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弃我!”陶思控诉他。
“哪儿的事。”贺琛一米八四的个头在陶思的面前单腿跪下,“厨房里面太危险了,我就是不想你受一点儿伤害。”
他执起她的手,“这双手,只应该拿来敲敲字,或者是涂涂指甲,浇浇花,而不是拿菜刀,和柴米油盐酱醋茶搅和到一起。”
“我会小心的。”陶思眉眼里流露出柔和的光,感动地望着满脸温柔的贺琛。
“这不是你小心不小心的问题。是我不愿意。”贺琛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不想你受一点伤。我不愿意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吃苦。”
陶思望着他,眼中的柔光闪烁,大大地点了头。
贺琛露出一个宠溺的笑,站起身来,在陶思的发顶上印下一个轻吻。
感觉到贺琛的动作顿在那儿,陶思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啦?”
贺琛在她的头发上又用力地嗅了嗅,“头发上好像有味道。”
“不对啊,我不是才洗的头发嘛……”陶思立刻呆在了原地,她想起来了,今天去过酒吧了,回来的路上虽然撒过了香水,可是头发被她忽略了。
贺琛笑了笑,“对啊,所以才觉得好香嘛。”
听到他这么说,陶思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伸手去推贺琛,“那你赶紧去做菜吧,亲爱的,我等不及吃你亲手做的了。”
重回厨房里面,贺琛将煤气又一次打开。啪地一声轻响,蓝色的火苗跳跃,锅子里面平静的汤这会又慢慢地开始冒泡。蒸腾的热气慢慢地上涌,模糊了贺琛若有所思的脸。陶思头发上并不是什么洗发水自带的香气。那种复杂的味道贺琛很了解。他是酒吧老板,还有谁比他更懂得酒吧里面的空气是什么样的味道?
陶思为什么要说谎?
如果她大大方方地说去了酒吧,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她却不说。
算了,不说,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贺琛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已经开始沸腾的汤上面去。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贺琛将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面端出来,就去客厅叫陶思来吃饭。
电视机开着,上面播放着晚间新闻。可是陶思却抱着笔记本,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就连贺琛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
贺琛低头去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娱乐板块的新闻。某某导演新作的发布会上面被白色菊花被淹没的场景。
“这个电影名字……怎么跟你有部小说一模一样?”贺琛问。
陶思正在沉思,没有提放有人会在耳边说,吓得全身都颤了一颤。一看是贺琛,脸色顿时就有些怪异。她笑了笑,一边将笔记本合上,一边伸手去揽住了贺琛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娇软着声音说,“我都饿啦。”
贺琛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饿了啊?赶紧洗手吃饭。都已经做好啦。”
“你抱我去洗手。”
“好。”
贺琛将陶思一路抱到洗手台上,从涂洗手液到搓洗每一寸皮肤,全部都是贺琛亲自做。
“亲爱的,你辛苦啦。”陶思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时忍不住在贺琛的脸上亲了亲。
“我愿意,你喜欢就好。”贺琛宠溺地给陶思夹菜。
甜蜜的晚餐才刚刚开始,门铃在这个时候被按响。
“谁啊?”陶思放下手中的筷子。
贺琛站起身朝着门走去,“可能是物业,今天该交物业费了。”
门一打开,却是贺母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妈,你怎么突然间来了?”贺琛一脸惊讶,贺母最近说是去了三亚旅游,预备着在暖和的热带地区度过这次的冬季。所以贺琛才会十分放心地将陶思给带到了自己的公寓里面住着。
贺母直接一脚跨进了门,“我自己儿子的家里,我来之前难道还要给你报备吗?”
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锋利,掠过坐在餐桌边的陶思。
陶思站起来,乖巧地喊了一声,“伯母,你好。”
贺母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在沙发上坐下,“今年过年就跟我一起去三亚过年。到时候宋楠她们也会一起去。”
“我不去。”贺琛不怎么高兴,这个问题已经在电话里面讨论过了,“我不是说好了要留在这儿过年吗?过年的时候酒吧生意最好,到时候还有一系列的活动。我要是甩手去三亚度假了,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年年都去那儿过年,我也过腻了。”
贺母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这熊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当着外人的面顶嘴了,尤其这个外人还是她十分不喜欢的陶思。贺母严厉地说,“你爸那边本来就不喜欢你做这个。好好的干什么不好,开什么酒吧。你外公点名要和你好好谈谈。你不去怎么行?”
贺琛的目光望向了陶思,她倒是在那儿吃的悠闲自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贺母注意到自己儿子在看谁,心里恨的火大,还没有结婚呢,就这样看着女人的脸色行事。这要是结婚了,她儿子以后还不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贺母有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教育好的儿子被别人偷走的危机感,她又说,“你外公以前最疼你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给你。这两年他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一直养在三亚。他最惦念着你,你居然连陪他过年都不愿意。你说说,你做人的良心呢?”
贺琛被说得头大,“妈,你说的是。我会去看外公的。”他的眼睛忽然间一亮,望向了陶思,“我要带着女朋友一起去。”
贺母立刻绷紧了神经,虎着声音问,“什么女朋友?你女朋友就是宋楠,我也只承认宋楠是你女朋友,以后也会是我们贺家的儿媳妇。”
陶思在餐桌那边接了话,“贺琛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陪你去了?我过年也是会回家的,你不用刻意留在这儿陪着我。你妈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过完年我们再见也是可以的。”
贺琛只好妥协地回应:“好。”
贺母立刻就暴起,“你谁啊你?你凭什么对我儿子的事情指手画脚?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不要脸,随随便便就在别的男人家里面?我们说我们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
“妈,你怎么回事啊?我这不是答应去三亚看外公了吗?好端端的你去骂陶思干什么?她有什么错?”贺琛伸手抓住贺母激动地挥舞着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陶思慢条斯理得咽下最后一口菜,然后放下了筷子,“对不起,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再待下去,只怕就要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走到玄关处,陶思踮起脚去拿衣架上的外套,身后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别走。”
贺琛从后面抓住了陶思的手,“饭都没有吃多少,我特意给你做的菜,你要多吃点。等吃饱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陶思固执地将手从贺琛的掌中抽了出来,“我也吃饱了。多谢你的招待,饭菜的味道很不错。”
如此的客气,那就是疏离的信号了。即使陶思脸上带着笑,可贺琛还是从她伪装到完美的笑脸之下看出来陶思已经在生气了。
这种情况下,贺琛自然是不允许陶思走的。
拉拉扯扯间,被晾晒在一边多时的贺母寒着嗓子开腔了,“要走就赶紧走,没有人留着。脚长在你身上,又没有人把你的脚捆住了,让你走不了。没有教养!”
陶思是为了贺琛才一直忍让着,可是她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即使为着贺琛,念着这个人再不好,也是贺琛的妈妈,可对这种人忍让也还是有个限度。尤其是谈到了教养这个词。什么是教养,在陶思的理解就是被谁用什么的方式教育和养大。这个词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陶思的父母亲。
“阿姨,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现在拉着不让我走的,是你的儿子。我来到他家,好歹也算是个客人。主人招待客人,周到热情,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贺琛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做不出来让客人吃的正好的时候就赶人走。因为这种事情不管谁遇上了都不会觉得主人家有教养。贺琛拉着我不让我走,就是不想闹出那样的笑话。传出去,到时候别人几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您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那不就是贻笑大方了?”
这一番话就跟软刀子似的,拐着弯的在骂贺母这人太过强势,没有礼貌,还不如孩子。
贺琛一听陶思这一连串的话就知道要糟糕。
贺母这人在家里面一向强势习惯了。就连贺琛的父亲都是退避其风头三分。也不是因为有多害怕,而是惹到了贺母,她一旦打开了战斗模式,那就是无休无止的念叨,直到你服输为止。可是眼前的陶思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贺琛预感前路一片迷茫。
“你闭嘴!就你这样的,长辈说一句,你就能说十句的就是家教好了?知道我不待见你,你还在我眼前戳着,你是故意的吧?像你这种小姑娘我看多了。傍上一个有钱的男人,就恨不整天都挂在男人身上,这样才好少奋斗多少年是不是?想攀上有钱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就你这样尖酸强硬的性子,豪门你进得去?要温柔贤惠听话,你一样都没有!”
“我还需要嫁豪门?我就是豪门!”如果是平常,对着普通的人,陶思肯定会义气干云地将这句话豪爽地甩到对方的脸上。
可这一次陶思没有,她说不出口。因为贺琛在旁边,他握着她的手力量微微加大。她懂得他的意思。第一次,陶思为了喜欢的人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