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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明国翠玉宫,静妃坐在上位,愁眉不展。

一个身着黑衣连黑帽的女子由宫女领了进来。

“你们下去吧!”静妃朝大家挥手。

“是!”宫女们鱼贯而出。

“二姐负责的事情办得如何了?”黑衣女子毫不客气地问。

静妃一改平常之色,她邪笑:“已经见过了,一个小丫头而已!”

黑衣女子冷笑:“她可不是平常的小丫头,大姐手下有一个姓朱的得力干将,日前因为心仪这个小丫头,竟然做出了背叛大姐之事,大姐对此可是气得七窍生烟。依我看,二姐还是小心为好,可千万别小瞧了她,说不定,她还真是独具魅力!”

静妃从座上走下来,她轻言慢语道:“这事就不劳烦三妹操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三妹半年前看上了逸公子,为此不惜自降身份,对他百般柔情纠缠,可结果……”她捂嘴笑。

被唤三妹的黑衣女子银牙咬得死紧,好半晌她才平复心情道:“二姐有时间在这里取笑我,还不如多想想该如何挽回你那情郎的心!现在,他对你是不是相敬如‘冰’了?也是!谁会一直爱一个为了金钱和地位而抛弃自己的女人呢!”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如果不是大姐有令,我犯得着那样吗?你以为我真稀罕这个什么破贵妃的身份?!”静妃横眉大怒。

“哈哈!”黑衣女子笑。“二姐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你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离不开权势!不像我,为了爱人可以抛弃所有!如果你有心要和他在一起,以他当时的身份,你向大姐请求,她焉有不成全之理?再说了,你嫁给皇帝以后,也没见你得回多少情报,该不是皇帝老儿看不上你吧?哦,我知道了!二姐之所以赞成大姐的新方案,是不是因为想旧情复燃?”

静妃不言,三妹说得不错,她确实有复燃旧情的念头。

“怎么?被我说中了?”黑衣女子轻笑,接着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如果真喜欢他,想办法将他夺回来就是,而且,这也是你的任务之一!”

“什么?任务?”静妃正神。

黑衣女子点头:“嗯!大姐派我来递话给你,她说,要你竭尽全力重获王爷的真心,最好能让他带着你私奔,闹得人尽皆知最好!”

“大姐想借此挑拨他与皇上之间的兄弟之情?”静妃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姐的用意。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你和王爷跑了,老皇帝肯定会生气,先不说你是皇帝的宠妃,即使你不是贵妃的身份,这小叔子拐跑嫂子的消息也够明国沸腾一阵了!”黑衣女子说得十分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将来。

“好了!该说的事情都已经说明白,小妹告辞,二姐多多保重!”黑衣女子走向门口,她回头:“祝二姐马到成功!”

静妃点点头,黑衣女子回眸浅浅一笑,举步离开。

窗外月色渐暗,阴风渐起。

“也不知道小金小银到家了没有?呃……娘一定会抱着她俩痛哭流涕!”贾乌珍边玩手指头边说。

祯祺两手枕在脑后,奇怪问:“你娘为什么会抱着她们哭?”

贾乌珍白他一眼,再给他一个你傻的神情,咄咄逼人道:“还不是因为我被你抓来了!我娘看到她们回去见不到我,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看不出来,你的自我感觉还真是不错!”祯祺对她的种种言行不以为意。

就在贾乌珍他们谈论之时,小金风尘仆仆地站在了王府门外。原本她只在祯祺他们后一天到京城,但因为她人生地不熟,故而到了夜半才找到祯祺的府坻。她想了想,毅然上前,抬手轻拿虎头环重敲几下。

“来了来了!”谁呀,这么晚了还来!门房边心里嘀咕边加快脚步。王府里的门房不同于一般的州府,因为王爷身份尊贵,属皇族重要成员,王爷若是身居要职,半夜三更被皇上下旨传进宫那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他们往往比别处门房更为尽职。

小金峙立在外,不一会就听到里边传来脚步声。

“请问,您是——”门房探着脑袋问。他没想到半夜来敲门的竟是一个貌美如仙的年轻姑娘。

小金行礼,客气道:“我找你们王爷!”

“王爷?”门房的眼神朝小金上下打量,“可是王爷已经睡下了!”

“那请看看郝老大或郝老二兄弟有没有在府里?”小金退而求次。

这下门房不敢轻怠,他说声“请稍等”便屁颠屁颠跑去找郝氏兄弟。

郝老二从睡梦中被人叫起,今天大哥值班,所以他早睡。

“她长什么样?”他边系衣服边问。

门房乐呵呵一笑,谄媚道:“漂亮!就是脸色冷了点!”

听到这,郝老二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长得漂亮而又脸色冷艳来找王爷的人,莫非是她?“只有一个姑娘吗?是不是手里拿了把剑,看起来还挺威风?”他边走边问,心里猜着可能是小金。

郝老二开侧门,定睛一看,果然是小金英姿飒飒立在那里。

“小金姑娘怎么来了?”他连忙上前招呼。

小金行礼,道:“我来找我家小姐!”

“喔!夫人此刻已经歇下,你先进府,其它我们稍后再谈!”

小金点头,随他入内。

夜半的闲王府显得很安静,除了偶有一队巡逻的侍卫和掌灯的宫女行走外,其它人均已歇下。

“小金姑娘是今天见你家小姐还是?”

小金想了想,她抬头望了望月色,淡然道:“请郝二哥帮忙安排一个住处,小姐就明天再见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郝老二点头,着手为小金安排梳洗住处等一系列事宜不在话下。

次日,祯祺刚刚穿好衣服就听郝老二上前来禀报小金昨夜已来府的事情,他微微一惊,随即点头。小妮子昨天还在念叨,听了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

“什么事这么高兴?”贾乌珍见祯祺嘴角噙笑,她双手搁在梳妆台上撑着下巴问。

祯祺笑得很神秘:“是好消息,与你有关,要不要猜猜?”

“好消息?!与我有关!”贾乌珍摇头晃脑小声念,脑子飞快旋转。“我们今天可以出去玩?”

祯祺摇头,这也太简单了吧?难道她对生活的要求就这么一点点?

“那是什么?我猜不出来!”贾乌珍泄气,“要是小金姐在这的话,她肯定知道!”

祯祺笑:“对了!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金姐昨晚上来了!”

“真的!”贾乌珍激动得跳起来,但很快她又捂着膝盖叫:“哎哟!”

祯祺又好笑又好气:“你瞧你!又伤着哪了?”

贾乌珍摇摇头表示没事,“小金姐在哪?你快带我去见她!”

祯祺无奈道:“放心!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我刚才让郝老二去通知她,相信她也一定很想赶快见到你!”

“小姐!”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

贾乌珍连忙迎上前,她整个人都挂在小金脖子上:“小金姐!想死我了!”

小金板着脸:“呸!小姐说话也不忌讳!”但很快她又浅笑起来:“不过奴婢也想小姐!”

“咳!嗯哼!”祯祺见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不放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故意在旁边又咳又哼。

小金笑,她移步到祯祺面前,正正式式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祯祺连忙将她扶起:“不必多礼,以后除非必要,你们就不要行礼了!”

小金看着祯祺,心中有一丝犹豫,关于王爷带回了准王妃的消息她在大街上听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她真想问问王爷打算如何安置自家小姐。

祯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揽过贾乌珍的肩头笑道:“小金姑娘只管放心!你家小姐的名节已经坏在我的手里,我自会负责!”

小金会意一笑:“那就请王爷多多包涵!我家小姐虽然脾气有点倔,但她是很好的人,希望王爷不要负她!”

“那是自然!”祯祺爽快答应。从他决定带她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负她。

贾乌珍见小金与祯祺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谈论着自己,偏偏自己又没有插嘴的余地,她十分不爽地朝祯祺一瞪眼,然后示威似地将小金拉了过来,朝祯祺凶凶道:“你今天不忙吗?”

祯祺笑笑,知道她们主仆有好多体己的话要私下聊,于是故意做出恍然想起的模样道:“好像约了左司马大人谈事!幸亏你提醒,不然都忘了!”说着,他捏捏贾乌珍的脸大步流星地离去。

祯祺一走,贾乌珍就拉着小金喳喳呼呼地攀谈起来,她叫来春、夏、秋、冬为她们彼此介绍……

“哎哟!”贾乌珍说得兴起时将手拍着桌子上,不小心触到伤口痛叫起来。

小金连忙起身关切问:“你手上的伤哪来的?”原本两人一见面她就发现她手上缠着绷带,可刚才东拉西扯一阵她就将这事搁置下来忘了问。

贾乌珍讪笑,这叫她怎么说好呢?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春忍笑上前为小金解释,贾乌珍红着脸像做错事的小孩般垂头坐着,偶尔抬头偷瞄小金的脸色。

小金长叹口气,唉!小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她遐想到当时的情形又忍不住莞尔:“小姐以后可要小心些!总不能叫堂堂一座王府也将全府的门槛锯掉吧?”

春、夏、秋、冬都笑。贾乌珍不乐意起来:“好啊!原来小金姐你在取笑我!”说着,几人又打闹成一团,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祯祺在门外听了,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地离开。大家能高兴就好!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到了出席宫宴的时间,贾乌珍在春、夏、秋、冬四人的精心装扮下,倒也有了几分官家贵女的姿态。

春嘱咐:“小姐入宫以后,一定要紧跟着王爷,宫里不比外面,规矩多,人多,事也多!”因为宫规所限,她们几人都只能在外面等着。

贾乌珍随意地点点头,她急着进宫,对大家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秋在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了吗?”祯祺出现在门口。今天的他穿得十分隆重,杏黄色礼服,广袖对襟,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威严精神了不少。

贾乌珍笑盈盈地围他慢走一圈,嘴里啧啧称赞:“果然是人要衣妆,佛要金妆!”说了半天没人应,她抬头一看,见祯祺愣愣地望着自己,眼里带着惊艳。

贾乌珍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嘴里嘀咕:“中邪了?”

祯祺一把逮住她的手,没头没尾地接道:“不错!果然是人要衣妆,佛要金妆!”他不禁对自己的惠眼识美人有些得意。

小金等人侧头笑。今天的贾乌珍里穿一件拖地长裙,外套广袖外衫,金线滚边,镶白色绣花纹;因为她讨厌头上的饰品过多繁重,于是秋为她细挑了几支时下流行且精贵的步摇插缀,它们看起来既不夸张也不会单调。几个人各展所长,今天的贾乌珍看起来艳而不俗,若是她能安安静静坐着,倒还真能看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可惜,以她的性子,多半是要枉费众人心机的。

祯祺反正已经习惯,他轻拉贾乌珍的手,扶她上轿。

“王爷!请照顾好小姐!”

祯祺回头,见小金蹙着眉头脸上担心之色尽显无疑,他想了想,终是将她叫上。“入宫以后,你要时刻不离她!”他吩咐。为防万一,有个熟悉的人在她旁边跟着也好!

小金欣喜地点头。

入宫门口,众人解兵器。祯祺与贾乌珍两人下轿,身旁的众人立刻行礼。祯祺一一点头示意。

望着眼前高高耸立的朱漆宫门,贾乌珍微微有些心怯,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祯祺的衣袖。祯祺看出了她的紧张,他将她的手拿起来握进手心,一步一步边往前走边道:“别怕!你只要跟着我就没事!”

“嗯!”贾乌珍点点头,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身旁的祯祺,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很高大,也很可靠!

“奴才给王爷请安!”负责接待的万公公笑吟吟地过来行礼。

“万公公,好久不见您了?”祯祺对他很客气。

万公公悄悄瞥一眼贾乌珍,脸上笑意更盛,他伸手作请道:“皇上派老奴来此迎接王爷,王爷请!”

贾乌珍望着眼前苍白漾笑的脸,握祯祺的手不由自主地再次紧了紧。

祯祺回头,看着贾乌珍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贾乌珍瞋眸而视,小声回道:“谁说我怕了?我只是……”她心虚起来,“我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宫殿,所以一时没适应而已!”

祯祺温柔笑笑,也不戳穿她,只牵着她的手继续前行。

“呀!你们终于来了!”

眼前绚丽的色彩连成一片,贾乌珍感觉好像有一只蝴蝶正张开双翅凶猛地朝自己扑来,祯祺轻轻将她一带,那蝴蝶就扑了个空。

“姐姐!”硕敏跺脚。

贾乌珍见到熟人立刻放松下来,她松开祯祺抱着硕敏欢叫:“啊!是你!”

硕敏从贾乌珍怀里出来,佯装生气道:“亏我一大早就在这里守着,你倒好,和祯祺哥哥两人手拉手亲亲我我过来,还躲开我的热情拥抱,真是令人伤心!”

贾乌珍想解释:“我……”

“要是让你拥抱着,估计她又得在床上躺上十来天,她身上有伤,经不起我们大郡主刚才那样的热情!”祯祺打断她。

“姐姐受伤了?”硕敏大叫,两只手极不规矩地上下乱摸起来。

贾乌珍连连摆手阻挡:“没事没事!一点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硕敏大笑:“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伤!好了!我们一会见,我还得先去见见母妃!”

贾乌珍热情笑:“去吧!我们一会再见!”

祯祺替贾乌珍抹平刚才被硕敏扰乱的衣服,然后细语言:“走吧!”

贾乌珍高兴一扬眉,两人的手重新牵上。

玉阶高处,一个人影,怔怔地望着两人泪流满面。可不久,她又咬牙切齿恨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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