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不懂,非要让季子庭去出人头地,去博更好的前途。可是季子庭却明白,要想求的一个安稳,最好的,莫过于变成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季家不介意多养一个饭桶,却警惕再养出个能够威胁季子玉地位的人。
先前跟余娆公司的去竞标。明明那件事不是他负责,却突然间把负责人换成了他。
临时接手这工作不说,姑姑季胜男更是在大会上点名夸他在这次竞标中如何如何有优势,因为他先前就是从余娆的公司出来的。可是先不说,他当初在慕礼的公司只是个律师,不涉及核心业务和商业机密,仅仅凭着他这一次带着的团队几乎都是新手这一点,就是场难打的仗。
季子庭当时在众人面前乐的找不着北,对姑姑季胜男感激涕零。可是心里面却在狂吐槽,当真他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个姑姑看上去是想帮着自己,实际上,怕是想给大哥季子玉添堵吧?这一老一少在公司经营管理中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季子庭这人虽然吊儿郎当,和公司里的姑娘们牵扯不清,像是整天游手好闲,实际上已经从那些接触的女人嘴里将公司里的人事了解的差不多。
后来,公司竞标,输给余娆了。季子庭又被姑姑点名批评,该不会是看着对方是你好兄弟的遗孀,你念着兄弟情义给故意放水了吧?
姑姑叫他做这事之前,就清楚他以前的事情,却在他失败之后又来提当初明明不介意的事情,这见风使舵推卸责任的能力,让季子庭也是醉了。
不过也没错,季子庭确实有心把这块肥肉送给余娆的意思,自己当初被逼在慕礼失踪后没有多久就离开了慕氏,就当做是出于对兄弟情义的愧疚吧。
后来,季子玉努力拿下了另外一个大工程。
在家族里的聚会上,姑姑就拿着季子玉来压季子庭,“你看子玉这一次又拿下一笔大生意,子庭,可得向你哥哥多学着点。一次失败不要紧,别总是失败就好。”
季子庭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姑姑,总是在需要打压季子玉的时候才会想起他,在需要向季子玉让步的时候,就会贬低他。但凡是个有羞耻心的,在家族聚会那么多人面前被点名批评的,暗中都应该有口气,想要努力。
姑姑季胜男这是想要给季子玉培养出一个对手。
可是,在这个大家族里,二房的利益终归还是和大房联系在一起。如果季氏集团的控股权落到了姑姑季胜男的手里,季子庭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有多可怜自己,估计不会比大妈对他们母子更好。
在夹缝中生存,季子庭有自己的生存法则,那就是尽量不与大哥冲突。他已经一退再退,明明拥有了很多的大哥还要来争夺他为数不多的东西?这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季子玉怎么就对舒喜宝这样一个离过婚也不怎么聪明不怎么漂亮的女人有不一样的想法呢?
季子庭疑惑得看着面前冷着脸的舒喜宝,心里咯噔一跳,自己也知道这个女人很一般,自己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神经病。”舒喜宝凉凉扫他一眼,“他是季总,公司里面权力最大的人,我的顶头上司,他让我做什么,我能不做吗?还有,季子庭,你看看你自己好吗?整天游手好闲,还来东管西管,你有那个资格吗?”
大概所有人都像是舒喜宝这样想,季子玉是公司的主人,这一切都是季子玉的。而他季子庭就因为是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女人生出来的,所以就活该活在别人的影子里面?
“如果大哥知道我们睡过,还是你主动的。你猜,他会怎么想?”
季子庭压低了声音,语气极为轻佻。在捕捉到舒喜宝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之后,他脸上漾开邪恶的笑。
“而且,还是在你没有离婚的时候。”他又补上一句,成功得令舒喜宝脸上的冷静破碎。她看着眼前笑的可恶的季子庭,心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得挂在脸上,“你自己活的像是一滩烂泥,所以也要把别人拉到和你一样的烂泥里面去是不是?”
她真的生气了,这明显是达到了季子庭的目的,可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多扫喜悦,反倒觉得胸口闷得慌。
舒喜宝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却不打算进去。刚才季子庭说的那些话多少还是在她的心里产生了影响。舒喜宝自认行的端坐的正,但是也认同刚才季子庭说了一句人话,“瓜田李下”确实要懂得避嫌。
“郑秘书,麻烦你把咖啡送进去吧。”舒喜宝将咖啡递给了正在忙碌的秘书。
“喜宝,麻烦你了,我这儿正忙到关键时刻了。你把咖啡端进去吧。进去之后,直接放在桌子边缘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不会耽误你多久时间的。”郑秘书说完就埋头到了文件里。
舒喜宝深吸一口,轻轻在门上叩了三下。
里面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她又连敲了两下,正准备敲响第三下的时候,门突然间开了。
季子玉阴沉着一张脸,“难道还要我请你进来?”
刚才他在里面明明说了请进,这人居然没有听见,还一个劲得敲。
“对不起,季总。您的咖啡好了。”
舒喜宝举高了手中的咖啡。
“我还以为你是去种了咖啡豆。”季子玉语气奚落。
这是嫌她泡的慢了。
舒喜宝也不敢说实话,只低眉顺眼地道歉,“对不起。”
季子玉坐在椅子上,“你过来,给我按摩一下头。”
舒喜宝立刻懵了。
“我头疼。”
季子玉皱眉,平常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人忽然间露出虚弱的一面,似乎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舒喜宝心里头异样,但还是乖乖上前去了。她有一双柔软的手,即使吃了再多的苦,手也保持着娇软。按在头部上面,力度不轻不重,令季子玉舒服的闭上了眼。
“在公司里面适应吗?”
季子玉忽然间开口,头一回,他主动询问起她工作的情况。舒喜宝只当做这是领导对下属工作的例行问话,立刻十分严肃得回答,“我会努力适应的,季总。”
季子玉睁开眼,“你不需要这样紧张。我们……以前不是校友吗?我还是你的学长。那个时候,在团委里面工作,你从来都不会这样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
那个时候季子玉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偏偏她一个菜鸟却把他当成了木讷沉默寡言害羞内向的学弟。
“以后跟着学姐有肉吃。我罩着你,带你玩遍G大。”
“你帮学姐答个到,我有事不能去开会了。”
那个时候,她胆大包天,眼神却不好,居然把校团委组织部长认成了自己学院部门里的小干事。组织部每次都是负责清点人数,好巧不巧,她让部长帮着自己逃会。大学生活里的自己,在还没有遇到钟诚之前,说蓬勃怒放的野蔷薇,带着刺,张扬艳丽。可就因为遇到钟诚,她开始收敛,不再逃开这些繁琐的会议,收心做一个淑女。也是从那以后知道了季子玉的真实身份,舒喜宝于是开始远离这个人。
提到往事,舒喜宝有些尴尬,“是吗?我不记得了。”她装傻。毕竟那个时候自己可是胆大到把季子玉的冰冷当成了内向害羞。不过她眼神不好,也不是只表现在这一件事情上。爱上了钟诚这样的渣,错把季子庭当成牜郎,可不都是因为她这人眼光差吗?
“你不记得,我可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季子玉这话说的平淡,让人拿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跟我弟弟是怎么认识的?”尴尬的沉默之后,季子玉语气清冷的问。
舒喜宝肯定不能说实话,“因为离婚官司。当时和我前夫准备离婚,所以找到了他。”
“可是我记得,他不是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季子玉的敏锐让舒喜宝难以招架。
“大概是好心吧。我这人不是总是会认错吗。把本来要找的律师认错了。”舒喜宝希望能混过去,可是季子玉却明显不是很相信她的说辞,“我倒是不知道我那个弟弟除了玩女人还有这样的好心。”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也会被女人玩。那个女人就是我。舒喜宝在心底里说。
你房间的门忽然间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季子玉的妈妈站在门口,看到季子玉正享受着舒喜宝的按摩,本来不好的脸色瞬间就更难看,“你出去。”她冷冷的朝着舒喜宝下命令。
舒喜宝当然求之不得。
“你怎么和这种女人搅合到一起?”
门还没有关上的时候,季子玉妈妈充满嫌弃的声音落到舒喜宝的耳里。将门拉紧,舒喜宝略略站定,暗中吐出一口浊气,在郑秘书奇怪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她为了生活,为了帮着家里面减轻负担,所以不得不要抓紧这个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早就要咬牙出去了,何必在这里整天被人盯着被当成居心不轨的贼。
晚上回到季家吃饭,季老爷子忽然间提起季子玉最近的相亲对象。
“不是说子玉最近和一个香港人的女儿处着吗?人怎么样?怎么不见带回家里来?”
餐桌上,瞬间安静的可怕。
今儿个季家早就传遍了季子玉的相亲对象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的新闻。
只有季子庭照旧吃着饭,嘴角隐隐带着笑意。贺琛这人旧情难忘,看来终于是和陶思又到一起了。早就看出来这俩人彼此眼底里都有情,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对方,这种新闻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怜的大哥,恐怕是沦为这两个吵架闹别扭的情侣和好路上的炮灰。
“爷爷,没有的事情,只是普通朋友来往而已。”季子玉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