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啦。”陶思恭喜着余娆,心底里却响起了一个遗憾的声音,可惜苏城只喜欢男人。
苏城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先离开,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就回来和余娆领结婚证。
“你确定要这么急?”苏城再一次问余娆,一个星期不是准备不好婚礼,而是显得太过匆忙,不够正式。
“我怕夜长梦多。”余娆立在酒店门口,浅笑着,并未有任何新嫁娘将有的羞涩。
苏城沉吟了一会,“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第一次婚礼,我又是这样的情况,我还是希望在婚礼这一件事情上面能够弥补你。”
余娆摆摆手,一口否决,不需要。两厢情愿的事情,谈不上谁弥补谁。
苏城不再坚持,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余娆,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好。”
看着苏城的车子进入滚滚车流之中,余娆转身往回走,恰好碰见立在酒店门口的许可。
许可神色有些复杂,“余姐……刚才那个是……”
余娆拨了拨被风撩起的头发,柔柔地一笑,“我未婚夫。”
“未婚夫?”许可显然很震惊,余娆有些好笑,“怎么了?”
“就是那位……给你送钻石戒指的吗?”许可小心翼翼地问。
余娆愣了一下,看了看腕表,催促她,“快去上班吧,下午要迟到了。”
许可这才后知后觉地飞速跑进去。
嘉乔头上的伤好以后,余娆就将他暂时送回福利院,拜托一向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张院长照看着。
重新开始找工作并不如余娆所想的那样容易,投出去的简历是石沉大海,即使有幸到了面试那一关,最后也被刷下来,接连五天,都是无功而返。
从最后一家酒店里面出来的时候,炙热的太阳烤的地面热气铺散,走在上面都让人有种错觉:自己和烤肉之间只差一层孜然了。
余娆兜里的电话响起,老家邻居陶姨打来的电话,说是余娆妈妈突然间住院,让她抽空赶回去一趟。
余娆立刻拦下一辆车往汽车站去,买了回家的票。
病床上,余娆妈妈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一直微蹙。见此情形,余娆无声叹口气,妈妈一向是要强,这一次突然晕倒差点没有抢救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娆娆……”病床上余娆妈妈慢慢睁开眼,闪过不敢置信,嘴角先是弯起,说出的话却又带着嗔怪,“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你工作那么忙……”叹了口气,“肯定是你陶姨,我都说了不要打电话告诉你。”
余娆却装傻,“你可别赖在陶姨头上,是我这几天难得休了假,所以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不知道,我前天还做梦梦到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心里不踏实就来看看你,果然是吧。”说着扶起余娆妈妈喂了半杯温水,又给妈妈擦了擦嘴。
余娆妈妈靠在白色枕头上,虚弱的目光里藏了不信任,却又不再争执。
“妈,只有你过的好,身体健康,我才能安心,才能过得好。”余娆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母亲掌心的薄茧。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明显费了她大半精神,只是和余娆说了一会话,又睡着了。
整整在医院里面呆了五天,余娆妈妈这才出院。余娆本来是想让她多观察一段时间,可是架不住老人家的倔强性子,提前出院。
余娆许久没有回家,自己的房间倒是蒙上了一层薄灰。亲自动手换上新床单的时候,一片灰白的银杏树叶落到脚边。
背面写着一行小诗:“你绽开一朵春雨,常开不败。而我身披思念,从未打湿。”
那字体干净有力,极具精神气,余娆盯着看了许久,直到上面的字体渐渐模糊,忽然间狠心,张开了手将银杏书签握在掌心里,只消一合拢就能枯朽成末。
可她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就像是对待那枚戒指。明知道扔掉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终究抵不过对温暖的贪恋。
余娆找了本书,把银杏叶随意夹了进去,放到了书柜的最高层。
傍晚夕阳斜照的时候,余娆提了两袋菜回来。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停放着一辆奥迪,从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男人,出声叫住了她。
“余娆,余小姐?”
他身形高大,简单干练的灰色上衣搭配着九分西装裤,下面是一双黑白相间的皮鞋,十分时尚。余娆疑惑地打量着他,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号人。
“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余娆眉头微微挑起,不悦地拒绝,“不能。”
那个男人一愣,反过来道歉,“对不起是我唐突了。看来苏城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我是涂粤。”
那人伸出手来,余娆后知后觉地握住,心里却有几分猜到涂粤的身份。
涂粤明显了解的情况超过了余娆所想,他开门见山,一个问题就把余娆给问懵了。
“你不奇怪苏城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找你了吗?”
第二天余娆就被妈妈赶回市里去。
人来人往的汽车站,喧嚣杂乱,广场中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余娆无意识地瞟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步子。
“据知情人爆料,前天知名建筑师和中国超模新秀出现在本市的民政局领取了结婚领证。”
失魂寥落地拖着步子走向地铁站,通过安检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拦下来,要求她把手上的两样东西都放上去过机检查。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提着一袋子妈妈做的家乡腌菜,一罐是带给余夭的。
余娆直接去到了余夭上班的报社,那头却说余夭已经有两天没有来上班了。无奈之下拨打了余夭的电话,一连拨了三个,就在以外不会接通的时候,那头传来余夭的声音。
“妈让我给你带了一罐腌菜。”
“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那玩意儿,还给我带,是什么意思?”
“不要就算了。”那可是妈妈亲手做的,外面根本就买不到的独家风味。
“慕礼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余夭的声音瞬间高了几度,“你都知道还能这么淡定?”
余娆严肃地提醒她,“不要忘记上次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不要再去招惹慕礼。”
那头一声极为不屑的嗤笑,“余娆你明明就还喜欢着慕礼,却整天装出一副恨嫁的样子。你要是真的恨嫁了,你早就结婚了!”
余娆这会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并不想和妹妹吵起来。可偏偏余夭的兴头不减,喋喋不休:“慕礼之后,你第一任相亲来的男朋友,谈了两年,居然连碰都不让对方碰。你相亲来的第二个男朋友,他很喜欢你的吧,向你求婚了,你却又不答应。第三个……算了,那煞笔玩意儿不提了。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到底是我夺走的,还是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
“说够了吗?”
“没有!”余夭嗓音平静,“余娆,你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被我抢走的男人,因为你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这些年她和余夭隔阂积久弥深,两个人在一起几乎都是在吵架。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是头一遭,却精准地戳中了她那不为人知的心思。周边是无数形色匆匆的路人,只有余娆一个人举着电话,神情茫然地站在路中。
晚上余娆去到了陶思住的酒店。自从上次余娆被度假酒店辞退之后,陶思气急败坏准备去大堂故意闹一通,最后被余娆阻止。
“下决定的是酒店的高层,你去投诉或者去闹,为难的不过都是基层的服务人员。我就是从服务员做起来的,服务行业不容易,还是算了吧。”
陶思细想一下,也是,火气散了一半,但还是意难平,立刻换到对手酒店里面住着。
余娆缩在沙发上吃泡面的时候,陶思提着两盒寿司回来了,抢过余娆的泡面就给倒了。
“你不高兴的时候就爱吃这些垃圾食品,到底是怎么了?”
余娆摇头不说话。
陶思沉吟了一会,“你不会是因为慕礼和模特结婚的事儿不高兴吧?”
余娆嘴里咬着的寿司瞬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慕礼一向低调,这次登记结婚居然会被狗仔拍到,你信吗?”陶思倒了一杯清酒给余娆,自己拿着瓶子直接喝了一口,满意地啧啧嘴,“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是假的,故意炒作或者是用来博取眼球。”
余娆忽然间心里一松。
“但是,他们确实是登记结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娆有点搞不懂陶思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法了。
“这新闻是在一天前爆出来的。可是他们今天下午才登记。”陶思注意着好友的表情,看她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我朋友商迟在民政局上班,今天那两人的证,就是从她手里发出去的。”
余娆缓缓地笑开,沉重的痛意慢慢地碾过心口,“好事儿啊。”拿起杯子一口喝光了清酒,淡淡的辣味蔓延在喉咙里,胃里散发出热气,却始终到达不了心口的地方。
“你和苏城怎么样了?”陶思见她闷声喝酒,知道余娆心里不可能一点儿波澜都没有,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
想到涂粤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余娆咬了咬唇,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我可能要找一个新的人来娶我了。”
让余娆意料不到的是陶思这回倒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点点头,“行,我也觉得你找个另类不好,那圈子乱的太多了。我还是给你找个想结婚的去,至少是个直男,你又这么好,相处久了保准会喜欢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