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摇摇头,“电话没有人接。我们先去南山,回来了再说。”
发动汽车之前,贺琛无奈得摸了摸嘉乔的小脑袋,“孩子的话,也别太当真了。”
等到了南山,贺父牵着嘉乔走在前面的时候,贺母避开贺父,偷偷对贺琛说,“要是真的怀了,那就娶回来!”
贺琛一窘,“妈,你不是一直都反对的吗?”
刚才贺母在车上的长篇大论言犹在耳,转头,她居然就换了一副面孔,这让贺琛觉得难以接受。
贺母小心翼翼得扫向走在前面的老伴,他牵着嘉乔已经到了十米之外,一老一小玩的正开心,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后面的情形。
“我那不是当着你爸面前那么说吗?妈妈一直都是支持你的。趁着爸妈身体还好,赶紧得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孩子我们带,你们年轻人放心出去玩就行。”贺母只要一想在不久的未来就会有一个会哭会笑跟儿子小时候很相似的小人儿出现,嘴巴都乐的合不拢。“我日思夜想哦,想要抱孙子哦!你爸也是哦!你看你爸那么严肃,从来不催你结婚。其实看到别人家的孙儿,他喜欢的样子哦!你看看今天他多喜欢嘉乔!”
“妈……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们也别高兴太早了。”贺琛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喜色,相反,他觉得棘手。陶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像贺母这样欢乐。回想起那一天陶思头也不回地走,他怎么喊她都没有用。估计是……不会再回头了吧。
贺琛的眉头拧起来,浮出一个深深的川字,“她……估计恨我都来不及。”
贺母轻轻拍了拍儿子,“反正妈妈是支持,有了就生下来。”
走上南山的山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叩响了寺院的门,贺琛一行人被迎了进去。
寺院里面静悄悄的,隐约甚至可以听到大堂中间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清风过境,庭院正中一颗五人合抱的古树树叶飒飒作响。满庭院有淡淡的特别香气。
贺父跟小僧人说明了来意,是拜访主持。
小僧人却说,主持这会正在待客,让他们在到西厢房旁边稍微等一会。
一行人在僧人的带领下,进到了西厢房里。房间古朴,只简单得摆设了四张木凳,中间围着一张桌子。
品着茶的空当,贺琛的电话响了。
是陶思打过来的。
贺琛连忙走出了厢房,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周边没有一个人,他这才接了电话。
“找我什么事?”陶思的声音听上去很含糊,像是刚刚才睡醒。
“我听说了一件事。”贺琛斟酌了一下,这事儿有点难以开口,“你最近身体不大好?”
陶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谁说的?我过的不知道多好。”
这语气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贺琛沉默了一会,“好吧。”
“还有事?”
“没事了。”
“那我挂了。”陶思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嘟嘟嘟的声音机械刺耳,贺琛握着手机,在原地发了一会呆。
直到院子里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这才回过神。
他转身,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见熟人。
季子庭站在古树底下,满脸的不耐烦,面前站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看背影,倒是一个窈窕的淑女,黑色的套装裹得身形匀称有致。
还没有走近,就听见季子庭低沉着声音教训人。
“舒喜宝,你的脑子里装的是豆腐脑儿吧?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有了开始,后面还能由得你说结束就结束?你就那么想跟别人睡?你缺男人了?”
“怎么了这是?”贺琛走过去,在季子庭的肩膀上拍了拍,“对女人发脾气,这可不像你季二少的绅士品格。”
难得舒喜宝今天会一句话都不说,任由着他骂。季子庭正教训在兴头上,突然间被人打扰,有些不悦,抬眼一看,是许久不见的贺琛。
季子庭从兜里摸出烟来,拿出来了才意识到今天是在寺院里面,这儿不能抽烟,又尴尬地将香烟放回去。拿手点着面前站着的舒喜宝,季子庭看着贺琛笑着说,“再厉害的队手,都比不上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舒喜宝很沉静,就像是庭院里的古树一样,风来风去,它自岿然不动。
贺琛微微一笑,见舒喜宝看上去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便为她说好话,“人家总归是女孩子,你这样说,未免太难听了。高手不都是从菜鸟开始的。好好教就是了。”
季子庭挑眉,“她拿自己当女的了?我看没有。”
怎么能不发火,她想要拿下业务,居然单枪匹马去挑一桌子酒精考验过的男人。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女的性子太直,要是那天他没有从包厢路过,谁知道这个女人第二天是从谁的床上醒过来?
这语气里面满是火药味,贺琛也不好再多说,准备离开的时候,厢房里的雕花大门开了。
从里面当先走出的是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眉宇沉静,如同幽静的古潭。这人总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天生带着一股中央空调的气场。
“多谢大师。”
季子玉恭敬得鞠了一个躬,这才转身下,迈步下台阶来。
贺琛和他点点头,其余再无话说。
“我先进去了。我爸妈还在里面等我。”贺琛拍了拍季子庭的肩膀,朝着西厢房走去。
季子庭笑眯眯地看着贺琛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这才看向季子玉,“大哥,如何?大师批命是不是大富大贵?咱们季家的未来可是靠着你了。”见大哥不说话,季子庭的目光扫到旁边左右看风景的舒喜宝身上,他话锋一转,“大师有没有说大哥你什么时候红鸾星动?跟宁氏财团的千金相处的如何了?我可是准备好大红包了。”
“瞎说什么。这儿是得道高僧。不是地摊上的算命先生。”季子玉丢下这一句话,直接越过了他们,率先一步跨出了门槛,朝着山下走去。
季子庭被季子玉这样冷淡,也不觉得失落,反倒笑嘻嘻的。
舒喜宝在旁边看着,觉得季子庭这人没脸没皮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这兄弟俩,都是一个家庭长大的,怎么就差别那么大?这些天,她在季氏的集团里面看到的种种,都是季子玉这人如同明玉一样,季子庭这人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二世祖,整天嘻嘻哈哈没有个正形。其实也不是没有正形,只是这个人严肃不了多久,又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做大事的料。
“还不走,站在这儿想出家啊?”季子庭站在门槛处回头叫舒喜宝。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季子庭的脚步。
“你怎么不进去找大师问问?”走了几步之后,舒喜宝忍不住好奇的问。
“问?还有什么好问的。命定下来了,我这人就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季子庭漫不经心的说。
“哦。”
舒喜宝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问题真傻,季子庭这人生在季家,是个二世祖,这是多少人祈求不到的命啊。这样的好命,还需要问什么?更何况,他又不求上进,无所谓啦。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嫁给我大哥的事情?”
“谁想嫁啦?别胡说。”舒喜宝白他一眼,“这种事完全是爷爷的一厢情愿。我再怎么卑贱,婚姻大事还是能自己选择的。”
“自己选?”季子庭看她一眼,“看看你上一次的选择吧。那眼光,啧啧。可真好……还不如我大哥呢。”
钟诚,是舒喜宝心里头的一个伤疤。季子庭亲眼见到过她在那桩婚姻里面的不幸,还偏偏要拿这种事来戳她。舒喜宝冷了脸,脚下的步子加快,不声不响地越过了季子庭。
季子庭又追上舒喜宝,“生气啦?”
舒喜宝不理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想不到啊,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贱不贱啊?”季子庭的语气贱的让人发指。
舒喜宝脚步一顿,双目圆睁,“我没有。你才贱。”
“呵呵,你要是心里没有他,怎么会听到别人一提到他,就跟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
舒喜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关你什么事儿?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
“我们睡过啊。怎么能不关心你呢?”季子庭乐呵呵的。
不远处是季子玉的车子。
舒喜宝回头瞪了一眼季子庭,“有本事,你把这话给你爷爷说,给你大哥说啊。”
季子庭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原来你不肯嫁给我大哥,就是因为想要嫁给我啊?也对,我大哥帅有钱,可人冷冰冰的。哪儿比的上我。更何况,我的枪好不好,活好不好,你也验过了。不担心结婚以后夫妻生活不和谐了。”
舒喜宝翻了个白眼,这人不论说什么,都能把话题给引到男男女女那点事上面去。
上了车,季子玉坐在车后排,让季子庭开车。
虽然他的脸色一如往常的冷,可是舒喜宝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季子玉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舒喜宝偷偷打量季子玉的脸色之后,决定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把整个车子后排都留给了季子玉。
那才是大老板呢!
“开车!”季子玉盯着舒喜宝的背影,声音里面有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耐烦。
贺琛跟着父母一起进入到主持的厢房里面。主持年纪已经不小,慈眉善目的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盘腿打着坐。见到有人进来了,他在睁开眼,眼眸中充满了睿智,那锋利的目光似乎要将人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