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看着他英俊到不可思议的侧面,心底却掀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慌!
为什么刚刚我没能察觉到他的靠近?他的出现是否也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明明昨天,在那个客栈里,在那扇窗外,他还是一个普通的人?可为什么现在我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可惜那双眼却没有回视我,而是浩淼望着瘫着在地的玲,用一种无关怜爱却悲伤苦涩的眼神注视着她。
没有诧异她的泪眼婆娑,更没有惊奇她的狼狈恐慌,只是低低地说了声:“地上很凉,还是快些起来吧!要不然又要受冻了!”
呆坐在那的玲果然听话地要站起来,扶着旁边的凳子用手撑了起来。
感觉到温润的气息从我的耳畔流过,我有些急切地侧身离开他的怀抱,没有看他的眼,却感觉到那一刹那他的僵硬,只得不住地叹息:“什么时候我的防备对他来说只是行同虚设了?”
看着从地上站起的玲,突然觉得遇见他或许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不自觉地小心收拾起脸上的表情,看着眼前都异常沉默的两个人,我又重新坐到了石椅上,瞟了一眼朦胧幽雅的湖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的病才刚好,怎么可以随处乱走,快些回屋吧!有什么事,回屋再说!”
玲的声音显然是有些战抖,有些慌张,还有些害怕。
那双纠结到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眼睛就那样愣愣地盯着雷,仿佛是要躲避他的话题也不希望他追究下去。
“或许有些事情在哪都是一样的,这个臭皮囊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罢了,何必再为它烦恼。”
雷平直无波地说着,好象是身体与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不可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治好你!”
“这些我们已经谈过很多遍了,我不想再提了。我只是想问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忽地变的有些忧伤,似有若无漂到我的身上,又在下一刻马上移开,让我有些琢磨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没什么!雷,你还是快写回屋吧,否则你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玲的声音越加地慌忙,只是对方却很是不合作,他也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略微苦涩地望了我一眼。
看到我依旧不理不睬的样子,稍显无奈地开口对玲说:“有什么事,也不用遮掩了,刚刚我听了些大概,只是怕你们担心才会那样问。既然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你再掩埋也是于事无补,索性还是告诉我们吧!”
说不清他在说这话时是痛苦居多还是绝望居多,总之那给我的感觉是一种不安。仿佛他的命运早已注定与我相关,任我如何剪斩却还是牵扯不清。那里面有我想都不愿意去想的种种可能,或许答案就是最坏的一种。
望着一脸死灰的玲,突然很同情她。
她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即使知道坚持的彼岸是什么,依然是不愿意清醒,这样的爱情是多么的无望。
“你听到了?”她凄然地问着,眼睛却已经失去了任何的生气,徜徉在那片湖面上,不愿回头。
“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有些事,即使你掩藏再久,终究还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刚见面时的冷静,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同情起这个刚刚还在跟我撒泼的女人来,这样的冷静是否也意味着,对她,他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你希望我什么都说出来?”她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心爱人的无动于衷,恨恨地回头,看着坐在石头上的我们,有一种悲愤汹涌出来,涩涩得近乎让人感觉到绝望。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
看着脸色越加苍白的她,暗地里不觉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和她一样陷到泥澡里不可自拔,结果落得个悲痛不绝的下场。
她傻傻地呆坐到了地上,仿佛身上已经再没有一丝力量可以支持住自己。良久,我才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的病,和她的关系才是最大。诅咒其实根本不存在,你的身上有着别人的魂魄。为达到某种目的,他们会上你的身。你晚上从来没有记忆就是因为那根本不是你的魂魄在支使身体。简单地说,你就是被附体了。”
她的声音略显空洞,说出来的话却是惊世害俗,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来历,或许我也会嗤之以鼻,但是身为一界凡人的雷,为什么会被缠身?她又为什么说这一切和我有关?
看到雷眼睛里的掩饰不住的震撼,我稍微觉得有些安慰,至少他也才知道,至少他没有骗我!
“附你身的其实不是冤鬼,而是‘魔’,和她有关的‘魔’。”她停了下来,略微侧头冷冷地对我一笑,却激起我一身的疙瘩,她说的难道是?“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告诉你真相吗?不是怀疑为什么只有我知道吗?好,我告诉你!”
“那是因为他们中有一个爱上了你,他哀求他们不要告诉你,否则你会接受不了的。不过依我看,他根本是害怕你知道他不过是个冒牌的‘仙’罢了,你说是不是?”她有些解恨地看着我,恨不得要在我脸上找出些痛苦或难堪才消气。
“是谁?”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他表现得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她嘲讽的声音却让我没有了任何反映。
结果竟然是这样……
离落,你竟然也随我来到了这里吗?可是你又为何会没有肉身?
我冷然地把心底的疑问说出了口,不料却换来玲满脸的憎恨和疲倦。
“你以为我不想知道?你以为我愿意雷的身体就这样被那个‘魔’占着!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你,雷也不会被别人说是从小就受诅咒的妖邪!通通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