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娆说不出话,扑上前去想要抱住嘉乔,身体却在那一刻扑了空,眼睁睁地看着嘉乔消失了。
唰得一下,余娆睁开了眼,房间里面已经亮透了,安静地只有中央空调的冷风声音。她慢慢坐起来,感觉到脸颊上的异样,抬手触及到一片菏泽。
她愣住,刚才的梦那样真实,她吓哭了。
越想越不对劲,余娆打算亲自去福利院一次。
去的路上给张院长打电话,那头却是她的女儿接的,说是最近住院了,已经不在福利院管事了。
一问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头说是已经一个星期了。
恰好这段时间她都在忙着找工作。
福利院换了一个新门卫,不认得她,却也不准她进去。余娆好不容易在门口见着一个老面孔,迎上去说想要她帮帮忙见见嘉乔。
“余小姐,你不知道嘉乔已经被人领养了吗?”
脑袋里嗡地一下,余娆面无表情:“什么时候的事情?没有我的允许,怎么可以这样?是谁?”
“就是上次来我们学校捐款的那个总裁啊,好像是听说他太太很喜欢嘉乔,所以要把嘉乔养在身边。是姓慕是吧?”
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慕礼做出的这种事情,余娆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形的陷阱。慕礼这是想干什么?她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大夏天里面,走在冒着热气的柏油马路上,余娆的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发抖,她的脑子里面闪过很多个念头。
如果慕礼非要夺走嘉乔……
腰线一凛,挺直了背脊,不!允!许!
陶思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询问她晚上想不想去参加一个宴会。
余娆低落的语气,让陶思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
“没……”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鼻尖一酸,闺蜜总是这样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与贴心的支持,余娆的声音拖着哭腔,“嘉乔被慕礼领养了。”
那头立刻拔高了声音,“我靠,他想干什么?他自己不能生?也是,沈澜那破树枝身材风吹就倒的能生的出来儿子?你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立刻来接你……”
十分钟后,一辆车出现在余娆的面前。
是贺琛。
“陶思让我来接你的,她现在堵在了过江大桥上。她担心你傻站在马路上中暑。”
余娆上了车,神色恹恹地不想说话。
“嘉乔的事情,我也知道。”贺琛打破了沉默的僵局,成功地令余娆慢慢转头,看向了他。
“这事情应该不是我哥做的。都是沈澜的主意。”
余娆脸上出现了松动,“谢谢你。”
“不用。”
贺琛微微一笑,心底里却在想:要是我哥知道,肯定是一场大风波,还能像现在这样小风小浪?
“麻烦你,送我去见沈澜。”
有些事情,能不惊动慕礼就不惊动他,否则是徒增烦恼。昨晚上夜色里那个拥抱,不就是彼此对过往岁月的一个告别吗?
她不想去招惹慕礼了。
贺琛将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余娆下车后,贺琛也跟上,看样子是准备要陪着她上去了。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那不行,陶思让我照顾好你。”见余娆皱眉头,他又补上一句,“你放心,我在门口等你。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一声。我散打跆拳道什么的练了点,还行。”
其实何止是还行,做人要谦虚点,才会在关键时刻让自己加分。
按响了门铃,是生活保姆开的门,看到来人是余娆就非常不高兴:“你来干什么?”作势就要将余娆关在门外。
旁边的贺琛大手一伸,挡住了关门的势头。余娆推开生活保姆,走进去就站在客厅里面大声喊嘉乔的名字。
没有喊来嘉乔,倒是把沈澜给喊了出来。她穿着真丝睡衣,婷婷袅袅地倚靠在二楼的栏杆边,脸上没有恼怒,只有高高在上的微笑。
沈澜很满意余娆脸上的焦急,猎物终于送上门来了。
“对付这种强闯的,留给保安就行了。”话是对着生活保姆说的,沈澜却一直看着余娆。
“把嘉乔还给我,一切好说。”
“凭什么?这孩子是我合法领养的!现在连姓氏都已经改了,姓慕……慕乔。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嘉乔。”
“沈澜,你根本就不喜欢孩子!你想要孩子可以自己去生啊!你自己生不出吗?!”
沈澜脸色微变,医生的话早已经让她死了做母亲的这一条心。被人戳中痛处,她沉默着一路款款行下楼梯,行至余娆的面前。
“可是,我就是喜欢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啊。”
果然跟余娆想的一样,沈澜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并不是突发善心。
“为什么?”她不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她和慕礼的眼前,为什么还要不放过她?两个人并没有宿怨吧!
“为什么?你居然还有脸问?”沈澜眼里闪过恨意,“我告诉你,我最恨当小三的女人,你知道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非要缠着慕礼?你那么缺男人,你怎么不去找条狗!”
“我没有。”
沈澜讽刺地嗤笑,忽然间伸手猛推了余娆一把,措手不及,她跌倒在地上。
沈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慢地蹲下身来,用很低很低,低到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在余娆耳边说:“你想要染指我的东西,那就别怪我抢走你的心爱之物。对,我是不喜欢小孩子,所以我把他送走了,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余娆的瞳孔不敢置信地紧缩,耳边是沈澜近乎变态的笑声,“哈哈哈,远到我自己都不一定想的起来哦,哈哈哈。”
“把嘉乔还给我!”余娆伸手要抓着她的双肩,沈澜立刻反应快速地往后退,朝着门口涌进来的保安命令道:“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守在门外的贺琛见势不好,立刻冲进来,隔开那些想要靠近余娆的保安。
“贺琛,我怎么说都是你的嫂子,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这个女人?你最好不要跟这种女人,否则什么时候绿帽子戴上头了,都不知道。”
沈澜眼里含着怨毒,心里甚至认定贺琛这样和她明里暗里作对,就是因为余娆的挑拨。
“你倒是胳膊肘给我往里拐拐试试?”贺琛眉头凌厉地一扫周围这些保安,将地上的余娆扶起来,护在了身后,查看了一下余娆并没有什么伤处,回头凌厉地看了一眼抱手站立在三米外的沈澜,拉着余娆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贺琛才放开余娆,安抚她:“沈澜是故意的,我觉得你要找我哥才有用。”
在贺琛看来这是一条无比光明的路。他深深觉得沈澜根本就配不上慕礼,也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在生活中百般挑剔的男人怎么在选老婆这个问题上这么的随便,余娆望着电梯门口的盛着白色细沙的烟盅不说话。沉默是因为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已经得罪慕礼,又何必腆着脸去求他?
陶思的电话打过来,余娆声音无力,只说回去再说。
“这事情其实挺好解决。娆娆,你只要说你是直系亲属,要回孩子的抚养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陶思在咨询过律师之后给余娆出主意。
余娆有些迷茫,出神地看着钱包里面嘉乔的照片。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难道都要因为沈澜的报复毁于一旦了吗?可又想到自己的孩子以后要叫沈澜这样的女人做妈妈,她甚至能想到沈澜会怎么样虐待嘉乔。沈澜不喜欢嘉乔,她早已经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她而已。
“这事情……能不惊动慕礼吗?”余娆眉宇间笼上淡淡的愁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不好的直觉。
陶思是乐观派,也是强硬派,“怕什么。你打死不承认不就行了?再说了,当年他是个傻子,他要是能想起你们有孩子,还会放任五年不来找你?说明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沈澜那种嫉妒心强到丧心病狂的女人,会让私生子抢先成为慕家长孙?你放心,到时候沈澜估计第一个就会成为你的盟友。”
从律师事务所里面出来,余娆和陶思在夕阳的暖光中上了车。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台阶上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回过头,凝视着她们俩的背影。
第二天,带着律师的拟好的协议书,余娆跟陶思再一次去到了酒店。
沈澜的电话估计是设置了黑名单,怎么都拨不进去。余娆和陶思连进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保安拦下了。
“对不起,酒店不欢迎你们这样的客人。”竟然开门见山地下了逐客令。
陶思当场就发飙,跟高大的门童吵起来,两三句就噎的门童脸涨红,被逼急了居然直接喊来保安。
陶思拽着余娆就走,坐到了车上。
“老娘本来还想温和点,逼急了,我让你全家后悔惹到我!”陶思目光不善地瞪着酒店大门,对余娆叮嘱道:“系好安全带!挡好脸!”
余娆一边照做,一边紧张地叮嘱:“陶,你可别冲动啊。”
“我不冲动。”陶思绽开一个温和的笑,油门一踩,动作利落而透着股喷薄的狠劲:“不让老娘走进去,我就开车进去!”
这种惊悚来的太突然,陶思真的是说做就做。玻璃撞击碎裂的巨大声音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车子破门而入,在华丽安静的大堂里轮胎与地面打滑的声音刺耳尖锐,像是一道不和谐的音符骤然间跳跃进了和谐的曲子中,一切都乱了。
“让你拦着我?我抽死你丫的!一破小野模特走两回国际T台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余娆是吓得缩在了车座椅上,陶思却骂的更加凶残,疯狂地调转方向盘,在铺设着高级大理石地面的大堂里玩起了飞速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