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换成慕礼愣了,“你妈知道了?”
余娆嗯了一声。
慕礼忽然间拍掌大笑,“好事。早说啊!知道了就知道了,既然不喜欢我们随便在一起,那就正经在一起!”
余娆瞬间无语,半天幽幽地问:“正经地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车子里面并未开灯,只有如水地月光淡淡地温柔照应。余娆侧颜安静,睫毛掩住了眸光。
虽然她不看他,他还是能感受到,她在关注着自己。她的手心里面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慕礼将她的手固执地与自己十指相扣。
“娆娆……”慕礼轻轻地开口,竟觉得心跳如战鼓响,又恍若是被风吹过的麦田,涌起层层的浪。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正经的在一起就是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
车厢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上面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沉默了一阵,余娆的手挣了挣,“时间不早了,我得上去了。”
慕礼的手没松开,直到余娆再一次挣了挣,他这才缓缓松手。
余娆立在路边上,“注意安全。”
慕礼降下车窗,目光眷恋着她的脸庞,“我看着你上去。”
余娆默了默,点点头,转身离去。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像是一朵在夜色里热烈绽开的花。
报告拿到手,余母身体一切都好。余娆终于联系上了余夭。余夭提出要在外面请吃饭。
余夭定的地方是一家中式餐厅。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寥寥摆了十来桌,然后用屏风隔开。
报上余夭的名字,服务生带着母女俩去到了较为安静的一个位置。
经过隔壁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一个熟人,周萃,同座三四个打扮华贵的中年妇女,中间最打眼的莫过于那张青春逼人的面孔:苏灵。
两个人坐了一会,就不见余夭出现,余母便叫余娆打电话询问一下,看是不是在路上出什么事情了。
余娆正要拿出电话,余夭就拨了过来,却是让她到门口去一趟。
余娆给妈妈说了一声,就朝着餐厅门口走去。路边上停着一辆白色宝马,见到她来,先按响了一声喇叭。
车窗降下来,余夭坐在里面朝着她招手,示意她坐上去。
余夭两手撑在方向盘上,身上穿着粉色的真丝旗袍,衬出妖娆饱满的身形,手腕上戴着一块白色表。余娆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那是LV.“姐,我临时有事,可能上去不了。这里有我给妈买的礼物,你帮我拿上去吧。”她从车后座提出一大堆袋子,全部都是名贵的补品。
余娆也不去接,沉了脸,“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干什么了?”
余夭笑了笑,妩媚的深棕色卷发滑落到肩头,“我没有干什么,这些钱都是我赚得。姐,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拿着东西上去吧。我还有事。”
她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过来,余娆也不接,就那样瞪着她,“余夭,你忙什么?你忙到连走几步路上去看看妈妈,说一会话坐一会都不可以了吗?”
余夭有些不耐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是用一副教训小孩子的口气和我说话。”
余娆攥着她的手腕,用力扬了扬她戴着手表的那只手,“那你就像个大人一样给我解释一下,你这车、表、衣服、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余夭被她弄疼了手腕,反手甩开了余娆,“男朋友送的。”
余娆根本就不信,“什么样的男朋友?这样阔气?出手就是几十万的东西?别不会是什么老男人吧?”
余夭怒了,冷眼看着余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倒是跟着年轻男人啊,人家不也照样给你大房子、豪车。说白了,天底下哪里有给人白艹的女人?你觉得我是什么,我也觉得你是什么。大家谁都别说谁。”
“谁跟你说的?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被亲妹妹用这样粗鄙的话形容,余娆尤其又怒。
“姐,你要是这样的人,我都觉得还好。最傻的是什么,最傻的是给人上了还不要钱的!”余夭的目光忽然间放远,从门口颤颤巍巍下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人,不是妈妈是谁?
余娆回过头去,诧异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出来了?”
余母行到车前,脸色难看到极点,目光忽然间落到了旁边的余夭身上,瞧见女儿脱胎换骨似的打扮,还坐在驾驶座上。
“早知道你们会长成这样,不如当初就把你们给掐死!”余母愤怒地咬牙挤出这一句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余母被送到医院里面急救,突然间的脑溢血危险万分,所幸当时余夭开着车送到医院及时,才捡回来一条命。
余娆和余夭守在病床前,谁都不说话,等着余母醒过来。
期间慕礼打来电话,说是询问余母的情况,余娆声音疲惫地如实回答,慕礼立刻说马上赶过来。
余夭走出来,带上了病房的门,“妈好好的怎么会成这样子?”她脸上带了疑惑,拿眼看着余娆。
“我也不知道。”余娆知道她的意思,又补上一句,“你的事情在不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拿到妈妈面前说。”
余夭这个时候拿起电话,当时病房走廊里面十分安静,余娆清晰听到话筒里面传来的是男人的声音,目光紧锁着余夭。她似是察觉到余娆的目光特意背过身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声音本就天然的慵懒,刻意放柔之后边有种糜糜之音的酥人。这会打起电话来,几乎将那种本领发挥的很充分。
她回答的很简单,嗯,嗯,好啊,等等,行。
“那个人到底是谁?”余娆盯着她的眼睛。
余夭轻轻勾唇角,正要说话,病房里面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两个人立刻冲进去。
余母已经醒了,地上打破的是一个透明水晶杯,玻璃渣混着水淌了一地。
“妈,想喝水是吗?我来。”余娆上前去,赶紧重新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唇边。
余母喝了水,缓了好一阵,这才呼吸平缓,头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没多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却是慕礼提着果篮进来。
“伯母,不好意思,才知道这事儿,来迟了。”慕礼将果篮放在床头,不好意思地说。余夭见到慕礼进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踱步到窗前,也不知道是在看窗外的景色还是在看手机。
“娆娆。”余母忽然间开口,“当着我的面,和这个男人断绝往来。不然我死给你看。”
余娆和慕礼都是一愣,不知道平常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间这样激烈。
“妈……”余娆低低地惊呼一声。她一直想要远离慕礼,可是在听见妈妈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却又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整颗心都疼痛地紧缩。
余母唰地一下睁开眼,充斥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也不年轻了,以前还可以说是年少不懂事,轻易地冲动。现在呢?你看看你,是给人家免费生孩子,免费倒贴人家都不要!你怎么这么贱?”
余娆脸色一下子刷白,双唇颤抖着如暴雨中娇弱的花朵,“妈……”
余母抬手按住胸口,刚才一激动就忍不住觉得有些闷闷的,头也有点疼。一看女儿那副要哭不哭,脸色通红的样子,她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心里绝望地想果然就跟那群人冷嘲热讽的说的一样。
“阿姨……”慕礼想要开口。
“我教训我女儿,轮不上外人插嘴。别看着我在这儿骂她,可是我那是为着她好,真心为她好,免得在歧途上越走越远。”余母脸色虽然不好,可是态度却极为强势。
慕礼还想开口,却瞧见余娆红着眼拼命地朝他打眼色,示意他出去。
慕礼不放心,沉默着没有动静。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承认吗?”余母提高了声音,一手用力地在床上捶了捶,发出咚咚的闷响。余娆担心地扑过去,含着眼泪劝她:“妈,这事儿等你身体好点再说,好吗?”
余母冷冷甩开她的手,“身体还要着做什么?脸都没有了。人要脸,树要皮。我辛苦拉扯你们姐妹俩长大,一个比一个的丢人脸,我还不如死了!”
刚才余娆说是去接余夭,留着她一个人在餐厅里面。本来与隔壁就只隔着一道屏风,旁边说话似乎是有意让她听见一样,说的大声,她本来也不是有意去听隔壁的话,可是无意间听到对面说到慕礼,她就有些上了心,再仔细一听,隔壁的说话内容就让人冒火。
“你说现在的女人都这么不要脸吗?当初就想拿孩子来要挟我,想赖在我儿子身边,我没有允许。那个时候还没有毕业,谈结婚也太早了。结果余娆不声不响地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居然又赖在我儿子慕礼的身边,搞破他第一段婚姻就算了,看着我儿子现在东山再起她就贴上来。还扯些是孩子生病的借口。她以为,生了我老慕家的孩子就可以母贫子贵嫁进来?休想!孩子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反正我是不会认的!”
隔壁一个尖锐的女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然后几个女人附和着说对啊对啊,添油加醋地跟着骂。
余母即使知道要冷静,可也免不了手脚发凉,心跳加速。偏偏这个时候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宠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你女儿呢?那个小表子去哪儿了?”
余母心里冒起一团火,当即拍案而起,“贱人你骂谁?”
“哟,恼羞成怒了哦?你不会不知道你女儿现在在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当小情人吧?破坏人家家庭,害得人老来夫妻散开。”领头的女人说话尖酸地厉害,拿食指点着她,恨不得戳到余母鼻子上来。“差点忘记了,你老公死得早,根本就不懂得这种感情,对吧?所以才来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好端端的叫什么余夭,还真是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