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这一个好友支持自己,无论自己是谁,陶思觉得自己很幸运。
余娆又问,“到底是怎么闹翻的?这一次怎么就到了这么严重的情况?”
陶思微微一笑,“都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吧。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即使我可能现在物质上没有以前那么富足了,但是我现在很自由,我享受这样的自由。”
“哪怕是孤独吗?”余娆忍不住问出来。重新恢复联系后之后,她注意到陶思没有男朋友。她其实搞不明白为什么陶思一个单身,要收养一个很小的孩子在身边。
“随缘吧。”
陶思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看透了。
“那贺琛呢?你一点儿都不喜欢了?”
陶思盯着余娆,“你怎么了?怎么老提他?”
余娆点点头,“我就是觉得你们当初分开的太突然,我说实话我不大相信你是那种想睚眦必报的人。如果你不在意,根本就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去报复这个人好吗?”
陶思沉默了很久,这才说,“既然会分开,那就说明不够爱。”
余娆可不赞同,“我和慕礼呢?这可是一个典型!我们俩不就是分分合合又在一起了吗?你何必这样说?你要相信有时候挫折只是让你更强大,然后稳稳地守住属于你的这一份幸福。”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陶思说,“你不知道有很多情侣只是一次吵架,然后就再也不会在一起了吗?当初我不能抗住压力和他在一起……”
“什么压力?”余娆问。
陶思没成想自己会突然间说漏嘴。
“什么压力,你倒是说啊?”余娆轻轻拉着陶思的衣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你爸爸当初不准许你和贺琛在一起了?”
“你别说了。”陶思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可是余娆偏不。
“你爸是不是威胁你如果不分开,就对贺琛或者是贺琛家做什么?”
余娆心里面早就这样怀疑了。
“是啊。”陶思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怎么没有办法了啊?”余娆没有想到陶思会这样消极,“你可以告诉贺琛,你们可以一起解决啊!”
“不能。这会把他逼到一个两难的选择上面。一面是他的亲人他的家庭,一面是女朋友。无论怎么选择,结果都是残酷的。我的家庭不幸福,我作为一个孩子,我受够了这样的苦。我明明知道这样的苦,我为什么还要让贺琛去尝一次?牺牲家人的幸福,换取爱情,真的值得吗?我爸爸肯定是不会收手的。我不想贺琛埋怨我。我负担不起,我不想我们在相爱中变得面目全非……”
可是实际上,爱情的美好也不会一直都保留下去。从她做了选择开始,就已经毁了所有。
“这个过程中,你问过贺琛了吗?你给过他选择了吗?”
“这个选择换做是我都觉得艰难,更何况当初他就是接受不了我的家世背景所以才和我分手的。我爸就是要仗着自己的财势去打压他家人了。只要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忍。”
陶思的话让余娆觉得棘手,好像是对的,又好像不对,偏偏她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陶思。
“那现在……你已经和你爸爸闹翻了啊……”
余娆小心翼翼斟酌着,意思就是说有些顾虑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了。
“是啊,闹翻了,我一个人也觉得挺好的。没有负担,自由自在的。我对婚姻并不充满渴望,女人的存在不是为了繁殖而存在。娆娆,我追求的东西是实现自我,这可能本来就是孤独的。”
“其实说白了,你就是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你完全有结婚想法的人对不对?”
陶思笑了笑,“大概是的。”
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然后你们还能够彼此合适,这本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陶思不愿将就,不想将就。
“好了,不说我了。我教教你,等会你要怎么营造一个难忘之夜。”
陶思转移了话题。
周五的晚上是活动最少的一天。余娆已经提前看过了慕礼的行程安排,他今天应该会早点回家。
卧室里点了一盏香薰灯,暖色的光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迷人香气。余娆准备好了红酒,摆放在卧室里靠窗边上的两张躺椅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就该是她换上那天买的秘密武器的时候了。
镜子里的人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了。
她看的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承认听陶思的话是对的,这样的衣服能够将女人身材的优势都展现出来,美丽的曲线,若隐若现的圣地。
余娆心跳地飞快,换上那条小黑裙之后,她便捧上一本书坐到窗边的躺椅上等着慕礼回来。
时间过了十点。
余娆给慕礼打电话,那边又是没有人接听。
她耐着性子一直拨,一直拨,直到电话由无人接听变成了已关机。
估计是手机没有电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突然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躺椅上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有盖。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在郁闷和困倦的包裹中爬到了被窝里。
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慕礼没有回来。
余娆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是该好好和慕礼谈一谈了。
余娆迷迷糊糊的想。
这一觉,她睡到了快中午,被管家叫醒的时候自己都吓一跳居然能够睡了这么久。她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酸甜的肌肉让人难受,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余母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听到余娆有气无力的声音很是关心,“好好的怎么感冒了呢?吃药了没有?很严重的话就去医院里面看看,千万别硬扛着。现在工作忙,但是身体更重要。慕礼呢?让他给煮点粥喝。”
“没事的,妈,这些事情都有管家去做。”
“差点忘记了。那你好好休息,事情都交给慕礼去做,你是个女人,别太把自己当爷们了。男人还是喜欢表现的温柔依人的女人的。”
“好。”
余娆没有什么胃口,管家端上来的粥也没有怎么吃。感冒而已,也不想去医院里面,想着吃一粒药就能够好起来。结果是她在被窝里面睡着,高烧到了快四十度。如果不是管家及时发现,余娆的情况还指不定严重到什么程度。
“要是再来迟一点,烧坏脑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家庆幸地说。
余娆躺在病床上,虚弱地扫一眼四周,“阿礼呢?”
“现在联系不上慕先生。不过我已经给她发信息了,请他尽快赶过来。”
余娆闭了闭眼,想起慕礼工作认真的样子,摆了摆头,“算了吧,万一我把感冒传染给他怎么办?让他不要担心,工作也别太拼了。你多多照顾一点。”
“那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你就按床头的铃,会有特护来为你服务。”
余娆点点头,闭上眼休息。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平常不注意好好休息,现在一点小病就像是大山倒下来,这一场感冒还真是又急又猛。
直到下午,余娆这才感觉到好一些,换了全身汗湿透的衣服以后,她到走廊上慢慢走了一圈。
“嫂子?”
贺琛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余娆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上熟人。
“怎么了?”贺琛盯着余娆不怎么好的脸色看,“是生什么病了?”
“就是小感冒。发点烧。”
余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小感冒发烧到住院了?这可就不是小了。”
贺琛往四周看了看,“我哥呢?我哥没有来陪着你吗?”
“小事而已,当然不用他来陪着了。”
贺琛只好说,“好吧,那你注意休息。”
余娆嗯了一声,又问贺琛什么时候走。
“定了后天的飞机。”
“好吧,走之前来家里吃顿饭吧。”
“会的。”
和余娆告别之后,贺琛继续往楼上走。今天来医院里面是来见白禹的。俩人约了等会一起去打斯洛克,他特意来等他下班。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他这才推门而入。
里面有两个人,女医生他认识,是上次他不小心撞到的李木。她正在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胖男人说话,脸上神情不怎么好,“不行,不行,抱歉,我不能给你。”
那男人也没有多做纠缠,很快就从办公室里面出去了。
“是我打扰到你们说话了吗?”贺琛抱歉地看着李木。
李医生摇头,从桌子上喝了一口水,这才开口,“不,你是帮了我一把。”
“怎么了?碰上医闹了?”
“不是。估计那人是私家侦探,受雇于人想打探消息。许诺了我好处,想让我告诉他情况。”
贺琛竖起大拇指,“你没有,你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好医生。”
李木柔柔一笑,“哪儿呀,你过奖了。我只是嫌弃他给的酬劳太低了。那点钱,我看不上眼。”
“多少?”
“才两千。”
“两千套一条消息?感觉好像还行。”
李木摇摇了食指,“不对,两千想买我的职业道德,太低了。”
贺琛觉得李木这人很有趣,“可以问一句,是关于什么方面的吗?”
李木看了他一眼,贺琛这人看上去很真诚,看得出来他条件不错,但却不骄不躁,至少上一次他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李木愿意和他多说一点,至少不像是刚才应对那个所谓的私家侦探实际可能只是个狗仔记者那样密不透风。
“关于一个年轻女人的。我是妇产科医生,正好在人流科工作。那人估计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流过产。”
贺琛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这些和私事相关的。
他只是笑了笑,并未打算继续问下去。
打完高尔夫,已经是晚上八点。
卫少卿打来电话说是给他开一个欢送趴,让他去到海边。
“不了。”
贺琛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只想好好休息。
卫少卿立刻就炸毛,在电话那一头开启了疯狂的喋喋不休,“为什么不来?你说说你一个钻石王老五,单身大好男青年,在这么美好的夜晚,你居然不积极参加活动?我都看见你哥了。你哥一个结婚的人都在外面玩,你一个单身汉有什么资格放弃社交生活?”
“你说什么?我哥?你看到他了?在哪儿?”
余娆不是在医院里面住院吗?慕礼不去看他她就算了,也不是在公司里面忙着,居然是在外面玩?
“对啊,就在海边的这个趴上面。我刚才看到他了。”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对啊,我确定啊。”
贺琛立刻改了主意,驱车赶往海边。卫少卿站在门口等着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大长腿懒洋洋地伸长着,一脸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
一走到卫少卿的面前,贺琛就问:“我哥呢?”
“进去再说。”
卫少卿的手搭在他的背上,拉着他一起进去。海边趴上人很多,清一色的美女白裙飘飘。
“急着找你哥干什么?也不看看这儿这么多青春亮丽的美女。”
贺琛四处搜寻着,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美女吗?我还以为我进到了哪家美容院。清一色的锥子脸。”
卫少卿啧了一声,“那你告诉兄弟我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就不信今晚上的趴上面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你满意的款。”
“够了。”
贺琛摆手,“我想先找到我哥,我嫂子还在住院,我想问问他是有什么生意要谈到这种趴上面来。”
卫少卿往角落一指,“刚才就是在那儿看到他的,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今晚上的趴是在海边的别墅,地方不算大,贺琛走了一圈,并未看见慕礼。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海边别墅的二楼,只有二楼他还没有上去过。
他从走廊最里面的那一间开始敲,运气很好,开门的人是慕礼。
“你怎么来了?”
慕礼微微挑眉,准备从房间里面走出来顺手将门给带上,却被贺琛伸手挡住。
他懒洋洋地说,“哥,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方便。”慕礼很直接。
“有什么不方便的?总不会是藏着一个女人吧?”
“是。”
贺琛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哥,该回家了。嫂子今天住院了你知道吗?”
看慕礼不说话的样子,估计是不知道了。
“你以前很喜欢余娆,如果你恢复了记忆,你肯定会后悔这样对余娆的。拥有的时候,要懂得珍惜。来参加这种趴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话音刚落,迎面呼啸而来的是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大半张脸几近麻木,贺琛一抹脸,手掌心上面有几丝嫣红的血。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慕礼突然间出手揍了他!
他和慕礼是表兄弟这么多年,慕礼为人冷淡了一些,但却从来不会摆出兄长的谱出手打人。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慕礼摆动着拳头,骨节发出咯吱的声音。
“出手揍我?很好。”
贺琛冷笑一声,“恼羞成怒了?是被我说中了吧?你老婆在家里生病,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女人。”
贺琛非要往里面闯。
“你会后悔的。”
慕礼声音阴冷地威胁道。
“什么狗在吠个不停?”
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南歌从房间里面款款走出来。
她的脸上仍旧是睥睨天下的傲慢,噙着得意的微笑慢慢地走到慕礼的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这儿交给我处理。”慕礼对上南歌,声音温柔了许多,即使是责怪,但却听得出来他这是因为在意。
“你疯了。”
贺琛十分不喜欢南歌这样的女人。
“我没有疯,我很清楚。”
一对上贺琛,慕礼就很冰冷。
“既然你老婆不舒服,那你就回去看你老婆好了。”南歌很无聊地看了看自己黑色的指甲。
“生病了就应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来找我。”慕礼低垂着眼睛,语气轻松却让人觉得残忍,“我是医生吗?”
“慕!礼!”贺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这样的冷血?失去记忆的人怎么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仿佛只有这一张脸还是真的,内力的灵魂壳子都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不是医生,可是你是她的丈夫!你不在的时候是她撑着你的公司,养着两个孩子。”
南歌在旁边说,“是啊,余娆很不容易呢。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王宝钏了。”
当小三的在旁边说原配辛苦,贺琛可不会觉得这个女人善良。他觉得南歌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地刺耳和难听,都像是在讽刺别人。
“你闭嘴!”
贺琛怒视着南歌。
南歌还没有说话,慕礼率先不高兴了。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气氛正在僵持的时候,卫少卿忽然间从楼梯转角走出来。
“贺少,下面的游戏开始了,就等你了。”卫少卿像是没有感觉不到任何尴尬一样,跟慕礼和南歌打过招呼之后将贺琛强行拉走了。
一直走到一楼花园的长廊里,卫少卿这才松开贺琛。
“南歌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你何必去硬碰硬?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何必插手?像你哥那样条件的男人,会不在外面玩的?”
卫少卿开解贺琛,他觉得贺琛小题大做了。
贺琛虚着眉眼,阴沉地盯了一眼卫少卿,“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忠诚!否则结婚干什么,不如保持单身。”
卫少卿耸耸肩,“好吧,我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而已。”
卫少卿留下他继续玩,贺琛却拒绝了。
“我今天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玩了。”
余娆住院的话,嘉乔肯定是一个人在家的。既然慕礼不在,他就去帮忙照顾一下吧。
嘉乔一个人很乖,已经把作业做完了。可是没有父母陪的孩子还是有些寂寞的,他一看到贺琛的出现就高兴坏了。
“叔叔,你会玩滑板吗?”
“叔叔,你会完弹珠吗?”
“叔叔,你会玩遥控飞机吗?”
两个人就像是大孩子一样疯狂地玩闹。
晚上十一点,嘉乔打瞌睡了,贺琛让他去睡觉,他却不愿意。
“妈妈还没有回来。”嘉乔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她从来不会在外面过夜的。每次星期五我放假回家,她都会陪着我的。”
好在这会余娆的电话打来了。
她本来是询问嘉乔睡了没有,结果孩子还没有睡,在电话里面问她怎么还不回来。
余娆只好说实话,妈妈生病了,怕传染给你,所以不能回来。等妈妈打败了感冒怪兽就回来。
这种说辞是余娆绞尽脑汁想出来能够哄孩子的。可是嘉乔却一本正经地说,“妈妈,感冒不是怪兽,是一种病毒。”
“是吗?嘉乔好聪明,都知道妈妈不知道的事情呢!既然是病毒,打针吃药就好啦。明天妈妈就能够回来了。你今天要乖哦,听你叔叔的话。”
电话给了贺琛,余娆问起慕礼的事情。
“他回来了吗?提醒他晚上卧室的空调不要调的太低了。不要太过劳累了。”
贺琛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余娆的声音在听筒里面有些沙哑,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却在担心别的人。可慕礼,根本就没有关注她。
他真想告诉余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