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吓了一跳,没成想黑影里面会突然间跳出来一个人,紧贴在贴门上。
“娆娆……”
“巧啊。”余娆不冷不热地打招呼,仿佛真的那么巧,是偶然遇见的。
陶思站在那儿,脑子里面飞速运转着。
“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陶思顿了一下,开口之前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余娆终于还是知道了。
打开门,陶思将余娆请了进去。
房子很小,简单的两室一厅,小小的客厅放下一个沙发和一个茶几已经是勉强,更别说有餐厅了。
“陶姐,你回来啦。”
刚才隔着铁门和余娆说话的小保姆抱着孩子从卧室里面出来。她看到陶思身后跟着的余娆,发出咦的一声。
余娆冲她友好地笑一笑,目光落到小保姆怀里抱着的孩子上面。小家伙长得小巧,看样子是生下来的时候没有多大。脸还没有完全长开,小鼻子小眼睛的,尤其是小家伙这会睡着了,更加看不出这个孩子五官里有谁的影子。
陶思将包放到沙发上,“坐吧。你吃过饭了吗?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
“有,就是昨天的剩菜。还在冰箱里面。”小保姆说。
陶思挽起袖子的动作一顿,打消了在家里面吃的念头。
余娆已经在小的逼仄的厨房里面转了一圈,里面哪儿有什么东西。
“我们出去吃吧。”余娆说,“在家里吃还要买菜洗菜,太麻烦了。”
陶思也是这样想的。
“小姑娘,也一起去。孩子也带着。”
余娆转过头,对小保姆说。
小保姆一听说可以出去吃,当然是高兴了。跟着余娆和陶思一起出了门。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小保姆偷偷地问陶思,“陶姐,今天出去吃,我们够钱吗?会不会太浪费了啊?”
陶思心里面何尝没有这样的顾虑。
余娆本来走在最前面,这个时候转头来看向他们。
“今天这顿我请。以前我不知道蹭了你陶姐多少顿饭。别担心,想吃什么,都随便。”
小保姆眨眨眼,却不敢表态,只是看着陶思。
陶思微微一笑,“对。这位你就叫她余姐。她现在可是有钱人,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吃不垮她的。”
一行人开车到了私房菜馆。
这儿以前可是陶思的最爱。
老板看到陶思的时候也是诧异,“陶思,你这一年是去哪儿发财了?可有一年都没有见到你了呢?昨天你男朋友还来这儿了,是不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去国外了?”
老板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贺琛。他这样的生意人也不关注八卦新闻,大概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和贺琛已经分手了。
曾经陶思很喜欢这个老板这一点,觉得他专心做菜,不理会俗世。来这儿吃饭,没有那么多虚假的应酬,只是单纯和这个老板做朋友,来吃吃饭。
这会,她倒是对私房菜老板这一点有些无语了。好歹当初她闹出来的绯闻沸沸扬扬,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估计这人是不看电视也不上网的外星人。
陶思保持着微笑,“老板,把以前我喜欢的招牌菜都上了。好久没有来了,也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一样呢。”老板麻溜地下去了,立刻忘记了刚才的问题。
余娆起身走到保姆的身边,“让我来抱抱这个孩子。”
孩子已经醒了。乌沉沉的眼眸一转不转都盯着余娆看。
“孩子几个月了?”
“才三个月。”
余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陶思的肚子,看不出来生过孩子的痕迹。她的身材倒是和以前差不多。不过,也有不少的人生过孩子一两个月就恢复了身材。余娆当初就是那样,生孩子之后和没有怀孩子的时候差别不大。
“满百日了吗?”
“还差一天。”
“生日我没有赶上,那百日酒我可要来喝的。这得好好庆祝。”
“小孩子嘛,不在意那么多。”陶思对这些东西也不讲究。
“那可不行。”余娆不同意,“我们这儿小孩子的百日酒可是很重要的。就当是大家庆祝小家伙的降生,算是对新生命的祝福吧。”
陶思眼神微闪。
余娆也没有继续再往下面说。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等到和陶思独处的时候再说。
很快,菜品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老板还十分贴心地送上来一个摇篮,让孩子能够躺在里面,让大人能够安心吃个饭。
吃饱了饭,有些事情也该清算清算了。
余娆看向放下筷子的陶思,发出友善的邀请,“我要去上洗手间,一起去吗?”
“行。”陶思一点儿磨蹭都没有地站起来了。她太清楚余娆了,能撑到现在才来问憋在心里面的疑惑,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洗手间的门一关上,余娆半靠在大理石的洗手间台前,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她,“是我逼供,还是你自己招?”
“招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傻?”余娆咬着牙伸出食指在她的脑袋上点了点,恨不得把陶思的脑门儿戳开一个洞,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个负心汉是谁?让你过成现在这样的男人是谁?”余娆满脸的杀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孩子的父亲找出来狠狠捅上一刀,不对,一刀都不够泄恨。
陶思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余娆想,能让一个女人甘心过上这样的苦日子,大概就是男人,而且这男人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娆娆,你先冷静一下。”
陶思轻声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余娆很不客气,今天非要得到一个答案才行。
“好吧。”陶思低垂下头,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
“事情是这样的……”
回到包厢里面,俩人手挽着手进门,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子,回来俩人还是什么样子。
“吃饱了吗?”余娆问小保姆。
小保姆刚放下筷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不小心吃撑了。多谢余姐今天请客哩。”
开成将他们送回去,到了地方,陶思不让余娆再往里面走了。
“我们俩人没事,省的麻烦你和慕礼还要来回走。回去吧。”
陶思冲余娆摆手。
余娆点点头,看了一眼保姆怀里抱着的孩子,开车离开了。
“你怎么了?”慕礼看出余娆似乎不怎么高兴,主动关心道,“事情还没有解决啊?”
“解决了。可是……”她偏头看向车窗外的繁华夜景,斑斓的光影一一从她的眼里面掠过。
“可是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不是说陶思是你多年的朋友吗?”慕礼看了一眼余娆,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余娆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了光影里,看不真切,有种朦胧的美感。
他收回目光,继续专注着开车。
余娆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有点累,“是啊。可是如今她也有秘密不肯对我说了。这一年……”她沉沉叹口气,“我们都改变了很多。”
车子恰好停在了红绿灯前,慕礼转头看她,“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余娆点点头,“我明白。人有改变不是坏事,只要是让自己过得更好。”
可是陶思现在的状态,先不说其他的,就这生活水平,恐怕是她人生中的低谷了吧。
“对了,我得给贺琛回个电话。”
“算了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慕礼将余娆的手机拿过去放到一边,“你需要好好休息。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先睡一会,到家了,我再叫醒你。”
“嗯。”余娆满足地看了一眼慕礼的稳如泰山的侧颜,有他在身边了真好。自己从此以后就像是有了一个依靠,如今觉得累了,也可以允许自己稍微放松一下,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贺琛没有等到余娆的电话,以为余娆今天可能没有去看陶思。他心里耐不住,开了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小巷子的入口处。
杂货店里老板一见到贺琛就热情地打招呼,“帅哥,又来了?钱还没有用完呢。”
贺琛心念一动,眼前的老板说不定就对这个小区里的人很熟悉呢?毕竟,这个破旧的小区好像只有这一家杂货店,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卖。
“上次来的那个小保姆,她做工的那家人,有没有到这家店里面买过东西?”
老板低头略略思考,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脸,“有。那个女的剪个很时髦的短头发,人很利落又漂亮是不是?”
“她是不是结婚了?”
“不会吧?”老板很疑惑,“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和男人来买东西啊。每次看到她,都是一个人,也没有见男人送她回家啊之类的。好像就她和小保姆一起住着吧。”
老板的话让贺琛更加烦躁。
这个时候只有抽烟才能压下那股烦躁的心绪。
他刚摸出一支烟点燃,老板忽然间哎呀一声,“说曹操,曹操到。你说的那个女的来了。”
贺琛匆匆回头,就见陶思从暗影里面慢慢走过来,只是她正低头打着电话,却是一步步朝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怎么办?
这个时候要跑肯定是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贺琛立刻躲到了货架之后,猫着腰躲着。
陶思打电话的声音近了。
“行,我等会就过来。皇朝V8包厢是吧?我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
她挂了电话,对着店老板喊了一句,“给我一袋纸。”
老板笑眯眯的,“你要出去啊?”
“对啊。”
老板拿了店子里面最好的抽纸送到陶思的手里,“不用给钱了。”
陶思拿钱的手一顿,笑眯眯地看着老板,“怎么?老板买彩票中奖啦?”
老板笑嘻嘻地,“是啊。送你啦。”
陶思还是坚持将钱拿出来,“老板,别开玩笑啦。这是上次的米钱,今天一起给你了。”
老板把钱退回去,声称坚决不能要,“这钱已经有人给你付了。”
“谁?”
老板的目光掠过贺琛躲的方向,那儿伸出了一只手,朝着他轻轻摆了摆,示意他别说。
老板收回目光,“一个帅哥。帅哥上回存了钱在我这儿。你现在给我,我也不收。”
陶思皱眉,“是不是一个很黑的年轻人?”
老板笑眯眯地点头。
“他住哪儿,你知道吗?”陶思很想知道这人,想把他给找出来。
“不清楚。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老板撒了个谎。
“他留了多少钱?”
“一千。”
这数目说多不多,说小不小。
陌生人给这么多钱,就有点奇怪了。除非那人是个不把钱放在眼里的富二代。
“下次他要是来了,你帮我要他的联系方式吧。我当面感谢他。”
“好,没有问题。”老板一口答应之后。
看到陶思重新进去之后,贺琛这才猫着腰从货架后面出来。
“老板,你就说没有见过我。”
贺琛叮嘱道,目光一直紧锁着陶思所住的那栋。
很快,陶思从楼上下来了。
贺琛忍不住跟了上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搞不懂。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嘛!”老板看着贺琛的背影止不住地摇头。
皇朝门口,陶思窈窕的背影跃上台阶,消失在光怪陆离的酒吧大门内。
刚才陶思的电话他都听见了,她肯定石朝着皇朝V8去了。
贺琛没有跟上去,而是给卫少卿打了一个电话。
“我要看监控。”
“你去就行。我现在在楼上。”
卫少卿已经给保安打好了招呼。
贺琛直接被人引领进监控室,调出了V8的监控。
看清屏幕上的情形,贺琛的血差点没有喷出来。
陶思……居然被一个秃顶的胖男人摸着小手,两人靠的很近,在包厢里面亲密的有说有笑。
贺琛打电话给经理,“今晚上V8客人的资料知道吗?”
“孙总,XX银行的高层,今年48,结婚了。”
贺琛先前调查过,似乎陶思和陶父突然间闹僵了关系,几乎再没有任何联系。难道就是因为陶思跟这种老男人牵扯不清?
不会吧?
贺琛直觉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