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妩儿犹豫来犹豫去,太过于的墨迹,慕容心悦急了,直接拿过了那食盒,就推到了妩儿的手中,“姐,你就拿着吧。在将军府我们是姐妹,在皇宫里我们还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好,能不照顾姐姐些吗?”
这是慕容心悦在心里经历了无数回合的挣扎后,才违心说出的话。
她想,只要能毒死妩儿,这一点小小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妩儿始终以局外人的身份站在当场,她好似马戏团的猴子一般看着慕容心悦在自己面前演戏,最后才半推半就的接受了那食盒。
妩儿离去,慕容心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自己就是这么的聪明,只要略施手段仇就已然报了大半。
拿着那一食盒看似精致,却填满了剧毒的糕点,妩儿只是微微撇了撇嘴,就吩咐人将这一食盒的点心,都送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她当然没有以自己的名义去送食盒,拜帖上写的十分清楚,慕容心悦送她一盒糕点,她将精巧万份,便送入太皇太后的宫中孝敬她老人家。
这样的拜帖,让太皇太后冷笑。
她还不知道,自从又一次彻底摊牌后,她和妩儿之间的关系,居然有这样的好,居然她还会凡事想着自己,送东西来孝敬自己。
一旁的老金王十分谨慎的取来了银针,要试一试食盒中的糕点是否有毒,就被太皇太后拦下了,“试它做什么,无论有没有毒,我们都不会吃,不是吗?”
“如果有毒,就……”
“弄死她吗?”
不待老金王将那狠话说完,太皇太后就直截了当的反问了一句。
一时间老金王默然。
他当然无法弄死妩儿,且不说对方是用毒高手,就说她身后保护她的苗疆势力,也是老金王不敢硬碰硬的。
嘴角狠狠的牵动了一下,老金王有些不满的怒声道:“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既然敢害你,也就别怪我们不信守承诺。”
“依哀家看,她是留有后手的。不若你和哀家就成全了她。”
说完,太皇太后抬头向了不远处垂首侍立,恭敬万分的婢女,“萍儿,你过来。”
那叫萍儿的婢女一听太皇太后此言,吓得人还未到,就已然跪下,哭着一步步跪行上前,“太皇太后饶命啊,求您饶了奴婢吧。”
她不断的磕头,太皇太后却是微笑的坐在那里,“萍儿,你跟哀家也有三年了,哀家不曾赏过你什么,今日就赏你这一盒精致的糕点吧。”
“不!”
萍儿惊慌失措的喊着,她挥泪如雨下,不断的磕头,原本光洁而又白皙的额头上,已然再一次次与地面的猛力碰撞中磕碰。
鲜血顺着萍儿的额头流下,太皇太后笑意依旧,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甚至还十优雅的拿起了一块点心,亲手递到了萍儿的嘴边,“哀家赏你的。”
萍儿的身子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她怕极了,不想死。
拼命的摇着头,想要拒绝太皇太后送过来的糕点,萍儿却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无力。
太皇太后并未动,就已然有人走上前来,将她死死的按跪在了当场。
她逃脱不开,原本带着几分清丽之色的容颜,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滚落,她悲切的说着,“太皇太后,奴婢家中有老母幼弟,求您开恩。”
直到此刻,太皇太后才收敛了笑意,带着那有些阴沉的声音开口道:“你家里的情况哀家都知道。哀家怜你这孩子,一个人在皇宫中做事不容易,又对哀家素来忠心,所以每个月从给自己的月例银子里拿出五两,给你补贴家用。哀家要的是你勤勤勉勉的做事,而不是背叛。”
说最后,尤其是背叛二字时,太皇太后的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八度。
她愤怒,这也是她将那十有八【九】是下了毒的糕点,赐给萍儿的原因。
萍儿一怔,有些背叛算不上背叛,她不曾料到太皇太后会如此动怒。
若她早知道有今天,那****绝不会将太皇太后的一些秘密,说与离天浩听。
此时此刻,再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萍儿总想着旁人说过,太皇太后说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那你就必死无疑了。
若她还肯说你的错处,证明你还有一线生机。
带着一丝赌博的心里,萍儿连连叩首,承认着错误,“奴婢真的是错了,真的是错了。求太皇太后开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没有以后,哀家也不知道。不过哀家相信天意,你若吃了这点心还能活着,那哀家就开恩饶了你,若不能,就是你背叛的代价。”
言罢,太皇太后起身,将那块点心丢在了地上,转身就带着人走入了后堂。
那里是佛堂,佛像前她缓缓的跪下,念着经,数着念珠,虔诚至极。
佛堂外,萍儿就跪在那里,听着佛堂中传来的木鱼声,只觉得那木鱼每敲一下,就是一只大锤,砸在自己的心底。
她终究是伺候了太皇太后三年,太皇太后的种种规矩,她多少是了解的。
每一次杀人前,她都会在佛堂里待上一盏茶的功夫。
那一盏茶的功夫,是给该死之人一个自裁的机会。否则她动手,那人绝对会死得要多惨有多惨。
同样,今日的萍儿,也只有那么一盏茶的功夫。
吃下点心,也许有生机,但更有可能是毒发身亡。
但也总好过不吃点心,饱受折磨而死吧。
对着佛堂,萍儿郑重叩拜,“太皇太后,萍儿错了,有负您的恩典。”
她落泪,缓缓的拾起那块点心,送入了口中。
不过刹那间的功夫,萍儿的七窍间就留出了黑血。
再下一瞬间,她已然没有了气息。
“人死了。”
老金王提醒着太皇太后,而后苍老的手,带着那象征着沧桑年岁的皱纹,紧紧的握成了拳。
“这个妩儿,当真蛇蝎之人,若不杀她,只怕日后……”
“哀家没看错的话,那毒应该是慕容心悦下的。”
太皇太后缓缓的开口,虽然她也不喜欢妩儿,但她多少能够公正客观的看待这件事情,“莫要忘记那拜帖上是如何写的。如果哀家没猜错的话,这丫头鬼得狠,她分明是要借哀家的手,替她收拾慕容家。只可惜,哀家的手可不是那么好借的,她想借哀家的手,哀家就以牙还牙,激化她与慕容家之间的矛盾。如此一来,让他们斗去吧,哀家也可以省下不少的心思。”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她走出了佛堂,漠然的瞥了一眼死在黑血中的萍儿,就是沉声道:“哀家的侍婢误食慕容心悦送来的糕点后毒发身亡,皇宫中给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简直是大逆不道。来人,给哀家将那毒妇抓来,打入天牢。”
帝都的街道中,有一辆如同囚笼一般的马车,飞快的奔行着。
驾车之人,凭借着慕容将军府的令牌,顺利的出了帝都。
那马车出了帝都,就好似野马脱缰那般,在郊外狂奔。
最后,马车停在了一片茂密森林的深处。
不远处是一颗树干粗到足有三人才能勉强抱住的大树。
慕容真下车,以十分古怪的手法,在大叔上拍了足足三十六下,才停下了手,示意车夫将焰萧带下车。
这一切的一切,似是慕容真将时间算计好了那般。
焰萧才走到大树前,那生机勃勃的大树,竟原地平移了三尺,露出了它粗壮的根茎,更露出了一块精钢所练的铁板。
又等了片刻,那铁板在一阵吱呀声中,缩入了地底。
那漆黑的地道中,隐约可见的是一条石梯。
“走吧。”
慕容真率先踏足石梯,驾车之人很不客气的推了焰萧一把,将他跌跌撞撞的推入地道。
而他却没有踏足的意味,只是负手立于当场,谨慎的守护着这森林深处的秘密。
密道很长,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揭开眼罩吧。”
慕容真徐徐开口,焰萧还未揭开眼罩,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惊叫声。
那是母妃的声音。
他急急的扯下了那块该死的黑布,就看到了母妃的憔悴,母妃的痛苦,还有那无尽的思念。
“是孩儿不孝。”
他双膝一屈,跪在了当场。
那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美得让人心动的女人怔怔的打量着焰萧。
她的孩子,本以为此生都见不到了,却不想还能再见。
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是看到他的刹那,她就已然落泪了。
这就是亲情,血脉相连。
“是娘亲对不起你。”
那美妇喃喃低语着,抬手将焰萧扶起。
慕容真不是时候,却理直气壮的开口,“谢贵妃,莫要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焰萧我给你带来了,有些话你该说了。如果你不珍惜机会,不肯说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他不客气的威胁着。
这样的威胁,让焰萧觉得不安。
究竟是什么样的约定,才让慕容真大发慈悲,让他和母妃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