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林告别师父后,立即动身前往兀立山。他骑着一匹快马,抄小路直奔观风涧。
兀立山是一座石山,山上花草稀少,石沙众多。这是当年东南七境开始升起时,随之从地底冒出来的山。而那观风涧,原来则是一个温泉。
此山形成之后,观风涧被围在山谷里,温泉也变成了寒潭。而且,被成精的虎豹及一些妖兽占据,凡人皆不能近。这座山不高,却因精怪出没而极为凶险,百姓即使有事经过,都宁可绕路而行。
杨开林知道,师父派他来此寻宝,是为了考验他的本事。而他跟随师父学道多年,大小精怪妖魔也杀过不少。只要不是像那日侵袭小师弟的那个不明妖物,他都有把握能对付。
幸好师父说那妖物已死,不然,若在兀立山遇见,杨开林不知道此去还能否回来。
行至兀立山下,杨开林看到有些人拖家带口,背着行李正朝北赶去。他停下一问,原来那虎豹又来伤人,这些人都不敢再住在这儿。听说京师来了位大法师,他们都想去那里避难。
杨开林听完这话,心里老大不乐意。不过是虎豹伤人而已,不是还有他们星剑门在吗?难道在这些人心里,星剑门竟然弱到连只虎豹都不能奈何!
“各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杨开林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膛说,“我乃星剑门大弟子杨开林,这次出来,正是奉师父之命去为大家除害的。请各位先别忙着走,在家静候佳音。待我去将那虎豹杀了,永除后患!”
一个老者怀疑地说:“杨兄弟,你能杀那虎豹?你是不知道,那虎豹有多厉害。年轻人,不要太自负啊。”
老者旁边的年轻人说:“爷爷,那虎豹能变成人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虎豹所化,要骗我们去吃掉?快点赶路吧,别误了时辰!”
杨开林一听十分气愤,大声说:“我若真是那虎豹所变,早就吃人了,还会和你们费这番周折!哼,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今天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会去将那虎豹杀掉!”
说完,他快马加鞭,朝观风涧赶去。
半个多时辰后,杨开林来到观风涧。马一到隘口,他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凉意。那种寒气,仿佛从阳光明媚的午后,没有丝毫预兆就突然来到冬雨的夜晚。
“这里果然妖气袭人,不知有多少厉害角色呢!”杨开林警觉地自言自语道,“果然这是师父为考验我而设的陷阱吧,不知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赶来救我。”
按照惯例,每个即将出师的弟子都要通过历练才能出师。而这历练,有可能是在观里的练功密室,闯过师父设置的关口即可。即使闯不过去,最多也只是受点轻伤。
但在野外的历练就不同,怪物野兽都是本来就有的,弟子若打不过,可以选择退出,逃跑,宣告失败,然后择日再来。如果因故跑不掉,陷入险境,师父便会出现,为其解围。
今日来到观风涧,杨开林心想肯定也是这样。不过,他也是以星剑门名义外出为民降过妖,除过魔的人。师父了解他的本事,既然能让他单独前来,那就说明他能独立胜任。
“若怕之,则败之。”
杨开林默念着师父教导过他们的话,打马冲进山谷。
这观风涧是个狭长的山谷,河水从山上蜿蜒流下,汇聚到谷底,形成一个深潭。河水两边崖壁高而直,两壁之间又相距不足百步,风一过便发出呜呜声,仿佛鬼在嚎哭。
若是站在崖顶往下看去,似乎可看到风卷出漩涡,甚至像水流一样在河水上空涌动。故而,人们把这里叫做观风涧,亦即这地方可以看到风的样子。
杨开林顺着岸边,以最快的速度朝下游跑去。一路上,不时有小怪出来捣乱,都被他挥剑击毙。每次击毙怪物,杨开林的剑身上都会增加灵气,使得剑侧那条蓝色朝剑尖更近一些。
这蓝色,是此剑的灵力值标志。待灵力值充满剑侧那条细细的凹槽,直达剑尖时,这把剑就可以进阶,激发出下一层法术,攻击力和法力也更强。
此时,剑侧的蓝色灵力条已经快要到达剑尖。杨开林估摸着,他若将虎豹杀掉,可能会让他的剑直接越阶。想到这个,他不禁有些兴奋,巴不得现在就看到虎豹。
越接近谷底越寒冷,杨开林身上的汗干得很快不说,还让他觉得被淋了冰水。看来,师父让他不要恋战是有道理的。如果他和虎豹纠缠,再去涧底时可能体力不足,拿不出宝物来。
而如果不下水,只将人参采走,他又不甘心。毕竟那是师父答应给他的出师礼,而来这里一次不易,他可不想以后再跑。再说,要是此事传开,大家会怎么想?肯定会认为他这个大师兄学艺不精,不过是采摘到一朵人参而已,没什么可敬佩的。
不行,这是难得的机会,他必须趁机为自己扬名!
杨开林这么想着,决定先绕开虎豹,将涧底宝物拿到手。之后,再去摘人参。时候还早,那虎豹不知在哪,杨开林也没打算去找。
他径直奔向深潭,希望能尽快完事。至于杀虎豹,……
犹豫片刻后,杨开林有些难以抉择。刚才还对百姓说,他会杀掉那虎豹,为民除害呢。现在又为了宝物想要放弃这只妖物,是不是自私了点?
思来想去,杨开林决定还是先拿宝物。他来到潭边把马拴好,刚要寻找合适的下水之处,就见水里冒出几尾怪鱼来。
这鱼的头有人头那么大,长相奇丑,圆不隆冬的脑袋上,顶着两颗鼓出来的大眼睛。而那眼睛形状很奇怪,像是被什么扭曲了,呈黑褐色,旁边还有许多墨绿色的小疙瘩,看着就叫人恶心。
这几条鱼的背上,长着骇人的黑色尖刺,比人的手指还长。这些刺看上去又硬又锋利,足可刺穿人的喉咙。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守宝怪物。
杨开林立即舞起剑来,使出法术开阳盾。只听嗡的一声响,一个金色漩涡旋转着朝怪鱼扑去。
怪鱼发出低沉的吼叫,竖起背上的刺。“咣咣”几声,开阳盾消失,怪鱼也像是有些眩晕,在水里乱窜,搅得水哗哗直响。刚才还是一片碧绿的潭水,瞬间就变得又黑又浓,像是倒进几大桶墨汁。
“可恶,这里面到底是有多少怪物,我能对付吗?”杨开林不禁有些惧怕,往后退了几步。
才说完,潭水哗地一声巨响,从水里冲出一条大鱼来。这鱼比三个人还要高,足有五人合抱那么粗,而且长相比其他那几条更为狰狞。
杨开林一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连忙用会元剑法抵挡,将周围的树枝和石块都用剑气搅起来,聚集在一起,又猛然朝大鱼砸去。
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大鱼身上被石块和树枝切割出许多口子,流出暗红色的血液。杨开林趁机飞跃而起,跳到大鱼头上,旋转着用七星夺魂剑直刺大鱼头顶。
“噗!”
大鱼口中喷出许多污血,头顶也冒出浓黑的烟雾,将整个潭水罩住。一瞬间,这里仿若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杨开林不敢恋战,急忙趁乱钻入水里,用了隐身术。
倏地一下,潭水的寒凉激得杨开林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还好,他使用了隐身术,现在,潭里的那些怪鱼已看不到他,仍然在岸边转来转去。
杨开林赶紧趁着这个当儿,朝涧底摸去。水里十分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凭感觉去找。
忽然,杨开林想到个好办法,将法宝拿出来照亮水底。他的法宝是一颗菱角珠,上有无数个菱角形状,每一面都能发光。虽与阳光不能比,还是能勉强让他看清周围五步之内。
有菱角珠照明,杨开林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匣子。匣子旁边有两条黑蛇守卫,杨开林二话不说,挥剑将它们解决,抱着匣子就浮上水面。
“啊,呼!”一钻出水面,杨开林就忍不住大口喘气,觉得自己快要闷死了。
他这一喘气,才发现那大鱼的尸体横在那儿挡住去路。而其他小鱼,全都围在大鱼身边不走,发出吓人的怪声。
杨开林怕自己被发现,又要纠缠许久,赶忙一个飞跃,落到他刚才拴马的地方。可是,他的马居然不见了!
“可恶!”杨开林看着地上挣断的半截缰绳,以及被丢在一边的马鞍,瞬间明白了。他的马,一定是刚才他下水之时,被那几条怪鱼吃了。
杨开林本想回去杀那几条怪鱼,为他的爱马报仇。可想想不能耽搁太久,只得忍痛放下,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赶紧寻找千年人参。
还好,人参这东西比较显眼。岸边的花草本也不多,只需细心寻找,很快就发现了。
当杨开林看到人参的红花时,不由得激动了一下,这株人参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人参都要高大。他站在它面前,感觉就像和一个人在一起。
可当他正要用剑去挖的时候,人参忽然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娇俏妩媚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