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缪萦妹妹吗?”
轻媚的嗓音,几乎低不可闻,诉着一腔仿佛说不出口的委屈与情愫,容珞琰徐徐轻声开口:
“因为缪萦妹妹跪在王爷面前,求王爷放过喻锦程吗?昨天夜里,王爷在妹妹房里……”
语声戛然而止,整个书房,都仿佛瞬时溢满女子檀口里倾吐而出的苦涩气息,悠长的、连绵的,像是能将人的一颗心,都化了一般。
赫连煊眸色深邃,如不见底的一汪夜海,睥睨着对面的女子,凉薄唇瓣,却在这个时候,轻勾起一侧唇角,笑意轻浅而性感:
“吃醋了?”
低沉的嗓音,有着别样的邪魅与蛊惑,赫连煊紧了紧握在掌心的柔软玉手,似有若无的轻轻摩挲着。
这带着浓厚情、欲意味的一个动作,像是在容珞琰的心底,点起了一簇火一般,升腾的热量,直烧到脸颊,将那白皙的凝脂般的肌肤,衬得愈加娇艳,如同盛放的桃蕊,妩媚妖娆,动人心魄。
“妾身跟王爷说正经的,王爷却只惯会嘲笑妾身……”
轻垂的臻首,有不胜娇羞的媚色,容珞琰作势要将包裹在男人温厚大掌里的小手抽出来,但男人又岂容她逃脱,只将她缠的更紧,一个用力,瞬时便揽着她纤瘦柔软的身子,拥进了自己怀中。
“难道不是吗?”
邪邪一笑,赫连煊嗓音似乎愈加暗沉,性感而凉薄:
“本王倒宁愿琰儿你这是在吃醋……至少证明你是在乎本王的……”
轻柔的吐着这盈满情愫的一字一句,赫连煊却在这一刹那,脑海里蓦地闪过另一道女子的身影……她可会为着他与别的女子的缠绵而妒忌?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像是不速之客一般,融进赫连煊的心底,紧紧黏住他,挥之不去。
晦暗眸色,闪烁不定,漆如夜海,深不见底。
容珞琰看不清他这一刻的容色,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你知道,妾身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只有你一个人……”
绵软的嗓音,轻轻的,柔柔的,仿佛寒风一吹,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又仿佛浓厚的,怎么化也化不开。说出这番话的容珞琰,突然莫名的有些心酸……他从来都知道,她是如此的爱着他,但他却不知道,为了走到今天,为了能够像现在一样,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女人,她曾经都做过些什么……不,她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赫连煊静静的望住她,一双幽深的寒眸,有如无边的夜色,潋滟着一切最真实的喜怒哀乐,隐忍着、匿藏着,化去一切的风暴,惟余浮在瞳色上的丝丝浓情密意,渐渐绕开千丝万缕的大网,透进面前的女子眼中,将她紧紧缠绕住,不能自拔。
“本王很庆幸身边有琰儿你……”
轻悠语声,似淙淙流水,从男子微微张翕的唇瓣间,倾吐而出,融着缠绵的蛊惑,似窖藏了千年的醇酒,漾出灼灼醉人的气息。
赫连煊静静的望住她,一双幽深的寒眸,有如无边的夜色,潋滟着一切最真实的喜怒哀乐,隐忍着、匿藏着,化去一切的风暴,惟余浮在瞳色上的丝丝浓情密意,渐渐绕成千丝万缕的大网,透进面前的女子眼中,将她紧紧缠绕住,不能自拔。
容珞琰突然不想追究一切的真相,这一刹那,她只愿意相信他,哪怕是只有一刻都好。柔软的身子,轻轻靠在那坚实的怀抱之中,她突然有些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里,世上只有她,只有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与事的存在,不会有任何的其他的女子,阻挡在他与她之间,无论是死去的,还是正在靠近的……所有的一切,无论是谁,她都绝不允许……“那缪萦妹妹呢?”
抬眸,容珞琰望向这近在咫尺的男子,她需要确定,她不能够有任何的遗漏,可能会让她失去他的任何危险的遗漏……“妾身真的没有想到,王爷竟然会为了缪萦妹妹的求情,真的放过喻锦程……”
语声渐低,氤氲着丝丝的失落与疑惑,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永远都能够恰到好处,一切的情绪,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像是最精致的瓷器,需要锁在温室之中,小心翼翼的保存,才不算唐突了这样一件佳器。
赫连煊没有开口,濯黑眼瞳里,有莫测高深,模棱两可。
容珞琰静静的望了他一会儿,似在等待着什么,但男人仿佛并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一言不发。
“其实这样也好……比起报仇,姐姐在天有灵,看到王爷不再为她的死所困,应该会更加开心吧?”
几乎轻不可闻的嗓音,从容珞琰娇艳的樱唇间吐出,她如水的明眸,微微垂着,浓密卷翘的睫羽,扑闪似打湿的蝴蝶羽翼,敛低的臻首,露出一小截白皙细腻的脖颈,整个人,是如此的柔弱而温润,散发着最上等羊脂美玉的气息。
赫连煊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寒眸,映着面前这近在咫尺的一个女子,暗涌浮动的瞳底,却越发深沉,像是沉了一汪碧水的幽湖,未到图穷匕见,你永远都看不清他的眼中,他的心底,到底藏着怎样真实的喜怒哀乐,他隐瞒的很好。
“会吗?”
暗沉的嗓音,幽幽回荡在偌大的书房里,清润的语声,仿佛不带什么的情绪,却又仿佛坠着千丝万缕的,刚刚自无边的地府里泡过一般的冷冽:
“本王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所有伤害过琬儿的人,本王都不会放过他……”
从男人凉薄唇瓣间,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浸着空气里的清冷气息,裹着锐利的边,不动声色间,已将那些他灼灼的恨着的人,千刀万剐,直抵心脏,再无翻身的机会。
容珞琰突然觉得莫名的有些冷。十月底的寒凉温度,针扎一般刺进她的肌肤里,隔着层层秋衫,都仿佛无法阻止那些不寒而栗的触感,从她的心底,直透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她狠狠淹没。
容珞琰试图从说着这话的男人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他一张刀削斧砍了般的脸容上,却依旧俊美如大理石刻,冷峻的线条,仿佛不挂任何的情绪,犹如着了做工精良的面具,遮挡住一切最真实的表情,不允许任何人的走进……“但王爷还是留下了喻锦程的性命……”
敛尽心底暗涌,容珞琰轻声道。
赫连煊淡淡睨了她一眼,幽暗的瞳底,浮光蔼蔼,交织在一起,一时难以分辨。
“没错,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不是吗?”
冷冷一笑,赫连煊唇薄如削,缓缓漾出一抹残肆弧度,低沉性感的嗓音,甚至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一字一句的回荡在微冷的空气里:
“杀了他,对本王而言,犹如碾死一只蚂蚁……死,真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一件事,一了百了,尘世间的一切恩怨,都就跟他无关了……但这岂非太便宜了他?生不如死,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辈子生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女子,因为他,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受尽折磨与屈辱……这比一刀杀了他,更加叫他难受,不是吗?”
从男人薄唇间,徐徐倾吐而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淬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优雅的、残忍的,将旁人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是容珞琰所熟悉的那个男人,令她如此的安心……但他此刻所有的情深与暴虐,却都是为着另一个女子,无论生或者死,都牢牢占据着他的那个女子……妒忌,像是遇水疯长的野草,紧紧缠绕住她,勒进她生命的每一个角落,烙下道道刻骨的印记,挥之不去,不曾因为那个女子的生前或死后,有任何的改变……“妾身明白了……”
轻柔的嗓音,像是浸在泠泠春水里一般,带着些湿意的哽咽般,从容珞琰娇艳欲滴的唇瓣间,轻轻吐出:
“有时候,妾身真的很羡慕姐姐……姐姐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王爷依旧如此的记挂着她,为她做这许多的事情……”
无限幽幽的情意,都仿佛激荡在这未尽的言语之中,女子水光盈盈的瞳底,潋滟波光,晶莹剔透,像是随时都会有珍珠般的液体,从那漆黑的眸子里滚出来一般,任铁石心肠,都仿佛可以融化成绕指柔。
赫连煊定定的望着她,强而有力的长臂,轻揽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向着自己怀中又紧了紧,如同环住的是这世间,最值得他珍视的珍宝。
“琬儿已经不在了……其实,从她嫁给另一个男子的时候,本王就已经与她再无可能……现在,本王的身边,只有你,琰儿……”
低沉暗哑的嗓音,氲着灼烫吐息,徐徐吹拂在女子的耳畔,像是编织的一场美梦,绵绵情意,如同淙淙流水一样倾泻,每一丝每一缕,都绕成巨大的一张网,绵密的缠住其中的人儿,如同困住落在上面的小虫,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住,直到其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