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是美女耶!”台下人惊呼起来。那女子一双清澈如月般的眼眸着实勾人魂魄,引人心动。
黄衣少女看了宁素一眼,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土台下方才出价的男子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那女子这般灵秀的模样,禁不住心动了,正打算下一回狠心,举起手的时候……
只见一锭硕大的金子一个弧线,落到了大汉的手中。
大汉一看,哟,这一大锭金子,整整五十两!
大汉往下面看去,只见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男人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
“正好我主人需要婢女,五十两金子,四个女子,不用找了!”
大汉看此人出手如此大方,真有点后悔方才开价太低了,他犹豫了几秒,腆着脸笑道:“啧,兄弟,你看,这女子嘛,现在零卖都有人买了,开价也越发的高了,四个女子才五十两金子,是不是太低了些?”
黑衣人看着他,透着几分讥讽,眼睛飘过土台上的四个女子。
他冷声问:“这四个女子我说要便是要了,你要多少钱?”
大汉狡黠一笑,伸出十根手指头:“这个价。”
“你这是坐地起价!”黑衣人鄙视的说,“盗亦有道,打劫也不是这个劫法。”
大汉越看着他要,越是吃定了他。
大汉嚷嚷道:“这四个少女清丽绝伦,在场的有目共睹,你不要,大把的有人要!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的!是的!”土台下的人纷纷起哄。那些男人本来都有自己看中的少女,早已经蠢蠢欲动,如今看到这男人一开口就要四个,禁不住都义愤填膺了。
“好,好。”黑衣人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好字,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金元宝,递给了他:“这里是五十两金子,兄弟收好。”
大汉大喜,他这回真的是大发了。
“好说好说!”
大汉将手中的绳子交给了黑衣人,黑衣人将绳子一拉,这绳子一连穿着四个少女,如同串着绳子的蚂蚱一样。
黑衣人一带,四个少女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去。
当黑衣人走过大汉身边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兄弟,这钱别有命赚没命花!”
宁素斜眼看去,她清楚的听到了黑衣人所说的话,在说这句话时,眼中透过一抹令人生畏的寒意。
她同情的看向那个人牙子,大约,这个人是过不了今晚了。
黑衣人转头时,无意间碰触到宁素的目光,那目光如此清澈和敏锐,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看什么?”黑衣人一瞪,宁素立即低下了头。
宁素看这黑衣人的穿着,衣服简单,但是料子不俗,这人是为他的主人购买婢女,出手阔绰,可见这个人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人。这个有钱人花如此高价不惜连婢女都要清秀的少女,要么是这个人太好色,要么这个人很讲究。
不过她心里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无论好、色还是讲究,作为婢女总算是比被方才那些猥琐的男人买去要好一些,倘若被那些男人买回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如今,后果又能好多少呢?
“素素,幸好我们还在一块。”晴晴偷偷的拉了拉她的手。
宁素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在这样无依无靠的环境下,这个柔弱的少女显然对她有几分依赖。
身边的还有一个蓝色粗布衣的少女叫做冬儿。
那个喜欢冷嘲热讽的黄衣女孩叫做婷儿。
四个人到了一座高宅门前,停了下来。这番南的宅子同京城不同,墙特别的高,刷成完全的白漆,墙顶如同山形,层层叠叠的黑瓦。
这里的人,没有多少做官的,所谓山高皇帝远便是这个意思,都死以有钱为荣。越是有钱墙壁做的越高。
这一家,宁素仰起头来才看得到屋顶,一路行来,便属这家墙最高。
这样的屋子,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人可谓是大富之人,怪不得金子出手好不心疼。
她们这样的奴婢是没有资格从大门进去的,只见侧面的漆朱小门“咯吱”一声开了,里面,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入了院子,众婢女大吃了一惊,这院子同院子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院子里,仿佛将野蛮的番南隔绝,好似到了江南小镇一般,里面曲水流转,清雅绝伦,这样的天气竟然水池的面上还盛开着金色的睡莲。
扫地的婢女都穿着清丽的裙衫,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进门来之后目瞪口呆的几个腌臜女子。
转了几个游廊之后,黑衣人将她们带到了一个青砖的院子里,这院子显然是下人所在的地方。才进院子,便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迎了出来,那妇女长得圆润,穿着一件碎花银底的锦衣,上下打量着四个女子。
她蹙眉道:“看样子倒是不错,可惜了。”
她摇了摇头,眉眼间显出郁郁之色。
女孩子们并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话的感觉就好像要把她们送到祭台上一般,禁不住害怕起来。
“王婶,我将她们交给你了。”黑衣人说完,便离开了。
“来过来,看你们这浑身上下脏的!”
这个王婶看起来和颜悦色,女孩们敢和她说话了。
“王婶,这里是哪里呢?”晴晴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谢府。过来,那边是你们换洗的衣服,洗了手,跟着我往这边来。”四个女孩拿了衣服,随着王婶穿过了几条小道,到了后院子的一个屋子前,进了屋子,只觉得一股氤氲的热气迎面袭来,那屋子里竟是一个活的温泉池。
“好好洗洗干净,那池子旁边有香胰子。”
女孩们脱了衣服,纷纷下了水,心中仍然满是疑惑。这王婶话不多,她们虽然心中有疑惑却不敢问太多。
池水中白气氤氲,已经脏了许多天的女孩子们看到这洁净的水高兴极了,到了这里,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比之先前的确是要好了许多。
洗完了澡,王婶教她们挽上双环髻、换上了水粉色的绸缎衣服,四个少女立在她面前,果然个个模样清秀、亭亭玉立。
又带她们去了饭厅,饭食很丰盛,这么多天来,她们第一次饱饱的吃了一顿。
忙了一天,女孩们都累了,被王婶带回了之前的院子,两个女孩一个房间,分别休息。
然而,宁素却睡不着。
她隐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觉得那个王婶看她们的眼神总是有些怪异,就好像看待那种就要上祭台的待宰羔羊一般。
黑夜中,晴晴和她同房,她听到了她低沉的呼吸声,她应该睡的很熟了。
这谢府的主人是谁?看这江南风格的布置,她推断这个主人应该是一个江南人。他买了四个妙龄的女婢,却并不急于召见,代表,他花重金购买的这四个婢女只是同寻常婢女一样,不会入他的法眼。倘若是这样,她只是入了富贵人家做婢女,比起之前在人牙子手上境遇好多了。但是看王婶的表情,却又觉得自己和其他三个少女的境遇或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必须偷偷的出去看一看。
虽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晚上出去大有风险,可是就这么被人送上祭台,岂不是更亏?
宁素下了决心,从床上爬了起来,门外并没有人把手,她悄悄的钻出了门。
突然,她看见一个黑影从侧墙晃过,她定睛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那个黑影的背影似乎也有点眼熟。
宁素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那背影停了下来,她走了几步,谁知道那背影猛的回过头来,黑夜中,四目相对,都吃了一惊。
“是你?”原来那黑影是婷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房间里偷跑了出来。婷儿正是之前一直对她冷嘲热讽的黄衣少女。
婷儿一把过来抓住她的袖子,蹙眉道:“你出来做什么?找死啊?”
宁素淡然的看着她:“你出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婷儿放了手,低声道:“真是晦气,哪儿都遇到你。”显然她并不喜欢宁素。
黑夜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偷偷的走去。
她们所在的下人所住的宅院并没有什么人看守。
但是往前,就会看到不少侍卫了,侍卫所守卫的那边有一座华丽的宅子,想必那宅子正是主人所在的位置。
因为有侍卫,两个人不敢再向前走了,偷偷的躲在了花丛里。
这时候,路边晃过一个人影,宁素认出是白天的那个黑衣男子,白天的时候他蒙着黑色的面纱,在这里,他没有蒙面纱,但是脸上却用半面黑色的铁面具罩着,看不清楚长相。
“谢总管!”侍卫对他很是尊敬,看到他要进入那座大宅,立即行礼。
“嗯。”铁面男谢总管点了点头,问,“主公可在屋内?”
“在的。”侍卫回答。
谢总管正要进去,突然听到屋内一声女子的惨叫,吃了一惊,立即道:“走,快进去!”
那女子叫的极为凄厉,听的宁素和婷儿皆是一抖,她们一动不敢动,只敢静静的杵在花丛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一会,只见两个铁甲侍卫抬出了一个架子,架子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用白布盖着。
当架子从她们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人同时瞥过去,只见那白布下露出了一抹水粉色的裙角,那衣服正和她们身上所穿的一样。
两个人都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凉。
“唉,又死了一个。”走出去的时候,一个侍卫低声说,“可惜,这婢女才十五岁而已,生的也好。”
“嘘,低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主公那毛病,不是又买了四个吗?明天让那几个女子来。”
听了那话,宁素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窖中,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