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叶寒兰下班很早,她多坐了几站,来到了华诚武术俱乐部。还没到下课时间,叶诚和梅月华都在教学生,叶寒兰不打扰他们,坐在一旁静静的看。
她很佩服哥哥的功夫,自小到大,都是在哥哥的保护下,自己才不被他人欺负。叶寒兰也跟着叶诚学了一阵,结果,她实在是太缺乏运动细胞了,用叶诚的话来说,叶寒兰的两下子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算不上,武术拳路在她的演绎下,简直成了体操,而且遇到紧急情况,她根本不能用招式来随机应变。叶诚总是讽刺她,嘴上的功夫比拳头强多啦,以后还是用唾沫打倒敌人作为上策。
叶寒兰看了看梅月华,还是月华姐厉害,有着慕尼黑工大的硕士学位,还有一身不亚于哥哥的好武功,是真正的文武双全的精英女。月华姐的硕士毕业设计在德国拿了专利,她卖掉了专利,回国不投资科技企业,而是跟哥哥开起了武术俱乐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在这一点上,叶寒兰的确不了解梅月华,她帮助叶诚开办俱乐部完全是为了感恩,初中时的那次绑架案,以她之力不但不能救朋友,自己也险些被劫持,如果不是叶诚出手相救,她恐怕也会被那些无赖侮辱,每每想到这件事,她都不禁后怕,因此,她更加感激叶诚,虽然他的主要目标是救另一个人,但毕竟还是把自己救了出来,如今不过是出些钱罢了,就是再多些她也能拿得出来。
计时的音乐悠悠的响了起来,提醒着众人课程结束了,家长们领着孩子去换衣服,还有的留下来向叶诚和梅月华询问孩子的练习状况或是下一阶段课程的安排。
待送走了所有的人,叶诚他们才过来跟叶寒兰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叶诚问,“是不是想来对决一下,体会被打或是被打。”
梅月华批评道:“总是欺负小兰,以后小兰不要给他做饭吃,让他天天在外面吃汉堡,吃成陀螺,让他也体会一下被打或是被打。”
“月华姐说的对,本来好心来看他,他却狗咬吕洞宾。”
叶诚可经不住叶寒兰和梅月华两个人的语言攻击,只能甘拜下风,请客谢罪。
她们找了家火锅店,点了一桌子的菜,丰富的让叶诚咋舌。
叶寒兰摸了摸鼻子,头一昂,不考虑任何事了,哪怕会长出十个疙瘩,也不能浪费这些美食。
叶诚举起酒杯,“今天请你们吃火锅,一是陪罪,二是要向你们宣布一件大喜事。”叶诚不直接说出,而是卖关子的问她们,“你们想不想知道?”
叶寒兰和梅月华了解他的脾气,故意毫不在乎往火锅里放食物,叶寒兰对梅月华说:“月华姐,把鱼丸递给我,我要放几个到辣锅里,很好吃的。”
梅月华应道:“嗯,不错,你把虾拿过来吧,虾是不宜在辣锅里煮的。”
叶寒兰端起盛虾的盘子交给了梅月华。
叶诚看着她们交盘递盏的,不理会自己,颇有些生气,“你们也太不关心我了吧。”
叶寒兰说道:“所以要么就痛快说,要么……就痛快说。我和月华姐还要吃东西呢。”
叶诚拿她们没办法,只能公布他的好消息,原来他接到了上海散打协会的邀请函,邀请他参加今年的比赛,如果能获得上海市的冠军或是亚军,就有资格参加全国的比赛。
梅月华举杯庆祝,叶寒兰也是,此时她们倒是毫不吝啬的祝贺他,一改刚才的冷漠态度。梅月华想了想,建议给俱乐部找两三个教练,一来最近报名的学生越来越多,只有他们两个真的忙不过来了,二来叶诚要参加比赛,肯定是要抽出很多时间练习,可能都没时间再带学员了,而且,过一阵子,梅月华要去北京待一、二个月。
叶诚认同的点头应是,二人商量去报社登招聘广告。
叶寒兰主动请缨,接下这个差事,因为转天她跟的那个节目,下午才开始拍摄,恐怕要一直做到半夜,所以领导让她上午休息,不用去电视台了,鉴于他们二人都那么忙,她这个闲人就帮他们跑腿吧。叶诚立刻斟酒敬了她一杯,奉承道:“要么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还是妹妹最可爱。”
三人说笑着,不觉中都到了半夜。此时的地铁已经停止了,梅月华喝了些酒,不能开车了,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叶诚拉着叶寒兰一起步行回家,让她也体会一下自己每天步行的痛苦。可是,今天的叶寒兰穿着的是高跟鞋,走了不到一站地,脚已经酸痛了,叶诚心疼妹妹,决定打车,可叶寒兰心疼钞票,她指了指叶诚的后背,叶诚明白她的意思,蹲了下来,叶寒兰跳上他的背,叶诚甩开步子,朝前走着。
叶寒兰称赞他,负重走路还能保持心率如常,别说上海市的散打冠军、就算全国的也非兄长莫属了。叶诚笑侃:“才一百五十斤嘛,当年背二百斤爬过山呢。”
叶寒兰听出他在说自己中,生气的拍打他的后背,又掐了掐他的脸,叶诚不但不恼,还开心的笑,他跑了起来,叶寒兰感到微凉的夜风从耳畔划过,心头掠过一缕幸福。
招聘的广告刊登后,不少人前来应征,叶诚与梅月华一起给他们面试,但这些人的表现令他们感到不满意。用叶诚的话来说,这些人少了精武精神,不是认为武术仅仅是为了防止被别人欺负,就是认为用来讨生活的一种技能,倒是有几个说是为了强身健体,但却不能说明白强身健体的目的是什么,从闪烁其辞中,叶诚估计他们还是以防止被别人欺负为主。
梅月华与叶诚的想法一致,她觉得这些人没有责任感,一个没有责任感的老师是带不出有责任感的学员的。老师应该让学生明白武术是一种除暴安良的技艺,是要在磨练中修行自己的意志力、忍耐力、控制力、还有勇气,在武德的修养中学会怜悯体恤、扶助弱小,如果不能让学生懂得武术不是暴力,那么极有可能教出来一个危害他人的罪犯。
梅月华和叶诚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在想:估计这次的广告费要白花了。他们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于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去练习场。这时,一个人敲门进来,问道:“请问,是在招聘教练吗?”
梅月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略有些漫不经心随口应道:“是的,可是你来的晚了点,现在要上课了,你愿意等吗?”
叶诚的态度与梅月华相反,他细细的看了看这人,只觉得他英气十足,头发浓密,双目有神,眉宇间凝着一股正直忠义之气,身宽膀阔,四肢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不知为何,叶诚从心底里有一种欣赏的感觉,便热情的说道:“你简单介绍下自己,”他指了指时钟,“的确快要上课了。”
“我可以等,反正有的是时间,”那人倒是很识大体,“不要耽误课程为上。”
梅月华听此人这么一说,心里开始有些好感,“好吧,你跟我们一起去练习场吧,正好看一看环境。”那人欣然应下,与他们一起来到练习场地。
学生们几乎都到了,他们主动的在场地里做着基本动作,还有几个做对打练习的。在梅月华和叶诚的招呼下,学生们聚拢并排列成行,他们都很听话,认真的听教练的讲解,然后在教练的指挥下,整齐的打出每一个招式。
一堂课结束后,梅月华与叶诚开始为这个应征者面试。
叶诚翻看着那人的简历,开始了询问,“于继山先生,您习武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跟其他的武术俱乐部不太一样啊,”于继山不直接回答,而是抒发自己的感想,“他们一上来就问我拿过什么名次或奖项,要么就问我有没有生源。我刚才看了你们上课的情况,越发的觉得自己是来对地方了,咱们是一样的人,都有尚武精神。”
叶诚这么一听,心里很是高兴,看来他真是一条道上的人。但梅月华满意之中有些不满,她觉得这个人太傲慢了,就算是恃才傲物,但也应稍微做出些谦逊的态度吧,至少在面试的时候要注意些。
于继山拿出自己的证书,继续说道:“我这人自小就喜欢武术,可不是受了功夫片的影响,我的父亲就是一名武术教练,他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练上两三套拳法,我见了十分羡慕,后来父亲严格的训练我,在别人看来是苦,可我自己却从来不觉得苦,哪怕是站在暴雨里扎马步,我都觉得十分开心。”
叶诚听了,甚是欣赏,开始与他热情的攀谈起来,而梅月华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最后,未等梅月华发表意见,叶诚便诚心的告诉于继山,他们决定录用他了,试用期三个月,薪水是四千元,转正后是五千五百元,虽然现在是有些低,但满一年之后可以再视情况调整薪资,当然,如果能有生源,也会有提成的,毕竟需要经营俱乐部,免不了有这个俗套。
于继山爽快的答应了,他似乎不在乎薪水的多少,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能意气相投。
叶诚与他握手,问他什么时候能来上班。于继山考虑了片刻,便说:“明天。”这正合叶诚的意,喜形于色的欢迎于继山的加盟。
待于继山走后,梅月华对叶诚武断表示不满,即便他是个不错的教练,甚至是个优秀的教练,也应该留一点考虑的时间,不能一下子应下来,况且他的傲慢,令梅月华不太满意。叶诚说:“虽说是有些恃才傲物,但我想他绝对是我们的好帮手。”
梅月华心想,看来叶诚对于继山是百分百满意,连缺点都说的跟优点似的,只希望将来别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吧。