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单独检查过了。”
陶思打断了李木医生的话,笑容有些虚弱。
恰好这个时候余娆从里面出来,陶思跟李木医生道别,“下回再聊。”
余娆好奇地看着刚刚转身的李木医生,“你认识的人?那不是妇产科的医生吗?”
陶思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刚才就是好奇看了一下我的体检单子。”
“哦。她人确实是挺好的。”
陶思低垂着眼,掩盖住了里面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等到下个星期检查报告就会出来。到时候我会让人来取。”余娆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嗯。”陶思漫不经心地应了。
余娆拉着陶思去逛街,陶思倒是没有买什么,就余娆一个人看。
“你怎么转了性子了?”余娆觉得奇怪。以前陶思可是很喜欢逛街的,每一回出来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空手而归。可今天陶思却连一件都没有看上。
“是觉得这儿的衣服不合你口味吗?”余娆挽住陶思的胳膊,“走,我们去最顶层看,那儿是从国外直运过来的定制款,应该能有你看得上的。”
陶思拉住兴冲冲的余娆,手指向自己身上穿的这一身极为简单休闲的装扮,“我现在这样子,怎么随意怎么简单就好。”
“真的?”
“真的。”
陶思无奈地笑,“人总是会变的嘛。我当记者天天跑新闻,要是穿着名牌出入社会底层,怎么跟别人拉近距离,怎么跟人拉近距离?”
想想也是,余娆也不再坚持。
俩人在外面吃了一顿饭,余娆公司里面突然间有事,本来说好的去做SPA也只好取消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公司里面不是着急吗?”
“着急也不急着送你那一会。”
余娆都这样说了,陶思也不好再坚持。
车子开到了上回司机说的高档小区门口,余娆坐在车里往门口看了一眼,好像还不错。
“你怎么买到这儿啊?”余娆佯装不高兴,“好歹你也要照顾我公司里的生意啊。这可不是我们公司的产业。”
“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我爸很久以前给我买的。我嫌这儿位置偏僻,所以我一直不来住。”
陶思下了车,冲余娆摆摆手,叮嘱她赶紧去公司吧。
等到车子消失在滚滚车流里面,确定余娆不会再回头了,陶思松一口气,转过身,脚步一转,朝着大门口旁边的一个巷子里面走去。小巷子里面阴暗,常年有积水,布满了绿幽幽的青苔。每走一步都要极为小心。
陶思所住的地方就在这条小路的尽头。相对于隔壁高档小区的奢华大气,这里倒是处处都显露出城市的沧桑年轮。最陈旧的那种筒子楼,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一拉开就嘎嘎嘎的响。
楼里面光线阴暗,堆满了杂物,一路上去还要提放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垃圾啊。
陶思拿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里的保姆从沙发上站起来,喊她一声,“陶姐。”
陶思放下手里的东西,“今天宝贝怎么样啦?”
“今天有点发烧。”
“还发烧啊?”
陶思爱怜地走上前去,摇篮里的孩子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脸蛋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她将孩子抱起来,那姿势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个易碎品。
小孩子生着病,不吵不闹,整天都是闭着眼。
陶思的脸上染上忧愁。这孩子平常活泼的时候她又嫌他吵得厉害,可一旦生病了安静了,她又担心,宁愿他还是时不时精力旺盛地哭闹一些好。
“嗯,我来喂他药好了。”
陶思低低叹息一声,“要是今天晚上还不退烧,就一定得去医院做检查了。小孩子感冒发烧可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去医院恐怕就又要花上一大笔钱。
卡上还有多少钱?
应该还有个几千块吧?
陶思祈祷,今晚上这孩子可一定会表现的很好,不会再生病了。
“好孩子,你可得像我,不能被这些小困难给打倒了,你是小小男子汉呢。”
吃了药之后孩子的呼吸确实正常了许多。只是等到了半夜,这孩子还真是不争气的发起烧了。
陶思立刻和保姆一块去医院。
大半夜的,光光是拦的士,都等了好半天。没有了车,才知道有车子的方便。
赶到医院里面已是凌晨两点。
医生一看孩子的情况,就说这恐怕是有急性肺炎的可能,得赶紧住院。
陶思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立刻去挂号住院。一刷卡,值班护士却说这卡刷不了。
“怎么会刷不了呢?”
“应该是钱不够。”
“你自己出门往右转就有一个提款机,自己去取吧,一共是四千。”
提款机上面显示的数字却是两千,还差一半的钱。
她硬着头皮去和值班护士讲情,“先付一半好不好?我孩子现在在急诊,情况很危机。我一定会尽快把钱都补上来的。”
“那可不行。医院不是做慈善的,我们是按照规矩办事的。”护士冷冰冰地拒绝。
“我说大半夜的你让我现在到哪儿去弄钱?又不是一分钱都不给你,给你两千你还不要。我告诉你,我是记者,你们医院见死不救,你信不信我到时候就给报道披露了!”
啪地一声,陶思将记者证从兜里面掏出来,往那大理石的桌面上用力一拍。
护士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好,好。那你把身份证也压在这儿。”
有时候只有比人凶,比人恶,才能够压制住别人。
陶思拿了单子上去,一口气飞速跑上去,将单子交给医生。一切都做完的时候,陶思靠倒在渗着凉意的白色墙壁上,双腿使不上劲。闭上眼,只有祈祷着孩子一定要平安。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陶思的心口一紧。
一直忙到将近三点钟,孩子终于退热了。
陶思知道保姆照顾孩子辛苦了,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是一直守到天光将明,眯了一会眼之后,她就睡不着了。
钱还没有着落,她首先就要去借钱。
余娆这几天忙着一个大项目,是与国际公司接轨的工程,脚都快要不沾地了。
医院里面打来电话通知她可以去取体检报告了。她这才恍然大悟,距离取报告的预定时间这都过去三天了。
“我忙,改天再来吧。”她正要推迟时间的时候,贺琛说正巧,我今天也是要去医院里面,顺道帮你取了吧。
余娆求之不得,也没有客气。
贺琛在那家医院有一个朋友,是心外的年轻医生。
去医院心外科办公室的路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他刚一进门,有人从里面出来,瞧见他就露出笑脸,“帅哥,又来找白医生啊?他刚巧做完手术,正在里面休息呢。”
办公室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空调的冷气源源不断的声音。角落里靠坐着一人,双手抱在胸口,低垂着脑袋,估计是睡着了。
贺琛想着要不然等他先睡一会,自己给自己去倒一杯水,结果等他转身,白禹就醒了。
“你来了?”
白禹的声音略微沙哑。
“把你吵醒了?还想让你多睡一会。”贺琛很抱歉。
白禹抬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
“这是你要的。我那个美国的同学给我了。”
“那可太好了。”贺琛高兴地合不拢嘴,“估计我哥的记忆很快就能够恢复了。”
白禹却泼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毕竟我给你的只是理论知识,而且只具有普遍性。”
意思就是说你哥的情况特殊不特殊,还说不定呢。
“没事,我相信你朋友。人家不是那心理学方面的博士吗?特有名的大师!名声在外,我相信他!”
贺琛将U盘好好收好,还记着答应了余娆要做到的那件事,“你们医院的体检报告是在哪儿取?”
“你丫不是说自己肾好体力好脑力好吗?”
白禹白他一眼。
“我帮别人取,东西落在医院里面有一段时间了。”
“取报告的地方离着这儿有一段距离,我让人帮你带过来吧。”
“行。”
现在外面天气热,贺琛也乐的不出去出一身汗。
白禹打了电话之后,在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一个年轻女孩满头汗水的进来了。
“学长。这是你要的报告。”
女孩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白禹,声音细软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怎么是你来?我不是让小陈过来吗?”
白禹看了两眼报告。
“嗯……小陈这会和病人谈话呢,我怕你要的急,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
“哦,多谢了。”
“哦……好的。”
女孩拖着步子,依依不舍地往门口走去。临走的时候又大着胆子回头说,下回有事直接喊她就行啦。
白禹一张冰山脸,“哦,不会有下次的。”
待女孩不掩脸上的失望走掉之后,贺琛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哦,不会有下次的。”他学着白禹平淡直接的语气,脸上因为努力想要扮作面瘫却又忍不住笑而胀的通红。
“刚才那姑娘可怜的都要哭出来了。她就是专程来看你的,你这个木头倒是一点儿都不解风情。”
白禹这人性子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这会一脚踢过来,“滚。”
贺琛笑着狼狈跳开,跑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着白禹挤眉弄眼,“像你这样的木头怎么会追得到女孩子?没有听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回应他的是一本呼啸而来的便签纸。
“幸好躲得快。”贺琛庆幸的那口气还没有抒发完,迎头撞上了一个人。痛倒是不痛,手里的体检报告突然间洋洋洒洒都飘落出来,落满了一地。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又同时蹲下去收拾地上掉落的。
“陶……思?”那人低低地惊呼一声。
“你认识?”
贺琛问。
“嗯。”
她点点头,目光快速地掠过了手上的那页报告,“这人怎么不做B超检查呢?”将剩下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好,递还到贺琛的手里,“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看见你,低头看手机去了。”
对方这样客气,贺琛更加不好意思了,“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正说着话,白禹从里面出来了,“你怎么还没有走?”
李木笑着跟白禹打招呼,“白医生。”
贺琛哼了一声,“我这就走了。”
“滚,好走不送。”
白禹一点儿都不客气。
李木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贺琛的背影不动。他人都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大步流星,一个转身就再也看不见了。
“李医生?”白禹觉得李木这人不错,反正贺琛这会也是单身,要是李木有想法,倒是可以给两个人拉近关系。
李木回过神来,对上白禹含有深意的眼神。
“我那朋友还是单身……”白禹晃了晃掌中的手机,“需要电话号码吗?”
李木却是摇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可是缘分。”白禹微微笑,手指飞快。
李木的手机嘀嘀响起。
“这是什么?”
她讶异地看着白禹,这难道是贺琛的电话号码?
“我朋友号码,贺琛,加贝贺,珍宝琛。”
白禹轻勾嘴角,然后走向走廊的另一头,去迎接新来的病患了。
李木想了想,还是将电话存好了。她的脸上仍旧是十分疑惑,到底是在哪儿见到过呢?她沿着楼梯一阶阶往上走。走到三楼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熟人走过。
李木正要和陶思打招呼的时候,这人目不直视地直接转弯,没有了踪影。
李木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到过贺琛了。
在陶思的钱包里面,夹着一张贺琛的照片。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贺琛比现在要白上许多,也没有蓄起十分男人的小胡子。
这俩人又在一起了吗?
李木想不明白,估计是吧,不然贺琛也不会来帮陶思拿体检报告了。
她叹口气,恋人总是这样分分合合,好与不不好,估计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会从医院停车场开出去的车子有点多,一队车子都卡在了出口处排起了长队。贺琛就被卡在了队伍的最后端。
他等得不耐烦,下车去查看情况,原来出口的地方一个女司机倒车挂蹭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车。现在俩人吵得热火朝天,谁不让谁。
女司机开车技术确实是让人着急,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两手一插腰上,挺直了腰板和倒霉的男司机吵起来。
贺琛靠在门上,点了一支烟看起热闹。
起先这两人还能就事论事,争论着各自在这件事情当中的责任。吵到后面,男司机声音稍微一大点,女人吵架的着眼点就变成了:“你凶什么凶?你再凶我试试?”
俩人开始比谁的嗓门比较大,争吵的内容也变成以对方父母为圆心,以亲戚为半径开始彼此问候对方。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贺琛觉得自己要是去上个厕所,回来了这俩人都还没有搞清楚。他又重新回到医院里面找了厕所。再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熟人。
陶思手里面抱着一个孩子,从楼梯上面下来。他就落后了她几步而已,近到只要他稍微伸出手,就能够轻拍到她的肩膀。
“好了,宝贝儿,乖。妈妈带你回家了。”
陶思声音温柔地如同三月微暖的春风吹过,一边轻轻颠了颠怀里的孩子。
贺琛瞬间如同被惊雷击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思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回过神来的时候,陶思已经走到了门外。
一个年纪稍小的女人从他身边跑过,追到了陶思的身边。
俩人一起拦了一辆的士,坐上车离开。
贺琛立即去开车。
这一刻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想去看清楚,陶思如今到底是和谁在一起。明明她这一年来没有传出结婚的消息。
停车场吵架的俩人还在没完没了。
贺琛立刻拦下了一辆的士,紧追上去。
车子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停下来。
贺琛没有下车,坐在车子里面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会心跳如战鼓疾走。可是现在惊慌的心跳平息了,她的没有消息,大概就是嫁人了吧。
贺琛正要让师傅开车返回,却见到陶思的方向忽然间改变,并不是走进那个高档小区,而是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停!”
贺琛匆匆付钱,下车跟上去。
巷子越走越深,他心里面的疑惑就越来越大。
这种地方,会是陶思来的地方?
陶思他们进入到了一栋破旧的筒子楼。锈迹斑斑的门缺了老大一个口子,压根就起不了任何护卫的作用。
楼梯里面阴暗,贺琛又要压低步子,又要提防着脚下。
楼上传来掏钥匙开门的声音,门关上,陶思俩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贺琛慢慢走上去,已经到达了这栋老旧居民楼的顶层。幽暗的环境里面,贺琛静默而立。隐约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门突然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贺琛吓了一跳,他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你找谁啊?”出来的人是刚才陪在陶思身边的陌生年轻女人。
“啊,这……这儿是姓姓张的吗……”贺琛情急之下随口问道。
“不是。”
“哦。那我走错了。”贺琛转身就走,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怎么啦?”
陶思从卧室里面出来,“不是说去买点米回来吗?忘记带钱啦?”
陶思以为保姆是又折返回来了。
“没哩。刚才出门碰到个结巴,站在我们家门口说是找姓张的。”
“以后都得小心点。万一是坏人呢?”
这个保姆年纪有点小,人又单纯,陶思时不时提点她得长点心眼。
“好。”小保姆吐吐舌头,“陶姐我下去啦。”
“嗯,快去快回。”
陶思将门关上。
楼下,贺琛站着发呆的空当,就见小保姆从里面出来了,蹦蹦跳跳得像一只放飞小鸟,一路小跑,朝着另外一边跑去。
贺琛忍不住跟上去。
路的尽头是一家杂货店,什么都有卖。小姑娘声音清脆,贺琛站在门口都能听见她朝着老板喊,“给我两斤米,要桃花香。”
“没了。”
“啊?那有什么?”
“今天店子里面只有泰国米了。”
“那泰国米多少钱呢?”
店老板报了一个价。
“老板,不能便宜点吗?我就带了这么点。”
“那不行呢。你那个钱最多给你半斤。”
“半斤啊?咋怎么这么贵呢?不都是米吗?老板你行行好吧,家里现在就这么点钱了,我们不是每次都来你这儿买的吗?下个月肯定跟你多买点。”
“不行呢。我这可是小本经营。”
贺琛就在里面的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走了进去。
小保姆咬着唇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瞅着米袋子,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钱。
“这钱我出了。那个泰国米拿一袋。”
贺琛将钱往老板面前一扔。
小保姆吃惊地看向贺琛,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琛对她微微一笑,“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助嘛。人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啊?老板也太抠门了,就住在这附近,又是熟客了,也不肯赊账。又不是出不起?对不对?”
“对!对!对!”贺琛这一番话瞬间让小保姆消除了对他的防备心。
“我只是暂时没有钱!”
贺琛抢在小保姆之前扛起了大米。他说女孩子嘛,怎么能干这种重活呢?反正他就住在她家楼下。
小保姆单纯,立刻一口一个大哥的喊起来。
“大哥,你是刚搬过来的吗?以前感觉都没有怎么见过你?”
“大哥,你刚才怎么走到六楼来找姓张的了?”
贺琛扛着米袋子,含着笑,面不改色地撒谎。
“今天搬来的,就住在你家楼下。今天找错楼层了,找房东找到了六楼去了。”
“我不姓张,我姓……黑。”
他随口编了一个姓,小保姆倒是一点儿都不怀疑,“哦,那我叫你黑大哥了。你人和你码名字倒是有点像呢。”
贺琛刻意将脚步放的很慢,在这个过程中,一边侧面打探着消息。
“你是一个人住在这吗?那晚上可要把门关紧了,这样子才安全。”
“我不是。我是和陶姐一起住。我在她家给她带孩子呢。”
“你都是个孩子,你还给人别人带孩子?”贺琛刻意轻笑一声。
小保姆不服气,“别看我年纪确实不大,可是我手脚勤快着哩。”
“是吗?那孩子多大了?估计是个大孩子了,省心。”
“不是,孩子还小,才一两个月大点。不过也挺省心的,吃饱了就睡了,饿了就哭,哄着他吃抱,他就继续睡觉啦。”
贺琛感觉肩头的米袋真沉,好像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上。贺琛终于还是忍不住,“那房间里不挤吗?住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小保姆轻快地回答,“没有呢,就住了我和陶姐还有小宝宝。”
“男主人呢?”
“不知道。反正没有见过。”
“没见过?不是吧?孩子还小,孩子的爸爸总是会出现的吧?”
小保姆还是说不知道,陶姐没有提,也不让我问。
贺琛心神一个恍惚,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踉跄,米袋子直接从肩头掉落到地上。
小保姆叫了一声,“还是我来扛着吧。反正都走几步就到了。”
贺琛没有推辞,他也不想上去,直接对上陶思。
“黑大哥,你住几楼啊?到时候我来给钱给你。”
“不用了。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互相帮助。”
小保姆还想说什么,贺琛已经转身下楼,脚步声飞快远去,再没有了声音。
“回来了?”陶思听见关门的声音从卧室里面出来。
小保姆将一袋子米提进来。
陶思的眼睛瞪圆了,“不是让你买两斤米吗?那点钱能买一袋子了?”
“陶姐,我告诉你,刚才在楼下可是碰见了一个大好人!”
小保姆激动地将刚才的事情都给说了。
“也不能让人白出了这笔钱。”陶思问她,“你问他住在哪儿了吗?”
“他说就住在这一栋楼里,在咱们家楼下。”
“可是咱们住的就是在楼顶啊。下面可是有五层楼,十户人家。你问别人姓什么了吗?”
“他说,姓黑。”
“没有人姓黑吧?”陶思反正没有见过。
小保姆被人这么一问,这才醒过神来觉得奇怪,“对哦,可能这是他的外号吧。”
陶思无语地摇摇头,“你啊你啊,出门的时候我就教育你了,一定要注意……”
“可是这个人是好人呢。这个米是他付的钱呢!”
“我也不是说他不是坏人,就是提醒你,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知道吗?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时候。”
陶思板着脸说。
“知道啦。一定不会的。如果有人闯进来,我就弄死他!”
小保姆还示威地挥舞了自己不怎么粗壮的胳膊。
“要真有人闯进来,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报警,保护好自己和宝宝,而不是拿自己去开玩笑。如果那人是要钱,就给他们好了。反正,我们也没有钱。”陶思苦笑着扫了一圈四周,这儿一贫如洗,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些国外进口的桶装奶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