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出去啊?”韵云被着手,看着那藏青身影走向门边。
“恩。”
“那……要不要小的随侍身旁呢?”一句问话刚出口,韵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那多事的舌头。
真是的,他远离自己的视线不是更好吗?何必自讨苦吃的巴巴跟去受罪?徐韵云,你笨死了!
丝毫不觉她心里的懊恼,云飞回转过视线,在那清艳的脸容上梢一停留,眸中闪过一抹难解的光,快是几乎让人误以为是幻觉。
收回视线,他冷峻的看向门外,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韵云不禁歪着脑袋打量他,暗自臆测着究竟是何种事迹困扰了向来率朗的他。
“爷有什么烦心事吗?”想也不想的,一句关心的问候从那檀口之中逸了出来,韵云忙不迭的掩住嘴巴。
该死!她这是着了什么魔?!他要死要活干她鸟事,何必她来费心关心?只不过就是和平常不一样了点,看上去冷酷了点,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自己还真是吃饱了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不像是自己了。一定是生病了!看来,她得抽个空找大夫看看了。
正当她暗自懊恼之时,清竣的嗓音传来。
“既然想知道,就跟我一起去吧。”
“什么?”她没听清。云飞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上全无平日的不羁,还隐含了一种让人心惊的凉意。
“我说,既然你想知道的话,就跟上来吧。”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就在错愕之间,一只价值不斐的白玉茶碗就这么由那纤细的指间落到地面,粉身碎骨,落地开花了。
她没听错吧?他要她跟着去?!果然,这张嘴真是坏事!难得的逍遥时光又将告罄!
“那个……我能不能不要去啊?”韵云哀求着,一张脸垮成了面饼,模样可怜兮兮的。
紧抿的薄唇一张,刚硬的线条瞬间柔化。只是,脸上却仍是仿佛笼罩了层冰霜般冷酷。
薄唇一启,利落果断的吐出几个字。
“不行!”果然!韵云哀叹一声,为自己的不识时务,也为自己的惹祸上身。既然这样,就认命吧。她发誓!回来之后一定要找个大夫将自己全身上下彻彻底底的检查一下!她可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辙,自讨苦吃。垂头丧气的,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跟在了藏青身影身后走出客栈大门。
大街上,仍是一派人来车往,川流不息的景象。韵云跟在云飞的后头,一双眼睛不住的东瞟西瞟,对什么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自从她掉到古代之后,先是莫名其妙的做了徐家大小姐,恪守着大家闺秀的仪态,不曾出外游玩,出入的人身自由被限制了。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被指婚,搞得她不得不逃婚抗议,再后来又因为身上没钱,整天为着生计奔波,差点没被饿死。因此,她虽在这个时代呆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却从未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在大街上走一走,看一看,自然是看见什么好奇什么。
看着‘他’啧啧称奇,一副意味兴然的样子,云飞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看着‘她’开心的脸容,仿佛原本堆积在心里的烦心事似乎也不再那般的恼人心神。‘他’那明媚的笑脸,居然能带给他这样大的影响,也真是称的上稀奇了。
怎样都好,他现在唯一认知的,是只要有‘他’在,空气都变得那么轻快,所有阴影都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了。
嘴角开心的上扬,放缓了心神的云飞丝毫不曾注意到前方飞驰过来,横冲直撞有如发狂的一匹马儿,直到韵云开口,大喊一声‘小心!’他这才注意过来,却为时已晚,避无可避!
韵云直觉的捂住眼睛,不敢看眼前即将发生的惨案。双颊吓得雪白,内心更是忐忑不已。这样的冲劲,他不死也伤!
突来的想法猛的攫获她的心神。一颗心仿佛沉进了湖底,竟开始感觉到从所未有的绝望!
是的!她绝望!只要一想到司马云飞浑身是血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的颤抖,忍不住的心寒。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司马云飞的意义,早已凌驾于‘主子’之上!
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如此放肆的与他呛声,才敢肆无忌惮的惹他生气。
如果,他真的因此一命呜呼的话,她该怎么办?
没有金主不打紧,要紧的是,没人能让她如此快意的欺凌,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一声尖锐的马嘶传进耳膜,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谁也不敢直面即将到来的血腥。
韵云猛的放开手,勇敢的迎视上前方。
没有预料中的满地血腥,没有预料中的尖叫呻吟。当她睁开眼的刹那,印入眼帘的,是他骑在马背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吓傻了?”一声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马背上的云飞看来是那么的英姿飒爽,好比远古时期的战神。
韵云俏脸微微一红,啐了一口。
“你以为这点吓得倒我!”死鸭子嘴硬的,她硬是不承认自己方才的惊慌失措。
“是吗?那刚刚是谁怕的把眼睛都捂起来了?”云飞兴致昂扬。
“你有看到吗?谁啊?谁能证明是我?”她东瞟西瞟的,硬是装傻充愣。
反正没人作证,有谁能说她耍赖?!云飞哈哈一笑,心情愉悦无比。他利落的翻身下马。
“如此说来,是我看错了哦?”
“废话!”两眼一白,她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
“我自认自己还没老。”
“你有老花不行啊。”没好气的扔过去这么一句话。
云飞张了张嘴。
“那个……两位公子,真是抱歉,没想到这马突然发疯了,惊吓了两位真是对不起。”一名衣衫褴褛的小贩唯唯诺诺的道着歉,神态惊恐万分。
看两人的穿着都是上品,这回冲撞了贵人,只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打断了两人斗嘴的兴致。
云飞回过头来,锐利的视线盯得小贩不住发抖。就在对方再承受不住时,这才慢慢开口。
“这马是你拿来卖的吧?”
“是。”
“多少银子?”
“噶?”小贩瞪大眼睛,显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能接着他的问话回答,“五……五十两……”
云飞一笑。
“这马是匹难得一见的好马,五十两未免太过便宜。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五十两,你把它卖给我可好?”
“一百五十两?!”意外的发展让小贩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
“公子要买下这匹马?!”
“对。就不知阁下肯不肯割爱。”
“肯!肯!”小贩点头如捣蒜。既然有人愿出高价,岂有不卖的道理?
看着小贩欢天喜地的捧着银子离开,韵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云飞。
“你神游天外的又在想些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为何没有教训那个人一顿,反而还出钱买下了这匹马。富家子弟不是都会仗势欺人的吗?为什么你不一样?”
云飞好笑的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
“你想太多了。谁告诉你,富家子弟只会仗势欺人的?那些只不过是那种被家人宠坏了的纨绔子弟会做的事,我和他们不一样。更何况,这匹马的确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不买可惜。”他摇头晃脑的说,模样好不滑稽。
韵云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他并不若她之前想象的那般没有品行。真正的他,也可以是这般善解人意。
“对了,那你爹娘呢?你一人在外他们都不会挂念的吗?”
爽朗的笑凝结在了脸上。
“我爹,早就战死在沙场了。”同一时期的,还有若风,奇云两人的父亲。也正因为如此,皇上对他们三人才会特别礼遇,甚至苦心积虑的为他们觅得良伴。只是,那个徐家大小姐太不识相!
想到这儿,他脸色不禁一沉。
该死的女人,等他找到她后,非让她好好尝一下被羞辱的滋味不可,让她知道,男人的尊严不是能这么轻易被她践踏的。
突来的脸色转变,吓了韵云一跳,连忙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摇啊摇,非要他回过神来,敛下脸来。
“你怎么了?”该不是被她的问话触及伤心事了吧?她还真是罪大恶极。
云飞不自在的笑笑。
“没什么,我们还是走吧。”
“对了,都忘了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别问,等到了你不就知道了?”云飞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