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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与法国总统的友情

1957年,萨冈在位于弥利拉弗雷中心美丽而雅致的库德雷磨坊里,完成了自己的第三部小说—《一月后,一年后》。

完稿后一身轻松的萨冈非常想和朋友们消遣一下,于是又一次美妙的聚会进入了准备之中。当有几个客人迟迟未到时,库德雷磨坊里其他等待的人开始焦急起来,萨冈主动提出要开车去迎一迎客人,她的另两个朋友也跟着她一起坐进了车子,只有哥哥雅克留了下来。

车子被她缓缓地开到了公路上,可还没有跑上十来千米,她的车子就与客人的车子打了照面。他们在各自的车里与对方打了招呼,萨冈便也掉转了车头跟在了后面。可就在这时,对方车子里的朋友抛出了一句有些激将作用的玩笑话:“你的车子是小牛。”

言外之意就是说萨冈的车子开得太慢了。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萨冈的斗志和不服输的精神,她开足了马力向前冲去,由于速度太快,车子完全不听她的控制而侧滚两周后翻进了麦田里,这场飙车大战就以这样的结局而告终。再看萨冈,被压在重重的废铁之下浑身是血,不省人事。

车祸虽然在当时给了萨冈身体上的创伤,但好在并没有留下太严重的后遗症。不过,接下来萨冈开始的爱情旅程和婚姻生活,才是真正伴随着她心灵的忧伤,一直行驶在人生的快车道上。其实她也想要一份长久的相守,可每次爱情经历最多也就维持几年时光,婚姻的变化速度更是快得像是在飙车。

萨冈与吉·舒勒相识在《你好,忧愁》出版之后,舒勒是一家出版社的部门领导,专门负责协调出版商和发行商的关系。他身材高大,很英俊也很耀眼,当然也有着比较富足的生活基础。当他们相遇的时候,舒勒对萨冈说的第一句话是:“将近40万册的《你好,忧愁》得以售出。”他真的很佩服这个年轻女子,写出了那么有魅力和人气的作品。

后来,他们偶尔会一起用餐,气氛很好,相谈甚欢。《某种微笑》问世后,一种欲说还羞的情愫在成功的女小说家和风雅潇洒的男子之间产生了。在那场足以致命的车祸里,舒勒更是尽快地赶来,细心地陪伴,疲惫地往返于医院和办公室之间。萨冈在病床上等来了他的告白,他说:“你知道我爱你。”她虚弱地回答:“是的。”

1958年的春天,相差了20岁的两个人终于举行了婚礼,避开了记者的追堵,以最为简单的方式,完成了生命里这个最重大的仪式。婚礼上只有少数几个宾客和证婚人,但萨冈笑得很真实也很安然。

可一切幸福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平淡,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渐渐地暴露出来。舒勒并不喜欢与萨冈的那些朋友在一起,过着他们一如既往的疯狂生活,可是让20多岁的女孩和大她一倍的男人整晚无聊地待在房间里也很不现实。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作为出版商的丈夫经常会为他孩子气十足的妻子而恼火,即使一开始她的性格很吸引他,但长期地生活在一起,显然并不适合。

1960年他们正式离婚了,仅仅两年的时光,虽然短暂,但也的确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因为彼此真心地爱过,可相爱的人并不一定适合生活在一起,这是婚恋世界的真谛。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萨冈都有点儿缓不过来,这也正说明了她不羁的性格里,潜藏着属于作家的多愁善感。也许她需要另一个男人来帮她忘掉舒勒,让人庆幸的是这个人很快就出现了。

法国知名女作家萨冈与美国艺术家罗伯特·维斯霍夫的结合一直是个秘密,直到有一天《巴黎竞赛画报》周刊独家获得了他们举行婚礼的底片,萨冈新的幸福生活才公之于众。谁也不知道这段恋情是怎样展开的,反正萨冈再一次欣然地走入了婚姻生活。不能否认,在对于结婚这件事情上,萨冈一直保有低调从简的原则。或许因为她太出名了,不愿意搞得那么兴师动众。也或许因为她向来觉得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必要旁人来品评欣赏。

新的婚姻成就了萨冈做母亲的理想,他们的爱情结晶很快来了。怀孕让这个曾偏爱刺激、纵情声色的女人安静下来。她中止了很多不好的习惯,戒烟戒酒,几乎不参与巴黎的夜生活,甚至连写作也少了,她不会再把自己搞得很累,她要心平气和地等着孩子的到来。看来母性这种力量永远是伟大的,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具有了这样的身份,都不会不负责任地把一个不健全的孩子带到人世。

小德尼的出生为全家带来了快乐,可谁知这样的快乐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几个月后,小德尼的父母就决定离婚了。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耗尽了萨冈所有的耐心和力气。这段婚姻维系的时间似乎比上一段还要短,虽然他们有了孩子作为婚姻的纽带,但已经根本不足以系牢两颗厌倦的心。萨冈的理由很简单,她更喜欢单身生活。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得到孩子的监护权。

非常奇怪的是,离婚后的萨冈与罗伯特又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他们总是不断地激怒对方,又很快地和解。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自由,所以共同生活得很完满,复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很愿意在这段时间里做彼此的情人。小德尼也可以在父母共同的抚育下成长,直到他六岁的时候,萨冈带着他搬了一次家,他们才开始离开罗伯特的视线独自生活。

她从来不会介意男人在她的生活里留下痕迹,同时也会用生命里非常真实的感情来记住他们。

他们中有响当当的政界人物,比如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晚宴上,当时密特朗还不是总统,萨冈却已经凭借《你好,忧愁》成为风靡法国的作家了,但那时她还是舒勒太太。当时他们没怎么说话。就在后来密特朗参加总统竞选的时候,萨冈开始投票支持他,又呼吁大家也来拥戴他。虽然当时密特朗失败了,但五年后,当他们在飞机上相遇时,同属于一个党派,又都酷爱文学的两位公众人物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并就此留下了一段妙趣横生的旅程。

从这以后的岁月里,包括密特朗当上总统后,他们开始了很特别的交往,这样的交往似乎不完全属于爱情,因为它并不影响各自的生活,但又总是让人充满了期待。或许萨冈仅仅算是总统圈子里享有非常特权的成员,然而不能否认他们都力求给对方留下美好的印象。

总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萨冈的家里做客一次。他的专车停在萨冈家的门前,贴身保镖会一直把他护送到公寓的大门前,然后悄悄离去。总统就一个人通过楼道,敲响萨冈的家门。而萨冈也很乐意在家里招待这位不同寻常的朋友,有时候她会亲自下厨,做一些家常风味的小菜,或者煲一锅香浓的汤,他们会边吃边聊。萨冈评价总统是一位让人开心的客人,他总是很守时而且很和蔼。他们在一起通常不谈国事,只谈一些文学上的东西或者幽默一点儿的内容。她最欣赏他作为一国之主却能成功地保持自己的本色。

密特朗总统对这个女人也很刮目相看,他不喜欢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人,反倒很欣赏她的特别,很钟爱这位不安分又多事的女小说家。萨冈的魅力不在于她的容貌有多美,而在于她的思想有多深,性情有多真。何况他们还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她总可以让他忘记置身何处,今夕何夕。

萨冈的生命里还有响当当的学术界人物,比如法国著名的作家和哲学家萨特。他们整整相差了30岁,却都出生于6月21日这一天,看起来像是很有缘分的巧合。

他们密切来往的时候,萨冈已经43岁了,毫无疑问那时的萨特正是位73岁的老人。1979年,在哲学家74岁生日时,萨冈写了一封《致让·保罗·萨特的情书》,深刻地表达了自己对萨特的感情与崇拜。信的大意可以概括为这样几句话:这个世界确实是疯狂、非人和腐朽的。您曾经也将永远是智慧、善良和不朽的。您将好人有好报。

从这时起一直到萨特与世长辞的日子里,萨冈给了他一种特别的温暖,这是在他与波伏瓦的感情以外的另一种别致的情谊。他们每隔十天就会一起吃顿饭,每到了约定的时间,萨特总会披着一件外套,来萨冈的公寓门口等她,他很珍惜跟这位崇敬他的女晚辈共度的美好时光。

他们聊天的内容关于生活,关于爱情,有时候也关于女人,其间并不涉及多么高深或严肃的话题,气氛总是很轻松很愉快的。有的时候,女作家会在伟大的哲学家身上寻找到父亲的影子,那时爱她的父亲已经逝世了,萨特给了她一种父爱般的感觉。她在去参加萨特葬礼的时候,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再也见不到了,真的远去了。

这两个不同凡响的男人,一直是萨冈记忆里温暖的篇章。他们与真正的爱情无关,却可以把一份属于人类情感的东西演绎得十分纯美,这便是婚姻以外最美丽的收获。对于女人来说,异性是她们保持青春和提升魅力的牵引,萨冈不是那种故意卖弄风情的女人,却是异常聪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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