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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拒绝尼采的求爱

莎乐美在知识的海洋里像一艘乘风破浪的战舰,但怎奈精进过猛,她的身体向她拉响了警报,1881年的夏天,她的肺部因为负担过重和劳累过度而出现了咯血的症状,她的主治医生建议她母亲带她去气候温暖些的南方住一段时间,这对于调理身体和放松心情都是一件极不错的事情。

就这样她们去了地中海岸的意大利罗马,在那里她结识了一位优秀的知识女性弗罗琳·冯·梅森伯格,然后又认识了保罗·雷埃,正是通过这两个人,哲学家尼采渐渐地走入了莎乐美的世界。

她在与雷埃的交往中诞生了一个奇异的计划。她渴望有个品位独特的工作间,里面有鲜花、书籍、稿纸和笔,阳光透过窗子静静地照在沙发的靠背上,斑驳的影子在高高的书架中间自然地流转。与工作间相连的是两个安静整洁的卧室,这让工作和起居有着最为便捷的互通。当然这个空间里不可能只是静物的陈列,她还需要有两个志同道合、才华横溢、思想闪耀着光辉的朋友,他们集体生活、共同工作、一起进步。这大概就是最初的自由工作室吧。

莎乐美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雷埃,虽然雷埃对这个与当时社会格格不入的想法大为惊异,但出于对莎乐美的倾心与爱慕,他还是给了她最真诚的支持,并把她介绍给了尼采,当尼采带着他伟大的思想加入这个集体的时候,由一个无所顾忌的女人莎乐美,一个革命者的男人尼采,一个温柔的男人雷埃组成的“三位一体”的集体格局终于形成了。他们开始了一段可以碰撞出思想火花的珍贵时光,一起谈论某件事情、讨论某个问题,一起开玩笑,活跃的气氛让他们无比开怀。

然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可以碰撞出的不仅仅是思想的火花,还有爱的火花,这火花以燎原之势席卷了一个哲学家的头脑,37岁的尼采遭遇了生命里爱的劫数。

其实尼采在第一次见到这个有着美丽面容、独特气质、青春气息的女人时,就已经被点亮了情感的天空。当慢慢经过更为深入的接触,他发现这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儿,她可以听得懂他很多十分深奥的问题和见解,甚至还可以时不时地补充几句经典的评说和总结。她的智慧远远超过了她的年龄,一个可以让男人刮目相看的女人,是极容易走进男人心里的。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具有迷人的智慧和柔美的优雅的21岁的姑娘。他向她求婚了,以放弃独身自由的追求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是骄傲的尼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拒绝了他,而且一连两次。第一次他还可以把这看成是一种游戏的刺激和挑战。可第二次,当他们一起游完狮子园,两个人的交往状态出乎意料好的时候,尼采再次向莎乐美求婚。他告诉她,他并不在意她第一次的拒绝,他可以把那当做小女孩的矜持,但他是爱她的,所以他想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可莎乐美还是拒绝了,这一次尼采内心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莎乐美的决绝刺伤了他的骄傲。尽管如此,尼采还是愿意同莎乐美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因为他实在不想失去她。

而莎乐美亦同样不想失去尼采,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尼采问候她的那句话:“是哪个上苍决定了我们的会面?”她理解这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潜藏于内心的孤独。她每每与他交谈时,都会被他的思想所震撼,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吸引的神奇魔力,是两个同样喜欢思和问的人,可以尽情地探讨各种人生的话题和生存的意义。她迷恋他思考时的气质,她爱这个天才的思想。

但是,她却一定要拒绝他的求婚。不是因为他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的年龄,也不是因为他疾病缠身的身体,不是因为他人际交往的障碍,更不是因为他也许养活不起她,这一切对于莎乐美来说全然都不是问题。她只在乎他们结合后,她会失去了原来的自己。如果她成为了他的夫人,尼采伟大的心灵和坚持的个性也许会改变她所有的生活,她将为此牺牲很多,包括独立和自由。

这样一位奇异的女子,目前来看完全不需要一桩婚姻来改变她所憧憬的梦想的生活。她最想做的就是创造自己的人格,创造自己的个性世界。她不是通过男人来充实世界的女人,她希望可以与男人平起平坐,和他们交流思想,分享收获。

尼采被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拒绝之后,带着失落的孤独和集体工作室中的两位伙伴分开了。对于尼采来说,虽然莎乐美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但还会是他心灵上的朋友,他的伙伴,也许还会是他一生中永远期许着的爱人,即使只是他单方面的一相情愿。或许这样美好的境界会永远存在,哲人是可以很容易地参透“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这一真理。当然这前提是如果没有另一个女人的破坏的话,可我们无法忽略这个女人的存在,因为她在尼采和莎乐美还没有相识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她的存在几乎是贯穿了尼采的整个生命历程。

她就是伊丽莎白·尼采,哲学家的妹妹。这是一个心胸狭窄、专横拔扈的女人。她嫉妒莎乐美的美貌、才华、个性和气质,最为无法忍受的是哥哥对莎乐美的注目和爱意,她怎么能看着哥哥为另一个女人魂不守舍呢,那可是她一生最依恋的人。于是她带着对莎乐美的仇恨,开始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她贪婪地搜集着有关莎乐美所有的“不良信息”,然后在哥哥面前恶意地勾画出一个举止轻浮的女人,甚至借用莎乐美的名义,说她在公开场合嘲笑过尼采的思想。她知道哥哥的软肋,讽刺他的哲学越来越带有莎乐美的色彩,讥讽他已经被这个俄罗斯女人左右了一切。尼采受到伤害的心灵无法保持理智,他陷入了对莎乐美深深的恨中,以至于在生命中最后的七年,他达到了对女人恨的极致,他有一句著名的泄愤之语—你到女人那儿去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也许正是因为有了爱才会有恨,才会有了这个哲学家一生的感情回忆。

哲学家尼采在离开了天使一样的莎乐美后,把精神的痛苦化为探索的力量,终于酝酿出了最为著名的哲学著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部哲学著作其实更像是一部诗歌力作,内容充满了神秘的比喻。而那个他深爱过的女人莎乐美以一本《尼采评传》为后人讲述了一位哲人的伟大,并以此来慰藉他们灵魂上共同拥有的珍贵而美好的时光。

正因如此,才深刻地体现了莎乐美以不爱为大爱的思想,不论是对尼采,还是对另一位伙伴雷埃。那也是一个终生爱她的男子,甚至他们共同生活了一段日子,他拜见了她的母亲,他是多么多么地想成为她的丈夫。他们所拥有的快乐时光应该比和尼采在一起时还要多。这个细心体贴的男人以一封封信一份份爱心来关心着她的健康与快乐。她默默地享受着他的友谊与爱,如果说尼采给她的是思想上的挑战,那么雷埃给她的却是温暖的关怀和安全感。

但是对不起,她真的不想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虽然与雷埃分手是一笔永远也偿还不清的情债,虽然她的内心也极其痛苦,但她还是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如果说莎乐美在一生中对不起谁的话,那只能是雷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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