意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吭声,正当姜灵儿奇怪的盯着他看的时候,左善意突然猛的站起身,‘砰’的一声双膝跪落地,跪到姜灵儿跟前。
姜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的为之一震,她身子紧贴着椅背,双脚瞬间离开地面抬起。小心翼翼的瞄向左善意静观其变,不明何故,也不敢乱动:“嘛……嘛……干嘛!你……要干嘛!”
左善意一身懊恼之气,也顾不得吓没吓到姜灵儿,他也不觉得姜灵儿会是如此胆小的弱女子,‘砰、砰、砰’三声响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姜灵儿看的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怀疑左善意是不是中邪了,就是病入膏肓,这感激救命之恩也没有这个样子的,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难道他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还是生了什么大病命不久矣。不是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看也不像个快要死了的样子!
姜灵儿见他还要再对着她磕头的架势,吓的把脚整个蜷缩在椅子上,双臂张开做投降势,身子继续向椅背贴仰:“别……别在来了!我警告你。别再来了!”
‘砰、砰、砰’又是三声响头,姜灵儿朝左善意脑门看去,哇塞!只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了,他也真对自己狠得下心,这是多大的力气撞的呀!的确是够响的响头了,看的姜灵儿都快要受不了了!她最害怕那种有自虐倾向的人,看的她背上汗毛冷颤颤的竖起了起来:“你有事说事,不……不要这个样子!”
左善意依然不理会姜灵儿的话语,他现在心情的复杂程度,并非姜灵儿所能理解。‘砰、砰……’第三个响头刚要磕下之际,姜灵儿的惨叫声响起:“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