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石板路上,滑滑的很难行走,天色已晚,又起了大风,姜灵儿跟春桃走的十分缓慢,路上两侧的油灯,被风吹的呼扇呼扇的,闹的春桃心里发慌。知道许朝阳是中毒,春桃也能估计到,许朝阳神志不清的事情,并非什么鬼魂所为,而是毒药所致,她不清楚的,就是姜灵儿为何知道这种毒药的存在,而且轻易的判断了范围,只指出了两种,那一****跟姜灵儿都在场,可就是没有一丝察觉,反倒是姜灵儿,察觉的清楚仔细。
风吹的树叶‘唦唦’响动,到了许朝阳的宫寝处,见到许朝阳披头散发的在宫门外跳舞,姜灵儿和春桃慢慢走近,她也毫无反应。
透过昏暗的光线,姜灵儿看到许朝阳脸上的青红血丝,越发的多了起来,这是毒药慢慢的腐蚀所致,看来许朝阳中毒以深,而且是缓慢的中毒,不是一次性的带入,不然这么明显的迹象,表明下的毒很多,不可能过了这么久才会爆发出来的。
宁静的夜色中,许朝阳一边舞蹈,一边儿嘴间轻哼歌曲,那感觉有种莫名的诡异,使春桃不自觉的向姜灵儿的身边靠了靠。姜灵儿不安的看向许朝阳,她知道这毒药一旦发作,就表明许朝阳命不久矣,可这毒药并不是查不出来,许朝阳如果死了,定会有御医来验尸,到时候纪国恐怕就麻烦了。
纪国盛产毒药,各处皆知,而夺魂散又是只出自于纪国的王宫,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姜灵儿觉得,自己的父亲肯定不会这么愚蠢,露出这么大的把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姬靖,让他多加防范。更何况为什么偏偏是许朝阳呢?这些都是姜灵儿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地方。
步步走进许朝阳,看她发疯的样子,不禁起了怜悯之心,自己手中并没有解药,如果有的话,现在给许朝阳服用,怕是已经晚了,她是慢性中毒,毒药已经深入骨髓,没有办法化解,即便是解毒丹药服下,也只不过是能延长一下寿命而已,疯癫难除,怕是以后都会成这个样子,按照许朝阳傲慢的性格,这样还不如就此死去来的痛快一些。
许朝阳跳着跳着,突然停下了舞步,直勾勾的盯着姜灵儿和春桃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开始了凄惨的哭泣,那声声都让人毛骨悚然,姜灵儿跟春桃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靠近半步。
随后而起的,就是一连串凄惨的尖叫声,姜灵儿被许朝阳叫声搞的头皮发麻,犹豫不决着不敢动弹,春桃紧紧的抓住姜灵儿的袖子,被吓的全身发抖。
“她来了,她来了!”许朝阳一声声的喊叫,划破了夜色的寂静,伴随着风声飘摇。
姜灵儿紧紧的拉着春桃的手,刚欲离开,看见不远处一个黑影闪过,姜灵儿放开春桃,从侧面绕开发疯的许朝阳,奔向黑影的方向。这个时间,在许朝阳这里,怎么会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而且这里是守卫森严的后宫之中,能共自由出入的外人,难道是御龙克己。正好姜灵儿还有话要问他,便紧紧的跟了上去。
春桃担心主子,也紧随其后,步步小心,紧紧的跟在姜灵儿的身后,跟姜灵儿保持一定的距离,方才那个闪过的黑影,她也看到了,按照身形估计,应该是个女子。
姜灵儿并没有看清楚男女,她看到的比春桃要晚一些,只是一闪而过难以估计。
黑影出现的方向,是许朝阳的偏殿,姜灵儿鼓足勇气进入偏殿,见殿中空旷无一人,她仔仔细细的四处搜寻人影,见柱子后面,又以浅蓝色衣纱衣角露出,姜灵儿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姜灵儿从侧面突然出现,吓了那人一惊,姜灵儿也是愣了神,这人并不是什么御龙克己,而是丽娘,看着丽娘惊慌的神色,姜灵儿赶紧回头冲春桃大喊一声:“春桃退下!”
春桃不解,怕是姜灵儿遇到了危险,刚想上前,见姜灵儿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出去等本宫,没事的,只不过是一个熟人,聊聊天而已。”姜灵儿知道春桃的心思,可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一会儿还要问丽娘很多事情,春桃在旁边,丽娘肯定更加不肯说出来的。
春桃紧张的看着姜灵儿,见姜灵儿眼神坚定,春桃点了点头说道:“主子,奴婢就在殿外守着,有什么事情立马叫奴婢!”春桃知道,姜灵儿怕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她知道,或许是碰上了什么人,难道是楚国侯?春桃不解,方才见到的身影,分明是个女子的样子,不会是高大的楚国侯的,后宫之中,秘密多不胜数,春桃知道姜灵儿不想让她知道,也就不在耽搁下去,里面转身离开了殿内,顺带把殿门紧紧关闭。
丽娘听到春桃的脚步离去和关门的声音,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面对姜灵儿,她还是紧紧的绷着那根弦不动。
姜灵儿说道:“你出来吧!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丽娘大方的走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没能想到,会在这里与皇后娘娘相遇。”
姜灵儿说道:“一定要跟我这么拘泥吗?现在又没有外人在,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丽娘看着姜灵儿,慢慢的低下了头,她不想让姜灵儿看见自己眸中的神色,怕是一不小心被看出了什么:“回禀皇后娘娘,臣妾还是懂的尊卑之分,您是皇后,臣妾自当要行礼问安,不管是否有人在场,都是如此。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想要问什么,臣妾直言相告,那一次大王在臣妾寝宫,什么也没有跟臣妾发生,大王累了便在寝宫中休息,让臣妾离开,臣妾便自己找了个房间,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也不知道大王是什么时候走的,而且大王只去过那一次,也是听听臣妾弹琴而已,想必这些皇后娘娘心中有数!”
姜灵儿知道丽娘故意答非所问,便直接了当的问道:“那你今天来许婕妤这里,做什么!”
“皇后娘娘来探望许婕妤,臣妾也是!”丽娘知道,姜灵儿心中有所怀疑,可是她现在不管说什么,姜灵儿都不会相信,除非她说出实话,可是自己却不能。
“探望许婕妤,可像本宫一样大大方方,你分明就是在说谎!”姜灵儿忍不住的生气,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丽娘好言说道,可是丽娘一次一次的拒绝跟自己讲实话,在好的脾气,也会被丽娘消磨不见,况且姜灵儿的脾气并不好。
丽娘默不吭声,姜灵儿火气上涌,她走上前去,激动的抓住丽娘的双肩,猛力的摇晃,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你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能不能不要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我知道了一定会帮你的,那一天我知道你想让姬靖留下,肯定是有你要办的事情,我也默默的帮你做了,你还要怎么样,究竟怎样做,才能让你告诉我,你跟申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跟楚国牵扯在了一起!”
姜灵儿摇晃的幅度十分大,丽娘被慌的晕晕乎乎,确是不动也不出一声,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双手垂落,任由姜灵儿摇来晃去。
突然丽娘的袖子里,掉落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瓶子,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姜灵儿愣了一下,丽娘也愣住了,欲要捡起来的时候,被姜灵儿抢先了一步,拿到了手中。
姜灵儿见丽娘的神色惊慌,而这个圆瓶子,跟纪国经常用来装毒药的瓶子差不多,心中猛然一震,向后退了两三步,跟丽娘保持距离,怕她上前抢走。
姜灵儿迅速的打开瓶子,将里面的面粉装物体倒在了手中,伸到丽娘面前质问:“这是什么?”
丽娘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说道:“普通的粉末而已。”
姜灵儿实在是难以理解丽娘的举动,丽娘明明能够猜出,姜灵儿知道这是什么,自己纪国的毒药,姜灵儿从小就接触许多,不可能不知道的,可为什么丽娘就是死咬着牙关不放,即使是心中明白,嘴巴上也绝对不肯承认。
“好,既然是普通的粉末,那本宫就尝尝味道如何!”姜灵儿豁出去了,她赌重丽娘的心,绝对不会忍心见她吞咽下去的,便抬起手,慢慢的移动到了唇边。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姜灵儿的声音已经颤抖,这是她最后的一问,她希望丽娘能够及时的阻止她的吞咽。
丽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她也不看向姜灵儿,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撑住,不然什么都完了,即便是伤害了姜灵儿的心,至少能够让姜灵儿远离危险,那夺魂散的解药,她身上带着,即便是姜灵儿吞服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及时的喂服解药,就可以了。
“三……二……一……”姜灵儿倒数过后,丽娘依旧原地不动,无动于衷,姜灵儿高高抬起手掌,就在粉末洒下的刹那,姜灵儿突然移开了嘴巴,将头撇像一边儿,白色的粉末扬撒在自己的衣服上,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