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想到自己此时孤身一人站在一片渺无人烟之地,有些恍惚,但想当时所见确实如真,还记得梦女向他说得那些口诀,不觉惊讶梦境的空灵。
他向东而行,远远的雾气也在不断的消散,像是给他让路。
隐约中,他瞧见前面有一条池塘,却看得眼熟,不住走近。
这时,眼看一个身穿青衣,形态秀丽的女子侧身伫立在池边。
说也奇怪,蟋蟀总觉这些景物和那女子好象在哪里见过。
不由脱口喊出:“那位姑娘,是你谁啊?”
他说话尽量装作斯文,每逢遇见新女人都是如此。
那女人转过身来,惊讶得看到原来是婉月站在那里。
蟋蟀心里惊异,想到:“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蟋蟀道:“师姐,真得是你呀?”
婉月不动,看着他,道:“你怎么才来,我已经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话中虽是迁怒于他,但不乏带有丝绵之意。
蟋蟀走到她身旁,邪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再亲一下!”
婉月脸上涨得通红,道:“你再说,试试我不踢破你的屁股!”
蟋蟀笑道:“屁股可以破,可那‘亲情’你要教教我怎么破?”
婉月想他说那亲情必是和他当时亲她有关,又是发怒,道:“什么亲情,你是流氓,谁和你有亲情?”
蟋蟀道:“嘿嘿,你不打自招,我明明在说咱们两个人相处之后的师姐弟之情,你偏要想歪了,这可不怨我!”
婉月才知他在耍嘴皮子,嗔道:“你要在这里便着法儿来羞我,我就不告诉你钓那鱼的妙法了!”
蟋蟀道:“你不会就是那梦女所说的在这里等我的谁罢!”暗想道:果然是冤家对头!
婉月道:“我只管问你,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蟋蟀道:“你不会又要对着我的耳朵说,‘鱼儿,鱼儿’之类的肉麻的话吧?”
婉月不解得看了看他,道:“鱼儿?”
蟋蟀道:“那梦女说,只要喊着这几句口诀,那什么鲤鱼就一定会上来!”
婉月道:“谁教你这些,我只是奉师傅的嘱咐把两个恶鬼交给你!”
蟋蟀疑惑的看着她,道:“恶鬼?”
婉月转身,两手伸出,一张一合,掌心前仰,口中沉吟。
蟋蟀兀自看着她变掌念动咒语。
这时,分别从她两只手掌心上长出一个小人形。
婉月当即将他们翻转甩下。
那两个小人形兀自在地上继续长大,蟋蟀看得奇怪,因为太小,还认不出他们是谁。
等到他们在自己身前长到一定高度时,长到和蟋蟀差不多身高的时候才渐渐停止住。
他们形态飘渺,若隐若现,像鬼却又不是鬼。
蟋蟀讶异地问道:“你们是谁?”
这男的开口道:“我…”
他垂头丧气,一时说不清话来。
蟋蟀刚听到“我”字,心下已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低首沉吟,忽而抬头,道:“你们是不是在那什么炉中的那两个狗屁夫妇?”
原来站在他身前的这对男女正是恶鬼夫妇,他们此时形态废然,衣服褴褛不清。
恶盗叹息,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恶娼脸上疲乏,面色忉忉。
蟋蟀得意道:“哼,这才叫作善有恶报,恶有善报!”
婉月笑道:“你会不会理解用词话意呀?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蟋蟀道:“都差不多!”
又看着恶鬼夫妇,悻悻的了伸出舌头,道:“你们终于也有今天这个下场!当时差一点没把我逼死!”
婉月问道:“他们是怎么逼你得呀?”
蟋蟀道:“卑鄙的拿一个柔弱的女子来逼我!”
婉月问道:“什么女人?”
蟋蟀回答道:“你不是见过嘛!琵琶!”
婉月气恼道:“你少在我面前提她,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了?”
蟋蟀道:“她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枉加评论!”
婉月面上羞红,道:“哼,你的事我以后才不要管呢!”
蟋蟀没有理睬她,又向恶鬼夫妇怫然作色,道:“你们两个狗屁夫妇来到这里干什么?”
恶娼颞颥道:“我们只是想来忏悔,帮你做些事情!”
蟋蟀冷笑道:“你们帮我做事,得了吧!老子生的时候没沾上你们一口奶已是万幸的活到现在!你们现在还想来帮老子,你娘的,管好你们再说!”
恶盗恳求道:“小兄弟,你就让我们帮你这一回罢!日后我们也能解脱一点!”
蟋蟀不理会,道:“老子一个无名鬼在这里闯荡惯了,少你们一个不少,多你们一个还碍事!你们还是趁早走你们的地狱路!”
恶鬼夫妇无奈的对视一眼,觖望叹息。
婉月道:“既然他们想要帮你,你就让他们帮吧!师傅说了,这次要钓出那条性灵鲤鱼,缺他们不可!”
蟋蟀本想到他们在炉中欺负琵琶之事难以平消心中怒火,但听婉月说出利害,讶异看她,道:“他们真得有这么重要吗?”
婉月不耐烦的看着他们,道;“你自己的主意,我不参与,反正这是师傅叫我带他们在这里等你来的,其他的事,我一概不问!”
蟋蟀没好气的向他们瞪眼,见他们低头,不敢看自己,心中洋溢舒服。道:“你们打算怎么帮我?”
恶盗惊喜于他回心转意,抬头问道:“你答应接受我们夫妇的帮助吗?”
蟋蟀厌烦的点了点头。
恶娼道:“你师傅对我们说要我们化作两颗药丸给你拿着,一颗是殷红色的,一颗是靛青色的,分别以我们的称号命名!”
恶盗恭维地笑道:“对,一颗叫娼丸,一颗叫盗丸!”
婉月不自禁笑出:“天下哪有这样子取名的!”
蟋蟀讥笑道:“真是有其鬼必有其丸子!”
恶鬼夫妇心知自己失态,便低头踌躇是不是该接着说。
蟋蟀问道:“你们怎么不说了呀?”
恶盗慢慢起首,勉强笑道:“你师傅说你钓鱼的时候,将娼丸系在钓线端上,放于那海中,念动口诀,等些时辰,自会上来两条鲤鱼来!”
蟋蟀惊奇地问道:“怎么上来这么多?”
恶娼回答道:“这是你师傅叫我们向你说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说当你钓出来的时候,不要生出贪念,有为有无为!”
蟋蟀道:“什么有为有无为,我两条通吃,一条作衣,一条作饭!”
婉月听之好笑,道:“那好!”
恶盗接道:“至于盗丸,你师傅说你自己留着,给其中一条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