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因为皇祖母每天拜佛祝愿,弮儿才能有好日子。”弮儿是懿太后给墨凌云起的乳名,弮便是弓弩,懿太后希望他能如一把弓弩一样能屈能伸,锐利锋芒。
“呵呵……”懿太后一听自己孙儿的话乐了,细碎而健康的银牙露出来,苍老的脸庞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老九有段时间没进宫了吧?”秦雅示意墨凌云坐下,笑吟吟地说道。
“是啊,前段时间带婉儿出去转了转,最近才回来。”
“那婉儿呢?”秦雅有些纳闷怎么墨凌云是一个人来的。
“婉儿去了娘家应该快回来了。”
“也是,最近夏大人正好休息在家,是该让他们好好聚聚了,毕竟其威刚回来。”
“弮儿啊,你觉得夏婉怎么样啊?”懿太后抓着墨凌云问东问西的。
“很喜欢。”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包含着无穷的韵味。
懿太后点点头,自己的孙儿从不撒谎,既然能被弮儿看上的必然也是人中金凤,自己总有一天要好好见识见识。
“对了,乾阳呢?”墨凌云打量着屋子里,只有墨治启、秦雅和懿太后,还有几个奴才,完全没见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乾阳被她师傅接走了,不是前段时间夏婉带她找师傅了吗?”墨治启淡淡地说道,眼里浮现几抹担忧。
“她师傅是?”墨凌云并不知道乾阳的师傅是谁。
“安馥蓉。”
“那个耍长枪如流水的女子?”墨治启也知道安馥蓉,毕竟人家也是麒麟榜里赫赫有名的人,真没想到夏婉的人脉也挺广的。
“嗯,前些日子刚被接走,不过来得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带着安馥蓉亲笔写的信,乾阳又说见过那男孩子是安馥蓉身边的,朕便允了。”
“皇祖母你答应了?”墨凌云有些诧异一向疼爱乾阳的懿太后竟然答应了。
“没办法,乾阳那孩子一天到晚缠着哀家,哀家也没法子。”懿太后无奈而又宠溺地摇摇头。
“弮儿,父皇这儿要托你件事。”墨治启想到了什么坐正了身子对墨凌云说道,“最近,郓河周遭发生洪涝,父皇想派你去视察一番可好?”
墨凌云沉思了一会儿,郓河离自己要去的地方不远,那这样只能提早些日子出发了。
“好,儿臣知道该怎么做。”墨凌云点点头。
“那好那好。”
“治启,你就不能别让弮儿去啊。”懿太后不满地提出抗议。墨治启尴尬地看着懿太后,心里嘀咕着,你以为我想啊,不是因为老九能力出色自己又信得过,不然,才不让他去咧,正好也锻炼锻炼。
“祖母,没事,弮儿正好能多了解了解民情,也能锻炼自己,不是很好?”
“唉……”懿太后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看他们父子二人,完全没了太后威严的架势。
“老九,今天就在宫里用晚膳吧?”秦雅看着他们笑着说道。
“行。”
“那好,弮儿,祖母立马吩咐御膳房做些你爱吃的。”说完便在她的贴身奴婢的搀扶下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留下三人无奈地对视。
和墨治启还有秦雅聊了会儿,墨凌云便起身去御花园散步。身旁少了冷,墨凌云形影单只地走在生意盎然的小径上。
曲折迂回的小径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虚虚实实地掩映在花草树木中。眼神无意略过一抹藏青色伫立在不远处,墨凌云安静地走过去。
那是一个一眼让人看不穿的男子。
藏青色的长袍显得格外朴素、低调,与周围奢华的皇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清高,淡然。
还隔着很远,墨凌云就感受到了那人身居高处的清寒之气,有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仿佛仙山里那白发飘飘的老仙人,亦真亦幻。
他侧对着墨凌云,眼神飘渺而茫远,如同青莲一般的高洁,让墨凌云大为赞赏,在现在勾心斗角的朝廷里,能有一个具有如此气质的人实属罕见。
“敢为前辈何人?”
那人转过身,捋了捋下巴上斑白的胡子,淡淡的笑容让人琢磨不透。
“祈王爷,初次见面。”那人恭敬地行礼,“在下项鸿毅。”
墨凌云走上前。果真自己没有猜错。
“是项大人,久仰。”墨凌云走上前,看到他手中的一本古卷也没有多话。
时光流逝,两人也没有说话,静谧的空气缓缓流动着。
“祈王爷才华横溢,项某远在边疆都早已听闻王爷的丰功伟绩。”项鸿毅首先打破宁静,清冷的声音不温不火却格外舒心朗润。
“项大人言重了,本王只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并无那般伟大。”墨凌云顿了顿又说,“项大人,边疆生活苦否?”
“苦中滋乐。”短短的四个字却完美地概括出项鸿毅在边疆那十几年的生活。
墨凌云赞许地点点头。
“边疆不及得京城的繁荣,但民风淳朴,风景异美。实则让人留恋之至。”
“王爷不愧为在边境生活过。”项鸿毅露出笑容,“那儿是一片净土。”回想到那儿的日子,项鸿毅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柔情,那双眼里盛满了思恋。
“项大人进京几日了?”
“可有二十天了。”
墨凌云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眼角再一次撇向他手中的书。
“王爷可否好兵书?”
“通读过几本。”墨凌云不置可否。
“恐怕是几十本吧。”项鸿毅举起手中的书,“其实王爷也可读读这些杂文,或许会颇有收获。”说着递给了墨凌云。
虽是斑驳的书面,但纸张却摸起来顺手而细腻,不难感到这本书做工精良且保存之久,随手一翻。
“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
“儿女情长……”墨凌云又翻了几页,看向项鸿毅。
“终究是人,还得有七情六.欲,人间冷暖总得尝遍。被案牍所累,终会有疲劳的时候,不如闲暇时,体会体会情感也好。而王爷正值风华,总不能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枯燥吧?”
墨凌云难得一笑,俊美的脸上攀上笑意。这个项大人也是很近人的。
“爹~”清脆婉转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一抹俏丽的鹅黄色身影朝他们快步走来。如同栀子花一样纯洁柔软,又似四月春风般明媚俏丽,暖暖地吹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