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夭呢?她到底去哪里了?”余娆之所以这么执着地来找孙国浩,是因为她相信孙国浩肯定是知道的。
可是孙国浩抽了几口烟就眯着眼盯着余娆,“她连你都没有说?”
余娆摇头,“我要是知道了,何必来找你。”
孙国浩倒是冷笑一声,心底里骂这个丫头倒是心狠,够狠,连家人都没有说。
余娆急了,催促道,“到底是怎么了?”
“死了。”孙国浩没有好气地不耐烦答道。
余娆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面有根弦猛然间断了。在温暖的包厢里面,手脚心都在发凉。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眼前这个人害了余夭!她扑过去,揪住了孙国浩的衣服,“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孙国浩被扯得呼吸难受,一把推开余娆,站起来,“我杀她干什么?”
余娆呵呵冷笑,“能干什么?谁知道?”
她忽然往外面走,站在门口拿出了手机,她阴狠地盯着孙国浩,“我要报警!你别想跑!我妹妹的事情我跟你没完!”
110刚拨出去,还没有放到耳边,余娆就就感觉到手上一轻,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人拿走。戴着黑色墨镜的人从后面反剪住了余娆的双手。
“沈爷。”保镖对着沈国浩恭敬地喊道。
沈国浩嗯了一声,冷傲地走到余娆的面前,刀锋般的眼光在余娆的脸上打了个转,手一挥,“带走!”
余娆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口鼻,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山顶的别墅今夜亮起了柔和的光。一点光近似于星辰悬挂在了山顶之上。
四周安安静静,只有风吹过茂密的树林传来飒飒的声响,树影婆娑摇曳映在窗户上。一楼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沈国浩正坐在钢琴边上,优雅地弹奏着《卡农》。
门外传来一阵阵不合时宜的狗叫声。
沈国浩弹着钢琴的手立时就错了一个节拍。他的脸上出现懊恼的神色,继续再往下弹,却又觉得再没有刚才的情致。他慢慢地站起身,听到外面有车子驶进庭院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朝着大门走近了。
沈国浩早已经吩咐了,等会只要有人来就带着那些人直接进来。
他的手暗中握紧,等会要是见到了那个女人,要怎么做呢?总归是要好好的教训一顿,让她知道厉害,才能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身边。
这边沈国浩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是进来的人却不是他要等的人。
“沈爷。”
身着深色大衣的慕礼风尘仆仆地迈步进来。
沈国浩脸上微微讶异,怎么来的人会是他?沈国浩却仍旧笑着招呼,“什么风把慕总给吹来了?”一边吩咐手下倒茶。
“不必客气。”慕礼没打算多做逗留,“我是来接一个人。”
沈国浩只抓了余娆一个人,慕礼要接的必然就是她了。
沈国浩哦了一声,踱步到真皮沙发上坐下,两腿翘起来,“抱歉,恐怕我暂时还不能放了她。”
慕礼眼眸沉沉地盯着沈国浩,这个老江湖有背景有手段,不是个好对付的。贺琛告诉他余娆被沈国浩带走的消息时,慕礼人在外地,立刻推掉了那边一个重要的生意洽谈,直接飞回来。几乎是连一口气都没喘,下了飞机打听到沈国浩在这个山顶别墅,他人就直接过来了。
沈国浩为什么要抓着余娆,慕礼也从贺琛那儿知道了一些,大概也猜到了。肯定是和余夭脱不了关系的。慕礼一向不喜欢这个心眼多人又自私任性的女人,余夭这一次突然间消失,就给余娆带来了麻烦。
慕礼无心再耗着,直接开门见山:“我有余夭的消息。”
这话一出,沈国浩眼眸立刻波动,精锐的眼神里面闪着感兴趣的光。
慕礼心说和沈国浩这样的人打交道,自然是不可能不给与对方好处,否则对方凭什么听你的?成人的社会只看利弊。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谈判怎么能打无准备的仗?
沈国浩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片刻又恢复了平静,慵懒地靠倒在沙发里,“慕总和那位是什么关系?怎么这样专程来看?”
好一只老狐狸。
慕礼在心里面骂,这人明明就是动心了,却又不直接和他谈,反倒是东拉西扯说起了别的。
“我孩子的母亲。曾经的旧日恋人。”
沈国浩打量着慕礼的眼神里面带了点笑意,“看不出来……慕总还是这样长情的人。”
慕礼不动如山,半句口风不露,“长情倒是不算。只是家里孩子还小,总是忘不掉这个带了他五年的母亲。就像是孩子断奶一样,总是要慢慢来,不能给孩子留下太多不好的记忆。沈爷,你也是有孩子的人,自然是知道为人父为孩子谋算的心思。”
这话说到了沈国浩的心坎里面去了。早先他和前妻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孩子。他一直担心,毕竟打下这么一份家业没有人可以继承遗憾太多,而给了沈氏族里其他的后辈却又觉得没有一个看的上眼的。后来有人指点他,要多做点善事,兴许就能改运。要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人给他说这些命啊报应啊业啊孽的,他绝对要把那些人赶出去。
可是现在他年纪大了,没有儿子这事儿竟然是他的一块心病。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是赚钱手段太狠,所有才有得报应。沈国浩也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不留人情面,捐了一所希望小学,又捐了几座桥,恰好就碰了余夭之后,余夭就给他命里带了儿子,一来还是俩儿子。
沈国浩还记得孩子被抱到身边的那一天,自己兴奋地一夜没睡着。他沈国浩有后了,不是断子绝孙的命格了!
这有了孩子之后,沈国浩的心态变得更多,要为儿子考虑地太多。
他以前从未觉得自己老了,可是有了儿子之后,他就深刻觉得自己是老了,已经是天命之年,能陪着这俩小子多久?他担心啊,担心孩子还没有长大,自己倒是先去极乐世界了。
沈国浩想了想,觉得余娆不能放。
“慕总,你其实不必紧张。怎么说,余娆也是我孩子母亲的姐姐,我只是请她来做做客。只要她妹妹回来了,一切好说。”沈国浩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慕礼瞳孔微缩,“女人嘛,性子傲一点,也是常事,找回来,好好教育就是了。沈爷也莫太惯着女人了。你给她自由,她怕是当成自己放的资本。你宽容,她就可以不要脸。有时候对女人就得强硬一点。”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等余夭回来那可是悬,不如主动出击把余夭抓回来。
沈国浩脸色一变,“我不喜欢强迫女人。”
这事儿是沈国浩心里头的结。他哪儿见过像余夭这样气性大的女人?
他说要结婚了,不能娶余夭,余夭说好,没有问题,给我钱,我拿了钱就可以走人。
她那么干脆,连孩子都没有多问,张嘴就要钱。能用钱打发的女人就是最简单的女人,沈国浩心里面忽然间有不舍了,说只要余夭跟着他,孩子还是可以照样养在余夭的身边,一切的待遇都如往常。
余娆说那好,我不想留在这儿看着你结婚,我要出国去旅游一趟。
沈国浩当然是放手让她去了,只是有一点,孩子不能带走。
谁知道,余夭一出国,就像是泥牛入海,再没有了消息。
沈国浩回过味的时候才发现,余夭这姑娘瞒天过海,把那些他给她买的好几处房子早就转手了,换了一大笔钱才出国的。
沈国浩如何能不恼羞成怒,可是这事儿却又不能到处去说,一来要顾及着陈家那边的面子,二来自己的面子也搁不住。他堂堂的沈爷,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摆了一道。沈国浩憋了一口气,在余娆自己找上门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逼着余夭回来,自己认错。
没有错,就是必须要余夭自己回来,哪怕是自己知道余夭在哪儿,也不能自己主动去找,非要她乖乖地回来,跪在他脚边求他原谅。
慕礼不肯放弃,“那你一定是不够了解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你以为余夭会为了余娆回来?她们俩从小就不对盘,余夭以前最爱抢余娆的东西,余娆相亲认识的男朋友见一个抢一个。唯独没有抢走的那一个,她开车将那个人撞傻了。”
这些事沈国浩没有听说过,他眉目微挑,嘴角却是觉得有趣地勾起来,“我看到的余夭倒不是这样,他们姐妹俩时常也联系。倒不是像你口中描述的那样水火不容。”
“沈爷这是要一意孤行了?”慕礼不客气地问。
沈国浩笑着迎上慕礼阴沉的目光,“慕总这话说的太难听,我请余娆过来是来做客,自然是会好好招待着。只要余夭回来,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那要是她不肯回来呢?”慕礼紧逼着追问。
沈国浩笑容微僵,闭嘴不谈。
慕礼又说,“我想见见余娆,让我亲自看看她。”
“慕总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会对余娆怎么样。”沈国浩说道。
可是慕礼这人坚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摆明了要是见不到余娆就不会罢休。沈国浩最终让慕礼看到了余娆,隔着门见上一面。
余娆坐在床边,正低沉着头想事情。她感到有异样,下意识地抬起头,结果正好瞧见了站在玻璃门后的慕礼。
余娆立刻站起来,快步朝着门走去。她被关在这儿整整一天了,好吃好喝供着,却不让她随意出去。余娆没有受什么罪,只是一直担心在家里的安安。
隔着门,余娆的手放在了玻璃门上,她对着慕礼说话,做了一个口型。慕礼看懂了,她在说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