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妩儿心乱如麻,双眸中却依旧是平静之色,“慕容真,算你说的是真话。不过我要警告你,不要以为此刻你向我示好,苗疆就会放过你。将焰萧的母妃交给我,否则你就是苗疆的的敌人,我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妩儿厉声威胁着,慕容真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那样的毛骨悚然,他再开口时,说出的话语,直击了妩儿的内心。
“我知道,你爱焰萧爱的很深,你一定是舍不得对付他和他的母妃。甚至此刻,你已然知道了真相,却仍是想着帮他救他的母妃。说实在话,你这个样子,真的会让你娘亲寒心,也愧对了苗疆万民对你的敬仰,拥护与信任。”
慕容真说对了,妩儿就是这样的想的。
毕竟那所谓的娘亲,并非她的生母,所谓不共戴天之仇,并不是真的存在。
只是她需要给这身体原本主人一个交代罢了。
她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她需要见到焰萧的母妃,需要从她的口中问明白一切。
至少看焰萧为人,就能看得出他父母绝对也是坦荡之人。
妩儿就是敢赌,何况谁知道慕容真是否在蛊虫中做了手脚?
又有谁能保证,一心希望拆散自己与焰萧的风婆婆,是否会暗中做手脚?
带着种种的怀疑,妩儿完全将此事当作是救人的机会。
她要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娇哼一声,她冷声道:“杀母之仇,当然要亲手报之。反正你也是要对付焰萧的,将他的母妃教给我,我亲手杀了他的母妃,焰萧的人生动力精神支柱也会没有,到时候你要对付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妩儿极尽可能的以一种蛊惑人心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
可她终究太年轻,这样面对面的对质中,她败了。
慕容真看还了她,或者说慕容真是一个谨慎的人。
他拒绝了妩儿,“你若是真想报仇,我可以约上焰萧,到时候你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他的母妃就好。不过在老夫看来,你这小妮子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眼里只有焰萧,只怕此刻问我要人,也是希望趁机救人吧?”
“不是。”
“不是就按我说的,我约上焰萧,定好时间地点你来杀人。”
妩儿虽然果断的否认着,慕容真却立刻将了她一军,让妩儿显得有些的手足无措。
顿了顿,妩儿一甩手道:“好,我答应。”
妩儿答应了,这样慕容真有些的错愕。
转而,他就笑了,“妩儿,你能有此心,我都替你娘亲高兴。你放心吧,焰萧和他的母妃迟早都是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纵然你要人,我也不能给你。另外,苗疆势力虽然强大,可我毕竟凡尘俗世中的寻常中人,我不招惹你们苗疆,你们苗疆也不能随便对我下手,否则你们也会被反噬的。妩儿,哪怕你从小在凡人的世界里长大,可你依旧逃脱不了这远古的限制。”
妩儿看向了风婆婆,在她的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终是放弃了威胁的念头,“慕容真,我提醒你,不要玩火自焚。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我不能动用蛊术,但若要对付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我们就只能好好斗一斗了。”慕容真笑着离开,他所有的目的,都已然达到。
他转身走得潇洒,可妩儿却无法再泰然自若的站在那里。
她面色苍白至极,她站了许久,始终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一旁的风婆婆却先开口了,“他没有说谎。”
妩儿不信,一把揪住了风婆婆的衣领,“不可能,怎么可能?”
风婆婆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慕容真并未说谎,但你娘亲的死因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事实上,也确实与焰萧母妃有着直接的关系。总之事情很复杂,你到了苗疆自然会有所了解,但我无法与你详说,那是触动天谴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所以,不关焰萧母妃的事情对吗?”
妩儿急急的问着。
风婆婆沉默,良久后才道:“如果你觉得这样才好受,也可以。”
妩儿默然。
半晌才是挥了挥手,“多谢你今晚赶来救场,但我需要确凿的证据。或许证明她是,或许证明她不是。”
“这方面的证据,我可以为你找到。”
风婆婆给了妩儿保证,竟就这般趁着夜色飘然离开了皇宫。
妩儿叹息着,回了住处。
焰萧早已归来,不知为何,妩儿竟与焰萧之间产生了隔阂。
第一次,她没有主动的走到他身旁坐下,而是保持着距离坐在了不远处。
妩儿会想,如果风婆婆拿出了证据,她要怎么办?
她是一定要给这身体原主人一个交代的,可偏偏那个人是焰萧的母妃,她能做什么?
“怎么了?”
焰萧察觉到了小女人的异样,走上前来,将小女人扯入了怀中,“丫头,难道你不想信我,觉得我和那个女人之间会有什么?”
“我相信。”
妩儿勉强的笑了笑,可焰萧太熟悉她了,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她与平日里很不一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焰萧追问,妩儿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被慕容真摆布着不好,我们得想一个法子,让慕容真主动交代你母妃的下落。”
“他是真真正正的老狐狸,始终出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却活了下来。虽然不容易,但我坚信一定有法子。”
焰萧的乐观,让妩儿真心的笑了笑。
“我也相信,不过慕容真也算是个失败者了。就算他现在玩的如鱼得水,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知道我们是蝉,他是螳螂,可他背后还有黄雀。太皇太后是不会让云朝国的权力落入他的手中。他所有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焰萧轻轻的捧起了小女人的脸颊,“傻丫头,你终究是不懂政治的。当日我希望离开皇宫,就是因为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从来都是你陷进来了,便是不死不休。没有中途退出的。纵然日后我们要走,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我们。此事她心里亦是十分清楚,所以才费尽心机的对付你我。慕容真就是笃定我们能够胜利,所以才会将他的底牌亮出,将他的如意算盘打响。”
妩儿似懂非懂的听着,而后轻声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是不懂。焰萧,可我当初要你留下来,也是无可奈何的。若我明知道你母妃在慕容真的手里,却隐瞒不说,你会恨死我的。”
“所以我只恨我自己没用,没有能力立刻解决一切。”
焰萧沉声说着,眸子中闪过了一抹遗恨之色。
妩儿突然抱紧了焰萧,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你说,如果我是慕容真的亲生女儿。此刻你会如何待我?”
她这一问,焰萧就是笑了,“丫头过傻了,在说梦话吧?你和慕容真之间势如水火,是不是他的女儿,更本不重要,何况你不是。”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势如水火,父女感情很好。这样的我,你会怎样?”
妩儿承认,那件事情,她无法自己抉择。
她只想做一个若焰萧不负我,我此生绝不负他的人。
所以,她将事情颠倒,只为一个答案。
焰萧有些苦恼的扶额,“丫头,你真会难为我。”
“我想知道。”
妩儿低声喃呢着。
焰萧点头,“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可我却不想思考。若你们父女感情那么好,我会看在他当日救我母妃的份上,饶他一命。只要他肯辞官归隐,我会赐他永生永世的富贵。”
妩儿急得跺脚,她的假设实在是太糟糕了,于是她又补充了一条,“如果你的母妃,已经因为慕容真不在了呢?”
焰萧有些的头疼,“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难为我?”
“我想知道。”
妩儿撒娇的说着。
焰萧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就要看当年的事情,他究竟参与了多少。如果关系重大,我会杀了他的。”
“那我呢,你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妩儿痛苦,随即就是摇头,“也对,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考虑我的感受做什么。谁都不能和杀母仇人恩爱如果,你能给我一生一世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是待我不薄了。”
妩儿有些伤感的叹着,她推开了焰萧。
焰萧觉得心在痛,又一次将小女人强制的禁锢在怀中,“你想我怎样?不报仇了吗?丫头,我做不到。何况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为什么要问?”
“那如果是慕容真动了杀机,却没有害死你母妃。但因为这份杀机,你母妃被别人害死了呢?”
妩儿依旧在追问,焰萧头疼的叹着,“真是复杂啊。”
“丫头,不管是怎样的假设,我都想你明白,我若能谅解的,我会谅解。我若不能了解的,我会以死殉你我之情。我不会负你,哪怕你我之间的隔阂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