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薛婷面面相觑,这震惊,可以来的更猛烈一些吗?皇妃耶,她们竟然跟皇妃同车?
说实在的,宁素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为什么会去当皇妃住在深宫,她想当初一定有自己的不得已吧。
一路上,谢清羽几乎被那个姓楚的男子气死。他仗着自己是宁素的弟弟,竟然处处守着宁素,不让自己接近她。
比如像现在。
“素素——”他叫了一声,一个健壮的身躯立即挡在了他的跟前。
“我叫素素,你是素素吗?”谢清羽不满的皱眉,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剑给他来个透明窟窿。
“你有什么事,我替她代劳。”楚玉坚定不移的挡在他的跟前。
“我让她同我一起研究这琉璃的成色和价格,到了京城马上就要出手了,这个你也会吗?”谢清羽的语气已经是到达了冰点,冷的不能再冷了。
楚玉眼珠一转,这个的确对他有点为难。
“我过来了。”宁素拉开了楚玉,道,“没关系,你太警惕了,谢公子是自己人,我的确也有些事要找公子商量。”
听了宁素这话,楚玉这才不甘心的让开。
谢清羽一直在马车里养伤,所以宁素亲自上了马车,上去之后,却见谢清羽将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你!”楚玉恼了,正要朝车窗里头看,谁知“啪”的一声,连车窗也关的扎实了。
这厮真是太可恶了!楚玉气的暴跳如雷。
宁素坐在马车里,她知道谢清羽是故意的。看他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就知道他连日来的恶气现在算是出了一口。
“公子找我来,真的是为了琉璃?”宁素看着他的脸,他的脸色没有那日的白,看来伤势已经好转。
“我看看你的伤口如何了?”宁素说罢便要过来揭开他的裤腿。
“不必。”谢清羽将腿一收,“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宁素愣了一下,从前到现在,她照顾谢清羽似乎已经成了习惯,那时候帮他洗脚都洗了半个月。
“身份如何?无论到了哪里,我都是一个大夫。大夫照看病人天经地义。”
谢清羽自嘲的冷笑:“原来在你的眼里,我从来都只是个病人。”那言语却透着一股子落寞的伤感。
“不只是病人。”宁素道。
“哦?”谢清羽的黑眸顿时幽深。
“还是知己、好友。”她诚恳的说。
谢清羽看着她明媚的眼眸,问:“为何?从前我待你并不好。”
“因为你了解我,相信我,让我做了我想做的一切。这已经足够了。”在她的眼中,他待她有知遇之恩。
谢清羽自嘲的笑了:“倒是第一次有女子跟我说这样的话。”
他叹了一口气,斜靠在软塌上,轻声道:“如果你不是皇妃多好……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突然,一个念头蹦出他的脑海,犹如一针强心剂让他猛然惊醒。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倘若我带你去天涯海角,你便可以不做皇妃!我答应你让你如愿如意、随心所欲,绝不似在深宫之中,只能看着四角的天空。你可愿意?”
他深切的看着她,目光是那般的恳求和急切。
她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她再迟钝,他说的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怎么能不懂呢?
然而,她低下了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道:“公子是大鹏,大鹏当展翅,怎么可以为了宁素躲在天涯海角了无人烟的地方?这世间有各种各样的缘分,即便相聚相离,不也是一种缘分吗?”
她心中叹息,转身推开了车门,下了马车。
谢清羽的心渐渐的下沉,仿似沉入了海底一般,他靠在榻上,脑海中回想起她的那句话,相聚相离,也是一种缘分?只是这缘分,未免也太短暂了一些?
“呵!”凉凉的笑讥讽的挂在了唇角。
“哇!这里就是京城!京城好热闹啊!”马车中,阿清和婷儿两人惊叫起来,趴在车窗口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望。
车马人流川流不息,街边商肆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而且无论是建筑还是商品,绝对的是精美绝伦。他们番南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
“看这来来往往的,穿的都那么好,果然是好多有钱人啊!”婷儿感叹着,“真不愧是咱们天元的都城。”
宁素看着外面的景色,那景象,似梦似幻,好像在她的梦里曾经出现过一样,又似乎她此时是走在梦中一般。
“姑娘。”谢总管到了马车的门口,递过来一顶带着白纱的帽子,说:“这帽子是咱们公子为姑娘准备的,姑娘如果不想立即暴露身份的话,就戴上吧。”
宁素伸手,接过来,戴在了头上。
她在思索,如何能让那匣琉璃顺利的出手,并且卖到最好的价钱。
楚玉就坐在宁素所在的马车的驾车位置,他亲自替宁素驾车,绝对不容许她有任何闪失。他依旧着了灰袍,满脸胡渣,恐怕现在就是他的姐姐阿丑过来认,也未必能把他认出来。
他侧头看过去,看到宁素已经戴上了谢清羽为她准备的帽子,心道,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细心。他默许了这种行为,慢一日进宫也好。
两辆马车穿过几条大街,在一个幽静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连日赶路,谢清羽都在马车上养伤,偶尔叫宁素过去谈话。因为宁素的悉心照料,现在他在谢总管的搀扶下可以下车了。
楚玉知道他们要在这里落脚,跃下了马车,过来扶宁素。
宁素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说罢,她麻利的下来了,楚玉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女子从来都是独立自强,不会依靠任何人的。
宁素到了院子门口,抬头看到两个大字“谢府”,无疑,这里是谢清羽在京城的宅子了。
进了宅子,果然宽敞舒适,布局和大小都和番南的谢府差不多,正是谢清羽的风格。
真是有钱人。她暗自腹诽。说不定整个天元每个城市,他都有这么一个宅子呢,叫人不嫉妒羡慕恨都难。
阿清叹道:“真好像回到了番南一样呢。”
婷儿点头赞道:“是啊,一模一样。”
宅子很大,里面整洁干净,谢总管早已经提前通知了这边的人,下人们静静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当谢清羽到来的时候,下人们立即恭敬的弯身行礼:“主公好!”
谢清羽微微颔首,径自走了进去。
其他的人谢总管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这里院子和房间都是极多的。谢总管干脆就将几个人都安置在大宅西面的玄音院。
因为谢总管的招待,宁素他们自然是贵宾的待遇,谢府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一应的饮食、衣物都是最好的。
玄音院里,面对面的两边各三间屋子,宁素和阿清婷儿住一边各住一间,楚玉则住在宁素对面的那一间。
宁素梳洗过后,打开门,眼前豁然站着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吃了一惊。
“你是……楚玉?”宁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收拾了一下,这家伙完全是换了一个人嘛。
楚玉微笑点了点头。
宁素笑了:“果然是金玉其中啊。”
“姑娘现在是打算哪里去?”楚玉问。
“去找谢公子。”
楚玉蹙眉:“为何找他?我看那厮不安好心。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谢府才好。我那将军府中宽的很,住几十个人都不在话下,还容不下姑娘吗?姑娘这样,难道是对那个小子上心了?”
宁素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要去商讨琉璃的事情。”
“姑娘贵为皇妃,吃穿用度从来都不愁,要什么有什么,为何还执着于赚钱呢?那是商贾的事情啊。”楚玉很是不解。
宁素知道和他说不通:“你就当我贪财好了,我现在做的可是正经事儿。等事儿办完了去哪里都成。”说罢,她向着大宅过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楚玉微微蹙眉,这一趟出宫,娘娘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呢。从前没见她对金钱有这么执着啊。
他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宁素如此坎坷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而自己的劳力挣来的,才真正是自己的。像谢清羽这样,无论何时发生何事,他永远都有所依靠。
她现在的目的,就是打造个人的小金库!
“本公不想看到他!”
才靠近谢清羽的书房,便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是谢清羽的声音。
“可是公子啊,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好歹去一趟吧。”这是谢总管的声音。
“你还要本公说多少次!”显然,谢清羽发怒了。
突然,“噗通”一声,谢总管跪在了他的面前。宁素从窗缝里隐隐看到,吃了一惊。
他们到底说的是谁?要见的是谁?
“公子,老奴知道,你恨王爷。当初王爷分封到了江南,娶了王妃,不到一年又纳了卢氏做妾。王爷娶王妃不过是贪图老太爷家的万贯家财,娶到门以后又把出身商贾当作理由欺凌漠视,对那卢氏却百般宠爱。即便是王妃生下了公子,一样受尽欺负。可恨那卢氏狠毒,容不下你母子,十年前一场大火,烧的清韵阁变成灰烬,老奴奉了老太爷的命令,暗中保护你们母子,谁想那大火太猛烈,我……我来不及救王妃,就连公子也被烧成残废,而老奴也烧的面目全非。”
宁素听罢,大吃了一惊,原来谢清羽的腿是被人谋害的,而谢总管戴的铁面下恐怕也是灼痕。那个老太爷便是谢清羽的外公了,这么说来,他的姓氏是来自他的母亲。
“你既然清清楚楚,何必再跟我提去见那个老东西!”谢清羽斥道。
“可是……”谢总管继续说道,“公子当初年幼,老奴却在王妃临终时得了嘱咐。王妃说过,无论王爷做了什么,公子都是霂啸天家的独苗苗,是天元皇室的一份子,是天元皇帝的亲堂弟,这血缘关系是不能抹灭的。公子是将来要继承王爵的。王妃说,她也恨王爷薄情寡义,但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身为商贾虽然富可敌国也不能避免他人的轻视。她希望有朝一日,公子还是能认祖归宗,回到天元霂家,位极王爵,让后代都能成为皇族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