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达一行四人,随着人海往前行进。
还好上官远体格健硕,锐止戈披甲执戟,走在最前面开路,要么肯定止步不前。
上官姝时不时踮脚往前眺望,可由于娇小的身材,被人潮阻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二弟,你把小妹抱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上官达见上官姝如此行径,开口说道。
上官远点点头,抱起妹妹放在肩上。
上官姝坐在上官远肩上,俯视上官达一脸不满,质问道:“大哥是说阿姝很矮嘛?”
上官达摸摸后脑勺,笑着说:“没有,你看现在阿姝多高。”
“哼,不准说阿姝矮。二哥,阿姝很矮么?”上官姝嘟着嘴说道。
上官远忙说:“不矮,阿姝好高呢。”说着又跳了一下。
“哇,好多人呀。”上官姝视野开阔以后,心情大好,高兴的拍手,在上官远肩上乱动起来。
上官远急忙扶稳她,一脸关切的说道:“阿姝小心,别摔了。”
锐止戈看他们兄妹其乐融融,面上闪出一丝黯淡,随即消逝。
这时,身后的上官达突然拉住锐止戈的手,走上前快速在她耳边轻语道:“我在你后面呢。”
锐止戈脸上一滞,双颊显出丝丝润红,使力捏了一下他的手,心欢一笑。
来至灵韵石附近,有学院的工作人员指挥众人秩序排队。
只有四人,在树荫下乘凉,也不去排队。
上官达放眼望去,心说:哟!岚都四少都来了。
东岚首相张道之子,张良;东岚大将军王心之侄,王伯驹;
岚中行省总督李清之子,李侗;东岚财政司长赵明之子,赵克文。
这四少,锦衣玉带,装饰奢华,绝对是鹤立鸡群,而且四人修为都不低,家传心法也是渊源流传。
上官远也看在眼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这群乌合之众怎么也来了?”
“这么大的场面,他们不来出风头,就奇怪了。”锐止戈也是满脸厌恶,没好气的说。
上官达郑重其事的说道:“你们俩别惹事,听到了么?”
“是,大哥。”上官远看自己的哥哥一脸严肃,就压下了找茬的心思。
锐止戈剑眉轻挑,瞪了一眼上官达,接过话来:“二弟,别听你大哥的,他就天天怕这怕那的,走,嫂子带你去会会岚都四渣。”
说着,锐止戈就带头走向岚都四少处。
“岚都四渣,好玩儿,好玩儿。”上官姝在他二哥肩上拍起手来。
上官远来了精神,朝上官达嘿嘿一笑,紧跟大嫂不掉队。
上官达无奈的苦笑,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岚都四少,不似父辈一般,当真是虎父有犬子。
仗着是东岚内臣,在岚都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百姓闻之皆退避三舍,背地不知道骂他们祖宗多少次了。
四人皆是酒色之徒,就在上官兄妹来时,四人正围着一名前来求学的少女调戏。
“妹妹,你可知道这位是何许人也?东岚首相,华泽院长之子张良,你若跟了他,从此在这华泽学院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说话的是张良的侍从,张开双臂拦住少女去路。
“是么?我看看怎么个风雨皆得。”上官远声音没到,腿就先到了这个侍从得屁股上。
这侍从飞出几丈,瘫坐在地上,眼冒金星,而后骂骂咧咧:“找死呀?何人敢踹大爷我?”
四少正在说笑,看到有人找茬儿,准备发怒。
定睛一看,四个人皆是笑脸相迎。
“狗东西,乱吠什么?不看看是何人当面?”四少之首张良呵斥这个侍从。
而后四人齐声道:“恭迎王子公主,殿下们万安!”
锐止戈跟上官姝没搭理这四人,直接去看望那少女去了。
这边上官二兄弟与四少相对而立。
“四位公子,无须多礼,父王大典之时曾言:华泽学院只有师生。今日里相见,我等也算有了同窗之谊。”上官达很客气。
上官远怒不可歇,喝道:“同窗个屁,谁要跟四渣为同窗!!”
岚都四少皆是面色不悦,敢怒不敢言。
上官达察言观色,忙训斥他:“二弟放肆,岂可如此无礼!”
“哼,你跟他们同窗吧。我跟嫂子,妹妹先行一步。”上官远瓮声瓮气的说。
四少看大王子这么给面子,也都赔笑道:“恭送二王子。”
上官达见没什么大的别扭,也就放心了。
旋即说道:“四位仁兄消气,我二弟的脾气,你们清楚,莫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待二弟与仁兄们赔不是了。”
“大王子太客气了,我等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呀!”张良躬身施礼,表示尊敬。
“我等受宠若惊!”其他三少皆言。
上官达先礼后兵,礼完了,就该兵了。
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厉声喝道:“现在,张良公子,你就给本王子解释一下什么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吧?”
张良瞬间一身冷汗,身体僵在那里无言以对。
上官达陡然傲立,双眼紧紧盯着张良。
“怎么?大王子这是要翻脸了?我王伯驹从来不怕打架。”王家公子王伯驹毫不示弱。毕竟是将门之后,脾气自然暴躁。
上官达不屑的瞟了王伯驹一眼,呵呵冷笑,丝毫不惧。
王伯驹也拿他没辙,毕竟是王子,他不敢动手。
“哼,巧了,我上官远也最喜欢打架,特别是喜欢打畜生。”上官远毫不客气的嘲讽。
上官达心道:坏了,二弟这么一闹,不好收场了。
本来上官达的气场已经很足了,成功压制了四少,可是由于上官远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势。
畜生这两个字一出口,岚都四少都恼火了,都是跃跃欲试准备大打出手。
锐止戈在一旁看了半天,如今这个剑拔弩张的形式,气势上决不能弱了,抽出背后长戟,纵身一跃站在了上官兄弟中间。
上官远见到援兵已致,叫嚣道:“不需大哥大嫂出手,且看小弟手段,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这边上官远被上官达拦住,那边王伯驹被张良拦住。
僵持良久,赵克文说道:“大王子,入学第一天就群体斗殴,恐怕不妥吧,不如咱们双方各派一人,一决胜负可好?我们就由我出场,你们就由大王子出场可好?”
赵克文心思活泛,心肠歹毒,整个岚都城谁不知道大王子上官达修为只有长生入门,所以才出此毒计。
上官远一听就急了,吼道:“放屁,你这畜生配跟我大哥动手?”
他护兄心切,不由骂了起来。
赵克文见状,说道:“二王子莫要呈口舌之利,我只问大王子敢是不敢?”
上官远又要发作,被锐止戈拦住:“二弟莫要再添乱了,你大哥自有分寸。”
上官达表情一冷,对锐止戈说道:“止戈,你带弟弟妹妹先走。”
“可大哥他……”
“阿姝要看打架,看打架……”
锐止戈急忙收起长戟,一手抱着上官姝,另一只手拉着上官远跟那个少女离开了战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学院的老师,巡防的士兵谁敢插手?这是太子党的内斗呀!
所以无良的都加入到了围观群众之中。
上官达开口了:“赵公子,拳脚刀剑皆无眼,既然要打,咱们就先签订个生死状如何?”
岚都四少心里乐开了花,大王子脑子进水了?
他们可巴不得如此呢,要么打伤皇子的罪名,够他们整个家族喝一壶的。
四人相视一点头,那边就有侍从送上纸笔。
等写好了生死状,赵克文阴狠一笑,说道:“好,既然如此,就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我先来。”
说完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上官达。
上官达接过生死状,转过身去朝锐止戈一点头,又耐人寻味的问上官远:“二弟,你说签不签?”
“签什么签,要签也是我来,一个畜生,不配与大哥交手!”上官远急了,虎吼道。
赵克文面带阴笑,奚落道:“无所谓,反正不签就是认输嘛,您是大王子,我们又不能把您怎样!”
“赵克文,你给老子闭嘴!你要是敢伤我大哥!我撕了你!”上官远怒不可歇。
上官达看火候差不多了,大笔一挥,行云流水般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大王子好气魄,佩服!”赵克文一拱手,心中不知道多痛快。
霎时间,众人退散,腾出来一片空地,供二人交手。
赵克文一抖手,空气中凝结出一把匕首,做工精良,金雕银琢,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南锐的上品神兵。
此时的赵克文,神兵在手,胆气剧增!
这匕首与锐止戈背后的长戟相比还要好上几分,虽然上官炜说锐止戈已经可以铸造上品神兵,可是,毕竟才刚刚入门,这把匕首明显是出自炼金神匠巅峰期之作。
上官达见状,依旧泰然自若,不动如山。
赵克文见对手一动不动,不再多想,先下手为强。
再加上他体态瘦弱,身法敏捷,家传的刺杀之术十分精湛,可谓占尽了先机。
“阎罗笑!”
赵克文脚步蓦然加速,腾空跃起身影倏的离开原地,下一个纵身便出现在了上官达的左侧,直直从侧面袭来!
寒芒点点,一刺千刃,直取上官达要害。
若是上官达从前的修为,那绝对是螳臂当车,命丧当场。
周围修为尚浅之人,绝看不到他这一招,太快了!
一个呼吸的间隔,匕首划破风声,割断时间,利刃与空气的摩擦产生出的声响,犹如九幽阎君的狞笑。
上官达闭目凝神,丝毫不惧,待到匕首刺向面门,也无动于衷。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些胆小的人都闭起了眼睛。
“大哥!”上官远惊呼。
“啊……”上官姝尖叫着准备冲过去。
而锐止戈则紧紧搂住上官姝,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岚都四少剩下的三少,都是得意洋洋,都快笑出声了。
…………
赵克文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双眼连连眨动,手里反握着匕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人呢?”
眼前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不对!”
正当赵克文转过身来……
“叮”
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
只见得上官达面前一柄朴实无华的宽刃重剑,挡在面前,赵克文回身刺出的第二记杀招:“神鬼哭”,正好刺在巨剑宽阔的剑面之上。
赵克文此时乱了方寸,恐惧从心底蔓延,从未有过!
忽听得上官达的声音传来:
“天岚三剑,避死延生!”
赵克文刺在岚三剑上的一刹那,他就觉得不妙,这边正想收住身形,考虑如何应付上官达的反攻。
可是,为时已晚。
赵克文感觉一阵疾风包围住了自己,骤雨般的剑气切割着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感受到身体正在承受前所未有的疼痛!
他已无力回天。
围观众人只觉心底一颤,似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心房。
随之传来的是上官达空灵般念诵剑诀的声音。
“天岚六剑,刚正不阿。”
此剑是公正之剑,剑形奇异,剑刃由剑柄处一分为二,有两个剑锋,尺寸长短相同,预示着公平公正。
这一剑刺中了赵克文的左臂。
“天岚七剑,雄霸天下。”
此剑是王者之剑,剑刃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散发着无比的霸气,剑锋末端上书四字:睥睨天下。黄金所铸的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奢华无比。
这一剑刺中了赵克文的右腿。
“天岚八剑,战无不胜,但求一败!”
此剑是胜者之剑,根本看不到其形状,只能看到阵阵罡风围绕出来的一个剑身,所谓剑体无形,剑心有形,形无常形,法无定法,无迹可寻,无孔不入。
这一剑就要结果了这赵克文的性命!
然而,上官达骤然收势,收住了刺向他胸口的一剑,决定饶他一命。
剑罡悬空停在了赵克文的胸口。
赵克文脱力而倒,半跪在地上,一双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此时上官达衣袍无风自鼓,周身皆有寒光剑气快速旋转流转。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后好好悔改,我且饶你一命,废你一臂一腿。倘若尔等以后再犯,犹此下场!”
他以指御剑往下一压,岚八剑重重刺入地面,骤然现出一个深坑,剑罡荡起阵阵尘土淹没了岚都四少。
岚都四少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众侍从抬起赵克文跟在其他三少的屁股后面,狼狈的逃走了。
周围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喝彩之声。
上官达如今的修为,同时唤出四剑,确实有些勉强,不过了为了东岚皇室的面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旋即,脱力而倒。
锐止戈等人焦急的赶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