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林峰脸色平静地从书房走了出来,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均脸露紧张神色的叶晚婧和夏紫萱,径自走到小净土面前,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小脸轻声道:“乖乖呆在紫萱姐姐家里,等大哥哥来接你。”
“净土一定乖乖听话,大哥哥,你要小心那个刘封江。”净土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哀伤神色,心灵剔透的她依然看出林峰要走了,而且这一次的分离一定不会短,究竟有多长,她不敢想。
“在没有娶小净土过门以前,大哥哥是不会有事的。”
“小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峰的话让夏紫萱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像是自己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
“你也一样,等我。”林峰站起身,深深地望了夏紫萱一眼,毅然地转身离去。
夏紫萱一时之间懵了,好好的一次女婿见丈母娘为什么会搞成这样,等她回过神时林峰已经出了房门,夏紫萱赶紧跑到窗前想要喊回林峰问个明白,只是林峰决然的背影让她嘴巴微张最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林峰的背影消失不见,夏紫萱这才愤怒地转过身朝一脸无奈的叶晚婧喊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萱,你进来吧,有些事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易江山铁中铮铮的声音从书房传了出来。
夏紫萱想也不想就冲进了书房,此时的她只需要一个解释,林峰离开的解释。
书房内易江山站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普通的毛笔正在肆意挥毫,只是细心的夏紫萱却发现从来都是古井不波的父亲手在颤抖不已。
“你和刘封江是指腹为婚。”易江山叹了口气,将桌子上临摹的神韵全无的王羲之的《兰亭序》揉成一团扔在废纸篓中。
夏紫萱的脸色刷的煞白,她知道父亲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是别人,她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只有在穷乡僻壤几乎与世界隔绝的山旮旯才会有的指腹为婚放在心上。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刘封江,刘家的唯一接班人。
“你知道的,夏家欠刘家的太多,刘家自那位老人抱着自己亲手制定的宪法饮恨谢世后,刘家就像是被上天诅咒一样再也没有的往日的辉煌,成了一个正真的悲情家族,只是这份悲剧,有一大半是源于我们夏家。这份债,你不还,谁还。”易江山神情落寞,没有哪个父亲愿意以女儿的终身幸福作为报恩的筹码,像他这种在常人眼中几乎是神一样存在的超凡人物更是不愿意强迫自己的宝贝女儿。
“为什么是我?您认为我扛得动吗?”夏紫萱此时的心就像被两只铁手生生撕成两半,疼!幸福了二十五年的自己终于要为自己的无忧无虑付出代价了,老天还真是公平,公平的近乎残忍。
“爸爸想还,哪怕是这条命,可惜仍然还不了。”此时的易江山再也不是那个率领虎狼之师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军神,而是一个眼看着女儿走向痛苦而无能为力的父亲。
“爸爸,你这是在逼我。”夏紫萱心如死灰,连一直在她心目中几近无所不能的父亲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谁还能给她安慰。
“父亲逼女儿,谁最苦?”易江山走到夏紫萱面前,轻轻地拭去夏紫萱眼角的清泪,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歉意,做父亲的给不了女儿幸福已经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了,此时他还要亲手葬送女儿的幸福,他的苦又有谁知。
“爸爸最苦。可是爸爸,我真的好不甘心,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爱而又爱我的人,我真的不想放弃。妈妈幸运,遇到了爸爸,我不一定有那样的运气,就是有,我也不想冒那个险。”夏紫萱扑到易江山的怀中放声大哭,为什么三代欠下的债要让她一个人来还。
“小萱,人生少了酸甜苦辣中的任何一种都不再是完整的人生,知道爸爸这么做会失去什么吗?”易江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原本伟岸的身躯似乎也佝偻了少许。
“爸爸,你是不是觉得妈妈一直在恨你?”夏紫萱抬起布满泪痕的俏脸问道。
“如果她能恨我一辈子,我也就幸福一辈子,怕是怕今天之后她连恨我的心都没有了。”易江山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他害怕的不是她恨他,而是不恨他,恨他,至少说明她在乎他,不恨她,他和她之间也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妈妈说,二十几年足够让她爱上一个把整个心都放在她身上的男人,以前的梦早就被时间洗涤的干干净净成一页白纸了。”
易江山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即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九点一刻,小萱,去吧,你只有十四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间。”
“爸爸,一定要赌吗?”夏紫萱当然知道父亲让她去做什么。
“赌?”易江山放开夏紫萱,回到书桌跟前,重新拿出一张宣纸,“无论结果如何,我易江山都将失去女儿,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又何来赌字一说。”
“夏家欠刘家的我一定还。”夏紫萱脸色坚定,转身出了书房。
易江山再次挥毫,只是这一次干净利落,没有一丝颤抖: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地作琵琶,路作弦,那个敢弹?
林峰,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从大院出来后,林峰脸上没有一点“相亲”失败后的颓废和沮丧,反而给人一种意气奋发的感觉。
游荡于都城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林峰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和街上或行迹匆匆或漫步徜徉或驱车奔驰的人一样,他也有欲望,有情绪,有牵挂,有喜好厌恶。
自己真的是一个人,一个地地道道,纯粹的人。
本想去八达岭转悠一下的林峰在将手伸进口袋猛然发现自己现在可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没有钱,别说是去八达岭了,就是回世纪金源也得徒步跋涉了。
徐霞客能够在古代凭着一衣一钵行遍龙朔国的山山水水,着下《徐霞客游记》,我们称他为牛人。只是这个貌似牛气冲天的牛人要是放在现代他还能一穷二白地游山玩水吗?要我看,还游个屁,不被饿死就已经是万幸了。现在的社会黑暗啊,屁大的一个旅游景点的门票就得几十上百。没钱,得,你还是回家抱老婆养孩子吧。林峰没老婆也没孩子,似乎除了回酒店补充睡眠之外别无他事了。
结果林峰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世纪金源,看到站在门口等他的夏紫萱后,林峰的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快两小时了,是不是去哪儿鬼混了?”一看到林峰夏紫萱直接责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伤感,似乎早上发生的事只是一场闹剧,时过境迁后便再也不留一丝痕迹。
“大小姐,你开的是雪佛兰耶,我可是步行回来的,我现在双腿都麻了,赶紧进来帮我揉揉腿。”林峰打开房门,把夏紫萱拉进来,直接躺在沙发上准备当一次大少爷。
夏紫萱也不拒绝,坐下来把林峰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揉捏起来,虽然动作生疏,但很用心,揉了一会儿问道:“你不饿?”
“废话。”林峰不禁翻了个白眼,“从早上到现在我可是一粒米都没入肚,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可不能把我们家的大少爷饿着了。”
夏紫萱刚想起身却被林峰一把抱住。
“吃什么饭,我先把你吃了再说。”说话之际一双色爪已经不安分地攀上了夏紫萱高耸的敏感地带,瞧他那猴急的样子还真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色中恶汉。
夏紫萱但觉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真个身子犹如被点击般酥软无力,妩媚俏脸娇艳欲滴。第一次被异性抚摸自己神圣的乳房的夏紫萱完全不知道该是拒绝还是接受,只是原本放在林峰腿上的双手下本能的搂住林峰。
“现在就开战?”林峰大嘴轻轻咬着夏紫萱的耳垂,右手牵起夏紫萱的衣角,从下往上再次发起进攻。
“别,小峰,晚上紫萱什么都给你,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夏紫萱毕竟是受过传统教育的人,虽然及其渴望得到爱人的疼爱,可一想到大白天做那种事,她总是有些接受不了。
林峰突然放开夏紫萱,脸上的轻浮笑意骤然不见,有些冷漠地问道:“为什么?是真的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还是只不过是分手前的慰藉?”
“小峰,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夏紫萱紧紧地抱住林峰,神色悲戚道,“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没了你,我也就不再可能有幸福。可是我没得选择,我现在能给你的就只有我干净的身子了。”
“你就这样放弃了?是不相信你爸爸,还是不相信我?”林峰脸上露出一种莫测高深的笑意,望着脸露不解的夏紫萱,微笑道,“夏家欠刘家的,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