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深深的微笑着,纳兰天阙指着影纱上面的大洞,问道,“你能告诉我,这纱上面的洞,是什么样的精妙构思?”
“咳咳,是这样的。”纳兰浣紫一本正经的道,“你儿子问我成亲之后要干嘛,我说不干嘛,洞房呗。他问洞房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就自己来看呗。他就说好啊,他来看。不过这纱给罩着也看不清楚个什么,于是他就把这纱给剪了俩洞。”
“纳兰浣紫!”低沉的略带警示意味的话。
“来来来!”继续毫不自知的得寸进尺,“知道为啥你的红烛连锡箔都没了不?因为我给他说,这裹在上的可能是银子。他一听说是银子,立刻连撕带挖的给撕下来藏着了。你这儿子还真有点爱财,连这也不放过!”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纳兰天阙直接转身走人,还一边吩咐道,“残雪,把这间屋子封了。”
“啧啧啧,哥,你不用这间屋子了?”故作唏嘘的啧啧,虽然心里面早知道他是不可能用这间屋子的,但是没看成好戏,还是好伤心。
不料纳兰天阙却回答道,“不,当然要用这间房,我儿子的一片心意,怎么能辜负。”
“咦?”纳兰浣紫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纳兰天阙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他姑姑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你日后成婚,就用这间婚房。残雪,记着,把这房间给看好了,确保它就算是十年后,还得是这个样儿!”说道最后,语气微微的重下来,让纳兰浣紫一下就蹦得老高。
“我不要!我还没说我这辈子要嫁人呢!你就给我把都准备好了!我不要我不要!你儿子给你的自己个儿享用去!反正我不要!”一蹦三尺高,不过显然,抗议无效。残雪正好前些日子被她着给藏了老婆本,如今当然是乐得报仇回来。
于是,“是,主子,我一定会把这屋子给照顾好,保证里面的东西来什么样儿,用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儿。”
哀嚎声。
北封。
虽然说已经报讯,双生已经平安抵达天圣,但是自从那日在客栈见过浣紫匆匆一面后回来,心里面总是充斥满了捉摸不透的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是不安,也不像是,安心。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大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这一排,醉墨汝青泠鸢,还有,佩暮尘!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醉墨一愣之后,连连摇头,而其他几个也跟着含糊其词。
佩暮尘看着眼前的棋局,淡淡道,“你问这话,是希望有事儿瞒着你呢,还是不希望有事儿瞒着你。”
果然是父亲大人比较强大,问出来一句话就直接把帝朝云给钉在了原地。
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像傻瓜一样,所以理所应当的回答不希望有事儿瞒着自己。但她们真的没事儿瞒着自己的话,岂不是要让自己心里面那点小期待小希望给化为乌有,被迫承认自己即将被抛弃这个现实?从这件事来讲,她的确是希望自己被瞒着点什么的。但若是自己回答了自己希望被隐瞒点什么,那她们从今往后什么事儿都这么瞒着她怎么办!
颜面何存啊颜面何存!
死循环啊死循环!
朝云的面色沉浮纠结,看得一边的醉墨她们心底下偷笑,不由得给爹亲大人举了个大拇指!真是好样儿的!
这世间能够一句话堵住主子的人可不多!
“是不是我亲爹啊……”抱头狂躁的抓头发,“都不爱我!都不爱我!”
“爱你爱你我们都爱你。”爹亲大人淡定的接过话茬,“来来来,我们来下一盘,看看你是情场得意还是棋场情场都得意。”
濒临崩溃的某只顺其自然的‘哦’了一声,然后拿起了棋子下起了棋,居然一点没发现爹亲大人说的话里面究竟是有着怎样深刻的含义。
而此刻,天圣皇宫内,纳兰天阙与纳兰浣紫,两人同时一脸严肃的站在一道大门前。
直至大门无风自动,在没有任何人操控的情况下缓缓打开,纳兰天阙与浣紫踏步而入。在大殿的前端,坐着一个苍老而又矍铄的老人。
两人站在殿下,同时唤了一声,“父皇。”
“紫儿回来啦。”淡淡的却又好似充满了力量的声音,“在元桑过得如何?可曾受过什么欺辱?”
“紫儿一切都好。”此刻的纳兰浣紫,也不似在旁人面前的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神色庄重肃穆而又认真。
“那就好。”长长的抒出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力,“你只要不怪父皇将你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好。”
“紫儿知道父皇之心,从未有过丝毫怪罪的念头。”她微微的低低头,轻声道。
点点头,纳兰鹤君将目光投注给了纳兰天阙,像是知道了什么,嘴角翘起,“天阙此番来找我,可是好事临近?”
“父皇。”纳兰天阙轻轻扬起一丝笑意,“如父皇所想。”
“哈哈哈哈!那就好!”显得尤其高兴地大笑两三声,摸摸自己的胡子,道,“要娶媳妇了,可得对云儿好一些,也好弥补弥补父皇对云儿的愧疚之心。”
他说完,眸中略过一丝愧疚之色。
他对朝云,就是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就算是让她和他的亲生儿女相比,那也是难分谁更重要的,更何况当年做出了伤害朝云的事,心里愧疚,实属正常。
“父皇也无需自责了,云儿从来没有怪罪过您。”纳兰天阙轻垂下眸子,道。
“我岂会不知。”纳兰鹤君的带着淡淡的疲惫,“你可知道,就是因为如此,我心里才是愧疚难安的。她从小就被仇恨折磨,可恨的是我明明知道这一切将会给她的人生什么,却没有丝毫阻止,反而成了帮凶。都是曾经犯下的错事,如今想来,真是荒唐。”
谁也未曾想过,年少轻狂时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成了痛苦的源泉。
当年若不是心里面存着对佩绫落的一腔爱意还有愧疚,他也就不会答应她帮她做出这许多错事来。而后的岁月绵长,即便是在时间历证中明白他做错了,却依然守着诺言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