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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猫、笛子和瀑布(三)

等吉米一行人快要走出树林,瞧见树梢尖端逐渐显露出一个塔状的轮廓时,吉米就知道离那神秘的凡提蒂克已经不远了。

“这是——城堡!”刚从树林里出来,吉米就惊讶地叫出了声。

“哦,孩子,别惊讶,想当年这里都是我的领土呢!这里的所有花草树木,甚至一颗沙粒,他们全都是我的子民,不信你问你脚旁的石头。”唱了一路欢快的歌的柴郡猫,现在极富活力,自豪地夸口道。

吉米当然不会照做,虽然他已经看过了会弹琴的猫,但他还不至于向一块石头发起领土权属于谁这种傻傻的话题。

“到了。”猫先生突然说。吉米本来还想问克斯特骑士些另外的事,可横亘在面前的一大块石壁堵住了他的话。

“走这边。”他招呼道。他们几个沿着石壁旁的陡坡滑下去。

他们走到河岸边,吉米四下里望了望,并没有发现船只什么的。

“别害怕,往前跨一步,带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说完,柴郡猫突然拉起吉米,跨进了河水里。

[暗音调--视觉幻象]

柴郡猫用笛子吹出几个黑色的音符,在吉米耳旁像水泡一般轻轻炸裂。

“不——我不会游泳!”一阵慌乱的挣扎过后,吉米发觉情况有些不对,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在水里,但呼吸上似乎却也没有那么痛苦,于是他试着缓缓睁开眼,然后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足以让他的下巴惊叹不已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银色的。月光像是有魔力一般,给河面镀上一层银辉,岩石上也涂满了纯洁的蓝光。水波们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那层银辉之下有条不紊地摇曳着、闪烁着,载着他们缓缓前行。两岸生长着的并行的树木,生的高大,但并不茂密,也许是季节的缘故吧!树木舒展开银色的枝桠,于是星光便从树叶的缝中筛滤出来,像银粉一样点缀在河流里、空气中和大地上,与水中的月光交相辉映着,渗透出无与伦比的静谧和安详。

“注意了,我们要上去了。”

柴郡猫猫话音刚落,吉米只觉得脚下微微一颤,整个人便轻了起来,他往下看去,竟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地面,正不停地往上升呢!

“这是星之国特有的风景——星辉河道,我们正攀过的是启明星瀑布。”猫先生看到吉米那倍感惊讶的神情,微笑着接着往下说,“星辉河道是凡提蒂克的名胜,你也看见了,凡提蒂克依山而建,想要上去是很麻烦的,”猫卖了个关子,又笑着说,“而且——我用魔具在你的视觉里制造出幻象,让你在白天也能领略到它在夜晚才能呈现的魅力。”

“的确,这太棒了,我从没见过比这还美的景象。”吉米打心眼里觉得好,可他还有个疑惑。

“为什么我们能在空中浮着,而不掉下去呢?”吉米问道。

“那是因为——。”柴郡猫刚要回答,结果被艾力克抢过了话茬。

“是因为星星的魔力强制改变了水的流向和重力,使它能够通过自身的流动产生动力,来搭载我们向前,哦,月亮的银辉则是将光物质化的魔法,我们其实还踩着呢,只是看上去不太明显的缘故罢了。”艾力克解释道,对于这类话题他一直很积极,他可不想被这只来路不明的猫抢了风头。

“就和电梯一样?”吉米问。

“现世的比喻在艾尔达可不太行得通,因为大多数都是依靠魔力启动的,所以有很多没有去过现世的人并不会知道所谓的‘电梯’。”柴郡猫纠正道。

“不过这倒是个当之无愧的好比方。”艾力克补上一句道。

吉米点点头,此时他的头脑里又毫无预兆的蹦出来一个问题,“城市为什么要建在那么高的地方啊?”他问道,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就跟那个烦人的妹妹一样了。

“抵御外敌!毕竟五十年之前这里还没有如此和平过,不过就这方面的效果而言的确不错,如此高的山,成功攻打上来的也就只有魔族的小股飞行部队了。”柴郡猫说道,眼神里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

“还魔族,直接说兽魔同盟不就好了,难道你们兽人的羞耻心现在才露出来吗?”艾力克不失时机地讥讽道。

吉米也听过那个故事,但如此揭他人过去的伤疤的确是个很不友善的行为,他没想到艾力克居然毫不掩饰地将这搓火药点燃。于是他赶紧拦在柴郡猫和艾力克之间。

“少年,你不了解真相,我不怪你。但是还请你不要在其他兽人面前提及此事,他们中有人对此很敏感。这是为你着想,希望你能明白。”柴郡猫的声音在吉米耳后响起,低沉而有力。

“我就……”艾力克的一脸不屑瞬间凝固在面庞上,面对着他的吉米也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艾力克把那句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而且,我是那场战争结束后许久才出生的,那与我无关。”柴郡猫拍拍吉米的肩膀,吉米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臂已经横了许久,忙把它们放下,轻轻揉捏着酸痛的肌肉。吉米看向艾力克,发现他不知何时就别过了脸去,望着远处的山峦,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什么。

河道逐渐到了尽头,吉米跟在艾力克和柴郡猫的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跳到岸上。不远处的入口处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走近城门,在队伍后面站了下来,吉米好奇地打量着一切,他发现排队等候进城的人们穿着倒是很正常,在看看面前这只猫的打扮,吉米不禁在心里笑起来,“敢情猫先生才是最不正常的啊!”他这样想到。穿着盔甲的士兵对带着大重货物的入城者会仔细查检一番,有的带着不多东西的就干脆直接放行,因为此,尽管吉米他们排在队伍最后,也没用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例行检查,把身上带着的东西都拿出来。”话音刚落,三人都被拦在了门外。

红毛骑士大踏步往这边走来,左手按在剑上,语气里很明显多了些警惕。

拦他们的是守城的士兵,吉米这才能够看清他:他身着全套银色的甲胄,还穿着一对打磨得锃亮的靴子,走起路来跟腰上配的那柄长剑碰得叮当响,还有那个圆顶头盔,上头高傲地插着一根五彩的羽毛,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显得异常鲜艳好看。除前面双眼处有条缝隙外,他的整个头部和脸部都被罩了起来,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小孔用于呼吸,这么一来吉米便看不出来他的容貌,这甚至使他乱想里面也许会是和田里的稻草人一样的棉花脑袋。

柴郡猫猫见情况不妙,连忙把人群里一个带红毛头盔的士兵拉到一旁,吉米远远看着他们,像是在解释些什么,还指指点点并夹带着些比划。不一会儿,只听得一声洪亮的“全员归位!”在原地闲谈的骑士们立马散开,列队整齐,猫先生赶紧欠身表示感谢,那骑士也礼貌地回了个礼,于是猫先生便回到吉米身旁,指了指嘴,摇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拉着他就要往里走。

“等等,猫爵士大人,你刚刚貌似可没说要带孩子进去啊?”

红毛骑士大踏步往这边走来,左手按在剑上,语气里很明显多了些警惕。

“他们是我雇来运货的,并没携带什么不安全的物品,我做担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算我的责任。”

“不行,”红毛骑士一口回绝,“奉陛下的旨意:不得让危险人物和物品混入凡提蒂克城。”

“唉,好吧,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坏了规矩。”猫先生叹了口气说,“但是你检查完了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不能把这孩子带走。”

“笑话,我要个孩子干嘛!好,就这么办吧,来,孩子,把你身上带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红毛骑士手一挥,立即有两个士兵把吉米和艾力克领到一旁。还有几个士兵在他们身旁的空气里仔细翻拣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去向红毛骑士报告。吉米偷眼看了看柴郡猫,它点点头,并示意士兵们们可以开始了。

结果令所有骑士都大吃一惊——‘梦卵’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毫无一点征兆可言。

“现在可以走了吧!红毛老兄。”柴郡猫一脸得意与满足,看他的神情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先前的无奈似乎是故意做给骑士们看的一样。不过众人好像都没听进去,他们的脑袋凑在红毛骑士的手掌旁,对他手上的圆球指指点点。

“快去报告国王,就说——说公主有救了!”红毛骑士激动地回头冲其他人喊道,那边连忙跑进去两个。

但是等红毛骑士再次回过头来才发现,吉米已经不见了,再一看,柴郡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最重要的是手上的梦卵也不知所踪。

“这该死的猫!还是这么狡猾。”红毛骑士气愤得原地跺着脚,这当然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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