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看了看罗平德,谦逊地说:“德叔,大家想让我怎么个公开法?”
罗平德没想到罗烈这么好说话,原来准备的说辞一句也用不上,只好支吾着看向戴柔,谁知道戴柔根本不看他,依然在看自己的指甲,似乎在研究镶水钻的指甲有没有掉了一颗水钻。
罗平德没主意了,又看向罗义,罗义却低头和沈水江在嘀嘀咕咕。老头虽然是一个糊涂没主意的人,见状也知道这些人只是把他推出来做炮灰的,根本就不关心他的死活,反正都得罪了罗烈,索性一条道走到黑吧!清了清嗓子,罗平德说:“小烈啊,他们的意思是从你当任家长以来,你也管了罗家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你做出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也不是不信任你,大家的意思就是能不能把罗家的产业啊,经营项目,每年的利润支出家庭会议上都详细公开一下,好让大家都心里有个谱。就这个要求!”
罗烈漫不经心地玩着咖啡杯,等罗平德说完他眉毛也不抬,一口应承:“行,没问题。”
众人再次惊讶地互看,越来越不懂罗烈今天是怎么啦!
罗烈若无其事地说:“我很久以来就在想怎么把罗家发扬光大,可碍于能力有限,一直找不到妥善的方法,现在德叔的话给了我灵感,让我找到可行的方法,那就是让众人都参与到管理中来,一来集思才能广益,二来也可避免我独断专行。我刚才想了想,就先从众人呼声甚高的政务公开做起吧!大家要我公布产业项目我一时也理不清楚,回头让任义仔细理清了再报告给大家。支出嘛我也不记得那么多了,但都有单据可查。现在要政务公开,也是好事,回头我先清理一下借款,大家再派人一一详查怎么样?刚好大家都在,我就一起说了,我看了一下,在座的都从我这借过款,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在十日之内都把借款还上,一来避免我难做,二来也不要落个侵占罗家公共财产的名声如何?德叔,你年高德勋,这表率就你先带头吧!”
罗平德呆了,这往日和罗烈变着名义借钱是从没想过还的,大大小小的钱转手都给三个儿子弄去了,他也从没想过罗烈会要他还,所以写的借条都是当罗烈不好白给的纸眼镜,谁会想到竟然要当真呢!这么多年累计下来他的借款自己都数不清,真要还倾家荡产也不够。看看在座那些刚才在外面呼声很高的人都一个个变了脸色,估计情形和他也差不多,顿时就没气了。
人家罗烈也不是不公开,条件就是先把借款还了,你能还我就能说,又不是他亏空罗家的,是借款!这样一说把大家的嘴都堵上了,一个个互相看看,却不甘就这样放弃。比起他们的借款,他们相信罗家的利润更是块大蛋糕,都迫不及待地想瓜分到属于自己的一块。人是贪婪的,他们只想统观全局,却从来没人帮罗烈计算一下除了要给他们丰厚的分红,分红以外不想还的借款,还有巨额的关系费,信息费等等开支。都目光短浅地以为罗烈亏待了自己,想迫不及待地,最好是就此瓜分了罗家落袋为安。
罗烈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忍不住就悲哀起来。作为受新世纪教育颇深的他来说,虽然早知道这样的家族管理是落后的,必然会解体的,但不管是想建造乌托邦的理想家园还是不忍罗家土崩瓦解,他都想凭自己的力量将罗家仅有的亲人都聚在一起。现在看看这样的亲人,他不禁为自己的理想叫屈,这些人值得他如此的付出吗?
“喔,说到经营公开,我不是想为自己找借口,只是想给大家提个醒。大家都知道罗家是以什么生意为主,这样的生意大家觉得能公开吗?会不会我才在这里说我们接了什么生意,回头这桩生意就泡汤了?我也不是不相信大家,只是大家也都听多了出卖或什么内奸的事,只要大家敢保证我们的信息不会外露,我不在乎将所有政务和大家公开。”罗烈说话时眼睛故意看向戴柔,仅仅随意的一瞥就让注意着他的人了解了他的意思。没错,就算大家都是姓罗,能保证同一个利益,那戴柔呢?她是戴家的女儿,虽然是他们罗家的儿媳盟友,但谁能保证她不是先以戴家的利益为先呢!这样的生意信息机遇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谁知道利益当头时她不会出卖罗家呢?一时有点脑子的人都觉得要不是罗烈提醒差点被戴柔利用了!再一想就觉得这样的公开非但不利于罗家发展,还可能就此让罗家瓦解,实力都被人家摸走了,想灭你就早晚的事了。
“我来说几句。”看了半天餐桌布的罗平生说话了。“我本来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怕大家以为我是罗烈的亲叔叔只会帮他说话,但现在我有几句话不能不说。罗烈可以算我一手扶持起来的家长,这么多年来大家上到平德老弟,下到还在求学的罗奇,谁都看到了罗烈为罗家做出的成绩。我们罗家能在这站稳和罗烈是分不开的!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谁说罗烈办事不公,也没听谁说罗烈只为自己,更没听谁说罗烈为人小气。谁家有事他都尽力去帮忙,就算委屈自己他也一心一意地为了这个家奔忙着。多少次他都对我说很累,要我在下面重选一个接班人出来接替他,他想好好休息去了,但我一直没同意。不是因为我是他亲叔叔我才袒护他,而是我觉得目前在罗家还找不出一个像他这样能担当重任的人。如果你们认为我说的话不对,那你们选一个接班人出来,我保证罗烈立刻让出家长之职。”罗平生傲气地巡视周围,一扫刚才委靡不振的感觉。
大家面面相窥,那些老者也在不住点头,罗家目前确实找不出能超过罗烈的人,被当做罗烈接班人培养的罗奇才十八岁,还在德国求学,善不能担当此任。
“既然找不出,那么我们只有仍然一如既往地相信罗烈。大家也听罗烈分析了不能公开的苦衷,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令他为难的话。只要相信他能给罗家带来好处,帮助大家赚钱的能力就行了。如果他有一天丧失了这个能力,我就和大家一起推倒他,绝不让他威胁到大家和罗家的利益。怎么样?”
话到如此,众人只有点头的份了,一场争权的非家庭会议就此流产,谁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利益去造就别人的利益,到嘴的肉谁又甘心吐出来。所以虽有不甘,却只能暂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