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会是区别之所在。
容寂将朝云当做战利品,可以通过打赌的方式赢得,而纳兰天阙始终尊重她的决定与选择,心境上的不同,就铸就了差别待遇的不同。
或许纳兰天阙的一番话让容寂联想到了这些,想到这儿,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许颓然。
“赌什么?”
纳兰天阙挑挑眉,而后跟着的人抬上来一幅棋面,左右两边放着黑白分明的墨白玉棋子。
他走到桌前,抓起一把白子,稀稀拉拉的从手指缝中散落下来,看着他,笑道,“以江山为谋,下一次定生死的棋局,如何?”
看着眼前摆放着的棋盘,容寂有些不可置信。
他以为纳兰天阙选的赌局,应当至少都会选他所擅长的,因为这祖祠江山不是儿戏!他已经想到他会抛弃生死轰轰烈烈一战,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纳兰天阙竟然选择了棋局!
万里江山,谋定而动!这棋盘之间风云诡谲,的确好比政治。可这么多年来,朝阳太子美名在外的尊华慈安,独独不闻棋局造诣,而他,从小生长在北封,虽不说了如指掌,但对于下棋的造诣,放眼望去,也没有几人能匹敌。
他究竟是作何意图?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他的目光注视着棋子,眸中意味,复杂难言。
纳兰天阙走了之后,帝朝云把烂摊子全都甩手扔给了她师傅,她母后也没带走,就等着自家爹回来了之后找那个老头算账,自己个儿悄悄地一溜烟儿就溜回了北封。
双生飘出来,看到自家娘亲望着北封皇宫两眼放光的样子,鄙视道,“喂,不过就是回个娘家,至于么!”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朝云嘟嘴,瞪着大眼睛指着北封两个字,道,“婚礼要办两次才算圆满,我倒是成了他的皇后了,他还没当我的皇夫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的地盘我做主,懂不懂?”
双生肉麻兮兮的捋了捋手上的鸡皮疙瘩,看着这个激动不已的疯女人,十分怀疑自己偷看到她送别的时候的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他还看到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嫌肉麻的拉着他死爹的手,含情脉脉的道,“你要快点回来,我会准备好婚礼,等你。”
他当时候脑子里面就一个想法,婚礼婚礼婚礼,哪来这么多婚礼!他们究竟要举办多少次婚礼才算完婚啊擦!再这么等下去,他要等到猴年马月才等得到自己有一个妹妹啊擦!
这两个人腻腻歪歪叽叽喳喳,实在是看得他心烦!
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脸快活的忙上忙下,张灯结彩自己准备自己的婚礼,双生问出了心底由衷的疑惑。
“喂,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臭爹?毕竟是上场打仗不是办家家啊!”
“怎么说话呢!”两个大栗子降临在他的脑袋上,朝云叉腰,教训她儿子,“你要给予你爹信任,相信他好不好!他是你爹,你都不相信他那些将士怎么会相信他!早知道就把你一并甩到战场上去,让你好好学一学,什么叫,信任!”
双生蹙眉,他臭爹有这么厉害么?有这么无敌么?嗯,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挺无敌的,他好像真的没有……看到过他想做的事,没有做成的。
唉,有个这样的爹爹,真的好么?
他不由得深深的忧郁了。
自家的姑姑阿姨姐姐之类的全都沉浸在了布置宫殿这一事上,乐此不疲,尤其是自家的姑姑,上一次被他布置的婚房给销魂震惊了一把,玩笑之举反而被她那无情的哥哥给捉弄了,她发誓一定要报复回来,当然,不用想也知道,被他爹发现了的话,那结局一定很悲惨。
然后他就观察到,当真没有任何一个人担心他远在战场的臭爹的。这真是十分奇异的一个景象,百姓也都像没事儿人一样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一点没有受到战场的干扰。
战场没有传消息回来,没有人知道现在战场的近况,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担心。
这真的是在打仗吗?哪家打仗是这样的?
双生又抑郁了。
而更让他抑郁的来了。
这还真的不是在打仗!
过了没几天,自安南的朝堂传来的消息,洛安城一战,天圣帝君不忍数万兵士怨失性命,数万家庭支离破碎,提出以一局棋盘输赢定天下的办法。
安南帝君同意了。
在这一局棋中,安南败北,遵循先前缔定的条约,将皇位沿袭传承给天圣、北封太子,纳兰氏天颜。
而容寂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废后、废太子。
按他所想,他如此做法,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双生本来就是安南皇室遗存的血脉,他已经注定此生不会另取,不会纳妃,最后无论如何,都是将皇位,留存给他。
此番行事,确实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
事完,回朝。
百姓们无一不是欢呼雀跃,待到容寂百年后,三朝皇位集于一体,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统!
而对于朝云以及纳兰天阙来说,这并不能成为最让他们欣喜之事,他们最在意的,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完婚!
日子定在了胜利还朝之后的第二天,要留时间给新郎休息,况且,新郎新娘成亲前是不允许见面的。
准新郎纳兰天阙回朝交兵之后,匆匆又赶到了北封,由于完婚的意义重要,他们并不打算昭告天下,宴请臣民,而是真的想要像真正的民间夫妻一般,接受最亲近之人的祝福。
他到北封的时候,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在醉墨的指引下与朝云分分居两座宫殿,打算着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养足精神,应付明日的典礼。
夜晚,本应当宁静而安详,或许是知道明日有喜事,这座宫殿早早的不能安寝,连空气中都仿佛洋溢着的氛围,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两个人怎能顺利安寝?
朝云太紧张,紧张得一直在床上滚来滚去,窗外边溢进来几丝虫鸣,让她更不能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